尷尬並不會保持長久,很快裴上元就放開了方怡月的腳丫,抹了抹鼻子。


    方怡月見狀,還當他是偷偷去聞手上殘留的腳香,又羞又氣,又是一腳踹去。


    裴上元本來注意到這一腳,奈何他正在穿鞋,稍微耽擱了一下,就被腳丫子結結實實地踹中了臉。


    “你有病啊!踹我?”


    “你變態啊!還聞!”


    起先裴上元還不知道方怡月口中的“還聞”是什麽意思,但即便是木納如呆瓜的他,還是明白了其中的蹊蹺:“我去,你覺得我是那種有著特殊癖好的人嗎?我告訴你,我要是想聞,絕不會偷偷摸摸!”


    對此,方怡月表示不讚同:“誰信你啊,死變態!”


    “行,好男不跟女鬥。反正天也黑了,從現在開始我走我的陽關道,你走你的獨木橋,咱倆互不相幹。要是再見麵,也不準說認識對方!”


    方怡月剛想答應,突然間她意識到裴上元剛才的話有些不對勁:“不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嗎?怎麽到你嘴裏就反了?”


    “沒反啊?就像你剛剛說的,我走陽關道,你走獨木橋。一點都沒錯!”


    “你……這……憑什麽啊?憑什麽就得是你走陽關道,我也要走陽關道!”


    裴上元還沒見過這麽不講道理的女人:“你怕不是個傻子。你是小偷,是女飛賊,你走個毛線陽關道?趕快滾迴你的獨木橋吧,本國家人員要走陽關大道了,起開!”


    方怡月氣得說不出話來,連手指頭都開始抖三抖:“你,很好,我記著了!”


    “哎哎,可別念叨我啊!俗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別說晚上睡覺了,打個槍都得心驚膽戰的。”


    說完,裴上元一縮頭躲開了某人扔過來的枕頭,隨後跑下樓去。


    路過前台,裴上元隻見小姑娘的眼神中滿是笑意,也不想解釋什麽,徑直衝出去找東西吃去了。


    這家掛牌為天成精神康複中心的醫院所在的山名叫翠雲山,山上倒是沒有鐵扇公主,不過山下卻有一家鐵扇大娘。


    這是一家製扇的店鋪,據說大娘曾是蘇杭人,祖傳的一手製扇手藝。三戰時期因為戰亂北遷,從蘇杭來到了青州,並且在此安了家。


    起初日子窮困潦倒,差點吃不上飯。為了討口米,大娘便用手頭僅剩的材料製了幾把扇子放到街上賣,本來以為在這戰亂年代沒多少人會看中這種非剛需品,不想一個下午還沒過去,就來了幾個闊綽的太太把扇子買迴去了。


    大娘記得真切,那天的扇子十二塊錢一把,手頭的四把都賣出去了,得的錢換了小半袋米,這才養活了家裏人。


    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大娘開始靠製扇為生,久而久之因為她的美貌和手藝,多了美扇娘的稱號,當時有很多小夥遠遠地跑來隻為見她一麵。


    再後來,美扇娘結了婚,哭瞎了半條街上的小夥。


    丈夫本是酒樓的廚子,後來因為糾紛被人打折了腿,便和大娘一起開了店。


    白駒過隙,原來的美扇娘已經變成了鐵扇大娘,而她的小女兒則是繼承了美扇娘這個名號。


    經管現在網絡發達,網上的美女層出不窮,有些富二代每年換女友幾十個,可這新一代美扇娘的名號卻是在這片黃島區傳得沸沸揚揚,不少富家公子哥大老遠跑來過來買扇子,就是為了見她一麵。


    裴上元自然不會是美扇娘的粉絲,也不是鐵扇大娘的粉絲,但是他在鐵扇大娘隔壁的店裏吃粉絲,因此聽到不少美扇娘的粉絲在小聲叨叨。


    聽在耳裏,記在心裏,裴上元雖然對傳統的紙扇不趕興趣,不過他記得黛芬妮手上都是有一把西式宮廷風的蕾絲折扇,想來這個丫頭也喜歡小女人家的東西。


    想到這裏,裴上元抽出紙巾一抹嘴,將摞成一堆的碗推到一旁,在眾人驚恐的眼神中結了賬。


    這家名為飛扇閣的小點裝修得古色古香,店中還點上了檀香,隨著人來人往,角落的青煙被帶到店鋪各處,到處都散發著淡淡的香味。


    裴上元聞不得這種香味,倒不是過敏,隻是聞不得香味濃烈的東西。因此剛進門就連打了三個噴嚏,帶點腥臭的口水味在門口蔓延,惹得店內客人一頓皺眉。


    一旁的服務員見狀,立刻遞上來紙巾,順帶在空中灑了點除臭劑。


    麵對這種不禮貌的行為,裴上元倒也沒在意,先不管有意無意,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範不得為了這點事和服務員一般見識。


    這個服務員倒也知禮節,灑完除臭劑後便領著裴上元四下觀看,一邊介紹這些扇子所代表的的含義,一邊側敲旁擊裴上元的心思。


    隻可惜,她的功夫不算到家,而且裴上元的心思也不能用常理來推斷,所以敲擊了半天她也沒榨出些許有用的情報。


    對她而言,知道客人需要什麽,便是最有用的情報。


    聽了半天的介紹,裴上元有點耐不住了,問道:“你們這兒……有沒有那種……比較華麗一點的,供小巧的女孩子用的折扇?帶我去看看。”


    “有的先生,您跟我來。”


    在服務員的帶領下,裴上元走到店中心的展櫃前,一把織錦扇麵檀木扇骨的折扇擺放在其中。


    “先生,這把扇子是我們小老板的出師之作,也是她最滿意的作品。”


    裴上元瞅了瞅扇子,的確很華麗,而且小小的正好供那些身材不足一米六的女孩子使用。隻不過……確定這不是展覽品?


    “小姐,你莫不是在逗我玩呢?這種鎮店之寶你們小老板願意賣?”


    服務員而言莞爾一笑:“不賣。”


    “你那拉我來這裏幹什麽?”


    “是您說要看看的,如果隻是看看,這件鎮店之寶無疑是最合適的。還有,我並沒有拉您,是您自己跟過來的。”


    裴上元看著滿臉微笑的服務員,強壓下了心頭揍人的衝動:“那什麽,請你帶我去看看可以賣出去的商品,這種東西,還是讓它繼續躺在櫃子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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