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完這個名為利貝拉的傳奇女性的一生後,裴上元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所以,這便是一戰後她所使用的打字機?”再次看向這台黑色的打字機,裴上元的眼中已是充滿了欽佩。


    “是的,當時的她雙臂失去大部分知覺,被安排在戰後修養院中。偶然的一次機會,她接觸到了打字機,並被這種能夠書寫出人們心情的神奇機器所吸引。”


    說著,齊寧遠取下紙張放到一旁:“我之前說過,她是一個孤兒,並沒有學過文字。別說寫信或是文書,就連她的名字都寫得歪歪扭扭。更何況,她的雙臂無法像正常人那樣運轉。”


    “可最終,在她的強烈要求下,她進入郵局工作。起先隻是進行信件的分類和挑揀,順帶學習文字。同時,經過長時間的訓練,她的雙臂雖不如以前那樣靈活,但也足以勝任部分工作。後來她成了郵局的接待人員,再後來她成了一名專業的打字員。”


    說到這裏,齊寧遠在打字機上敲下了那個女性的名字:libera。


    “當她得知自己正式成為打字員後,欣喜萬分,並且寫下了她人生中第一封信件,並寄給她曾經的上司。在信中,她對上司的收留表示感激,並且直言自己不願再去參與軍部的爭鬥,她愛上了在郵局的生活。上司很快也迴信給她,讓她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而那一次通信,也成了兩人最後的交流。”


    盡管這一段裴上元已近聽過,可一想起後麵兩人的反目成仇,心中依然唏噓不已:“或許利貝拉也沒想到,再一次見到自己所仰慕的男人時,居然是在二戰的戰場上。而她,則要親手殺死那個男人。”


    “沒錯,盡管利貝拉內心糾結萬分,可她依然完成了刺殺行動。也正是那一次刺殺行動,致使利貝拉產生了嚴重的心理創傷,她再也無法成為一名士兵。這株戰場上的風信子因一個男人盛開,也因一個男人凋謝,或許這世間本就是一個輪迴。”


    見齊寧遠一臉嚴肅,裴上元笑道:“感覺你像是個佛教徒。”


    “實際上我是道教徒,所以每次後廚做牛排的時候我都不會去幫忙,因為這個原因老莫還說過我幾次。”


    裴上元又笑兩聲,剛準備再談論一下齊寧遠寫的東西,那邊胖子卻是催促了起來。


    “老裴,走了!時候不早。”


    “知道了,馬上就走!”


    給了華胖答複後,裴上元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隨後給了齊寧遠一個飽含歉意的微笑:“聽你講故事真的很有趣,時間不早了,以後我們再聊。”


    “嗯,迴見。”


    看著兩人離去,齊寧遠也抬頭瞧了眼店裏的時鍾,發現此時已是十點,也到了迴宿舍的時間了。


    就在他將打字機裝入箱中時,劉小仙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拿起桌上的紙稿,粗略得翻閱了一下:“你這寫得都是什麽啊?”


    “讓我想想,一個華國在櫻的留學生與汙穢之女的愛情故事。既有玄幻,又有愛情,更有拯救蒼生的戲碼,你覺得怎麽樣?”


    “我覺得不怎麽樣……要不再加個瞎子偵探?最近那部《盲人偵探》你看了沒,真的很不錯啊。”


    “沒看,不過加一個盲人偵探,倒是很不錯的想法……”


    此時的裴上元離亦食居已經很遠,自然沒聽見兩人的對話。


    宿舍的門禁時間是十點半,信息係的宿舍比較偏遠,兩人隻得一刻不停地走才能勉強趕上。


    至於跑,先不說裴上元,華胖是肯定不願意的。


    幸好兩人走得都很快,僅是一小會兒就到了學校東側門。


    青州科大東側門的附近是一座小公園,夏天的夜晚常有人在此遊玩。公園中曾有一座高大的石雕,隻是經過上次的停電事件後,砸中供電箱的石雕被街道管理所的人清理掉了,此時公園的基座上空蕩蕩的,頗有些落寞。


    或許是春天,小樹林中常有古怪的貓叫聲傳出,偶爾還有鬼鬼祟祟的男女。華胖隔著老遠吹了聲口哨,嚇得對麵直接扔了塊石頭過來。


    “撲街啦,死肥佬!想嚇死人咩!”


    “喲嗬,還想動手?有本事你別跑,我兄弟在這兒,分分鍾打趴你啊!”


    華胖自然是不敢去追的,畢竟他也隻是逞逞口舌,真打起來說不定要被對麵的小年青按在地上蹂躪。


    裴上元見華胖這樣也覺得好笑:“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小子可是欠了人家千兩黃金啊。行了,走吧,快點迴宿舍。”


    說完,裴上元提腿便走,可還沒走幾步,不遠處路過的一個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盡管那人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可光憑她的體型和發色,裴上元就能確認她的身份。


    “胖子,我有點事要辦,你先迴去吧。”


    “啥事啊,聽說今晚可是要查房的。”


    “查就查了,迴頭你幫我消掉。就這樣了,我走了。”


    不等華胖迴答,裴上元帶上衣服的兜帽,遠遠地在那人身後吊著。


    那人雖然身材矮小,但是步伐一點也不慢,裴上元離她較遠,必須要時刻小心才能不被跟丟。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很快那人拐進了一處建築工地。


    看著一人多高的圍牆,裴上元掂量一下大概的高度,助跑一躍扒在牆頭上。


    探出頭,見那人沒有發現自己,依舊往樓中走去,趕忙找了個合適的地方落下。


    這個工地開工已有一段時日,其中一棟樓已大致建完,基本的框架地麵都已完工,就剩下外牆和粉刷。


    接著月色,裴上元清楚地看到那人走到了三樓,並在樓層的邊緣停了下來。


    那裏,坐著一個人。


    由於隔得太遠,裴上元看不清另一個人的體型,但將兩人的身高進行對比可以得知,另一個人大概也就一米六的樣子。


    由於在這裏完全沒可能聽清二人的對話,於是裴上元輕手輕腳地摸過去,打算在二樓偷聽。


    可沒想到,他剛到二樓就聽到了其中一人在怒吼。


    “牧羊人,我說過很多次了,這裏是我們的地盤,你們博物館沒有資格來這裏撒野!可不要把我對你的容忍,當做你不要臉的資本!”


    隨後,裴上元就看到那人的手上浮現出一道電光。


    是那個放電的家夥!


    在那一瞬間,裴上元迅速想起了幾天前林青峰談及的目擊者言論。其中那個會放電的家夥,是否就是眼前這個人?


    那麽……自己所跟蹤的人就是那個力大無窮的家夥?


    “玉小姐,你為什麽就不能聽我好好解釋一番呢?”


    牧羊人的聲音並不是裴上元認知中的聲音,這讓他著實鬆了口氣。


    “解釋?去跟我上級解釋吧!”


    玉小姐的脾氣或許不是很好,倒是與她的手上的電光十分相似,一言不合便是大打出手。


    好在牧羊人的反應並不算慢,在玉小姐動手的那一刻迅速後退,躲過了試探性的一擊。


    “玉小姐,你已經破壞了《共處原則》,再繼續攻擊下去,我可是要還手的。”


    “你還手啊!上次不就把你打得抱頭鼠竄,雕像砸我不成結果毀壞了公物。可惡,你知道因為這件事我被罰了多少錢嗎?半個月的工資啊!”


    工資的流失如火上澆油一般令玉小姐的怒火更甚,出手的也變得淩厲起來,雖不是招招致命,但也足以打成重傷。


    可惜牧羊人的速度比玉小姐要快上那麽一些,總是在玉小姐快要打到她時險險閃開:“不就是錢嗎,我給你就是了。對了玉小姐,控電能力雖然很稀有,但你的用法實在過於粗糙。如果不介意,我可以訓練你。”


    “那還真是謝謝了,你們這群到處偷東西的富婆!有錢了不起啊!居然敢小瞧我嗎,看我不把你的胸部砸凹進去!”


    雖然不清楚牧羊人的意圖究竟是什麽,就從嘲諷而言,她做得很不錯。此時此刻,玉小姐的理智幾乎全無,手中的電光也愈加明亮,籠罩的部位也不局限於手臂,開始向她的身軀蔓延。


    雷電加身,光芒刺眼,隻是瞬間裴上元那偷看的雙目就被晃瞎。剛起身揉了兩下眼睛,一個堅硬的物體就衝進了他的懷裏。


    巨大的衝擊力使得他倒飛出去,隨後一隻腳踩在了他的臉上,而牧羊人則被玉小姐提在手中。


    “嘖,身體沒好也敢出來浪,死了都算活該。還有你,偷聽到現在都沒出手,看來不是牧羊人的同夥啊。”


    “唔唔……唔!”


    “你說什麽?我聽不清楚!”


    “唔!唔唔!”


    “你丫就不能說人話嗎?哦,踩著臉,難怪說不出來。”


    玉小姐收迴小腳,隨後又踩在了裴上元的胸口。


    “這下可以了吧?”


    “咳——吃檸檬!我跟你講,你要是不把腳拿開,我就——哎喲喂,您老下腳輕點的行不行啊!我這小身子骨哪裏能受得住!”


    見裴上元因疼痛而麵色猙獰,玉小姐下意識地收迴了腳,但隨後依舊踩了上去。不過這一次她並沒有用力,隻是借此防止裴上元反擊。


    “我說你一個華國人,為什麽要幫助英格蘭人?火燒圓明園的事你都忘記了?居然還幫助這些強盜。”


    “我要是說我隻是因為好奇這才跟蹤過來,您老信不信?”


    “不信。”


    “那我也沒辦法。”


    “沒辦法?那就跟我迴去吧!”


    玉小姐說完,裴上元隻覺一股巨力從脖子上傳來,隨後兩眼一黑,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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