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子敬被這光頭大漢的話氣笑了:“打劫?兄弟,對麵可有武警分部,你這玩笑開得未免太大了點。再者,你既然知道我吳子敬的名字,那也該知道我吳子敬在青州一畝三分地還算有點份量,你可別做傻事啊!”


    “我做什麽還用不著你這個嫩鳥管。今天別說是你,你爸來了我一樣打劫!”說著,光頭仰頭灌了幾口二鍋頭,眯著眼睛看著兩個女生,“不是說了男左女右站好的嗎?是不是要我開點葷?”


    就在這時,店家的保安終於到了,為首那人拿著橡膠棍虎視眈眈地盯著大漢:“王老六你腦子昏了!居然敢在雕龍口撒野,對麵可是武警分部!”


    “什麽武警,就那些家夥,我沒進部隊前都能打兩個!我今天本來不想把事情鬧大,單純為了吳子敬來的。這樣,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可以讓其他人走,但是這吳子敬必須得留下。”


    此話一出,其他人還沒說什麽,就聽華胖站起身道:“謝了哥,吳子敬這家夥就留給您了,小弟迴去再給您拿幾瓶牛欄山!”


    說罷,抬腿欲走。


    王老六也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如此配合,不由嘖嘖稱奇:“看你小子呆頭呆腦的,沒想到還知曉事理。識時務者為俊傑,好,你走吧!”


    吳子敬見華胖離開,忙不迭叫道:“你這些家夥,剛才還稱兄道弟,出了事怎麽一個個走得這麽快?”


    裴上元自然是不信華胖會這麽沒膽,果不其然,華胖剛出去沒兩分鍾,包間內的監控就被人啟動了。


    應有關安全部門要求,所有的餐飲服務行業在包間內也必須裝上監控,不過為了滿足某些顧客的特殊需求,監控在平日裏是不開的,眾人所在的包間也是如此。


    可就在華胖出去之後,監控上的熱能感應燈悄悄亮起,緊接著,通訊手環也輕微震動了一下。


    毫無疑問,是華胖發來的消息。


    由於王老六一直注視著自己,裴上元也不好意思抬手查看消息,便給不遠處的青秋白使了個眼神。青秋白也是心思靈巧,見裴上元的眼神在自己和王老六身上來迴搖擺,頓時心領神會上前吸引王老六的注意。


    隻見她一言不發地走上前去,出門前還滿臉內疚的迴頭看了眼吳子敬。


    趁著其他人的注意力被青秋白吸引過去,裴上元連忙抬手查看消息。


    消息是華胖發來的,隻有四個字:


    注意噴淋


    這個包間安裝的噴淋是隱蔽型的噴淋,距離王老六最近的那個與他隻有三步的距離。這個距離,裴上元還是有點把握。


    王老六見青秋白柔柔弱弱的樣子,本還想調戲一下,但一想到上頭的命令還是作罷,隻是揮揮手,滿臉的不耐煩:“別一個個走,都出去!”


    裴上元聞言瞄了眼於清雨,本是想看她有什麽想法,卻發現她居然將撬牡蠣的鈍刀藏在了袖子,忍不住暗中歎了聲。


    這個師姐,又要搞事了。不行,決不能讓她先下手!


    想到此處,裴上元迅速走到噴淋的下方,深情注視著王老六,字正腔圓地道出四字:“傻x禿子!”


    眾人:???


    這波神奇的操作看得其餘人等皆是一愣。


    這四個字不僅以戲虐方式形象地說明了被罵對象的體態特征,還附上了一個經典的名詞性形容詞,使得整句話生動形象並富有臨場感。


    這波操作如果要打分的話,可以給個九點九分,扣掉那零點一是怕他太驕傲!


    本來按照裴上元的想法,王老六必然大怒,然後氣急敗壞地前來修理自己,到時候便可以將其騙到噴淋下方,然後由黑進餐廳管理係統的華胖開啟噴淋,這樣一來就可以打他個措手不及!


    可惜,如意算盤敲得再怎麽叮咣響也不如行商手裏的空心秤。


    這王老六聞言倒也不怒,反而笑出了聲,扔掉二鍋頭轉手從懷裏掏出了一把土製九五改,開了保險指向裴上元。


    裴上元看著這黑洞洞的的槍口,懵了圈。


    這……導演,這劇本拿錯了吧?


    “雖然我不清楚你哪來的勇氣敢對我說這話,但這並不重要,畢竟和死人理論是沒有用的。”


    大抵是剛喝完了酒,王老六對自己的槍法沒有信心,說完狠話後他特意上前兩步將槍口頂在裴上元的額頭:“怪就怪你太莽了。記住,下輩子一定要做個聰明人,可以少走很多彎路。還有什麽遺言嗎?”


    裴上元沒想到這個兇神惡煞的家夥居然還會給他說話的機會,稍加思索,迴答道:“其實吧,反派話太多是沒有出息。”


    話音落地,頭頂的噴淋突然噴水。王老六被這突如其來的水流驚了一下,下意識地就要扣動扳機。


    不料在這眨眼間的功夫,裴上元已經偏過頭去,抓住了他的胳膊,一拉一砸,便是廢了他的右臂。


    “這速度,怎麽可能!”


    王老六當年在軍中也是有點名氣的角色,雖然距離並網有點遙遠,但在普通部隊裏也算是好手,退伍後更是在青州的道上憑借著身手混了個名頭。可即使這樣,適才裴上元的動作他也沒有看清。


    那一連串的動作,快、狠、準,沒有一絲拖泥帶水,儼然是軍中格鬥的風格。


    但王老六畢竟身經百戰,打鬥中斷了一隻手也是家常便飯,喘息之間便是調整好了姿勢,用僅存的左手準備迎戰。


    可還沒等他適應這滿是水流的環境,一把刀橫空而來。


    刀是鈍刀,人卻是好手。


    眾所皆知,再鈍的刀隻要達到一定的速度依然可以輕而易舉地切開皮膚。


    比如,這把。


    當靜脈血管的橫截麵暴露在空氣中時,噴淋噴出的水流中已是混入了大量的血液。血腥味的瞬間爆發,使得包間變成了人間煉獄。


    裴上元扭頭看向手持鈍刀的於清雨,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


    噴淋關閉了,但地上的血水依然順著地板往外流淌,隨後便傳來了諸多看客的尖叫。


    吳子敬也被於清雨這一手嚇得大小便失禁,在包間內又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你瘋了!你居然殺了他?”


    裴上元抹去臉上的血水,大聲責問:“你就不能通知我一聲嗎?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嘴裏都是血腥味?而且衣服髒了很難洗的哎!你幫我洗啊!”


    於清雨聞言揚起手中的鈍刀,嚇得裴上元連忙變成縮頭烏龜直唿不敢。


    保安隊長瞪著眼睛,小心翼翼地走進房間,確定王老六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之後,偷偷地瞄向那兩人。不,那兩個壓根就不是人,殺完人後居然還談笑風生,這根本就是惡魔啊!


    另一邊,報完警的店員隨同著武警也進了包間。可憐這店員天生暈血,一見包間內這慘烈的景象瞬間就被嚇暈了過去。


    領頭的武警小隊長倒是冷靜了許多,迅速舉著手槍指向了屋內的三人:“警察!抱頭蹲下!不然我就開槍了!”


    裴上元對這種情況已是見怪不怪,也不敢做什麽額外的舉動,十分幹脆地蹲在了牆角。於清雨冷眼看向小隊長,見他打開了保險,也無奈地蹲了下去。至於吳子敬,這個大小便失禁的家夥早就沒了意識。


    就這樣,裴上元和於清雨兩人就被抓進了警局,吳子敬則被送進了醫院。


    青州科技大學旁常駐的武警部本不處理學校外的事件,奈何此時正值用餐人群高峰期,一旦出現大問題他們也吃不了兜著走。無奈之下,隻好派出一個小隊解決問題。


    林青峰盒飯吃得正香,突然就被上頭派去除了任務,本以為持刀綁架這種小活很快就能辦完,沒想到走到半路這案子的性質就變了。


    非但變成了殺人,死者還是持刀綁架的人,而兇手何其同夥則是他最為頭疼的家夥。


    昏暗的審訊室內,林青峰看著對麵四處張望的年輕人,額頭的青筋正瘋狂地跳動。


    “裴上元啊裴上元,這一年時間還沒到你都進來幾次了?”


    “三四五……七次!”裴上元笑著比劃了個七的手勢。


    “你還好意思說!七次啊!七進宮!就你們姐弟兩犯下的事,要不是因為你們身份特殊,抓進去槍斃兩次都不為過!”


    “沒必要吧?哪次我們不是正當防衛啊,你不也看到了嘛,他手裏有槍!”


    “屁的正當防衛,你那叫防衛過當!你師姐那就更不能叫正當防衛了,人家跑了她還追上去,那叫激情殺人!”


    一頓吼完,林青峰喝了口咖啡潤潤喉:“我知道你們是特殊部隊的軍人,也知道你們的靠山有多大勢力,但還請你們注意一下現在的身份。你們是個學生誒!哪有學生殺人比退伍特種兵還厲害的!”


    裴上元聞言投過去嫌棄的眼神:“你這人不僅頭發短見識也短,京大的司徒鍾沒說過嗎?”


    “你閉嘴啊!聽說過又怎樣!別當我不知道你們的教官是同一個人,一個大瘋子教出一群小瘋子!都是瘋子!”


    “不對啊,我記得你也是於叔手下的兵啊,還是第一批。難道我記錯了?”說著,裴上元擺出一副沉思者的姿勢。


    “你閉嘴!”


    看著林青峰抓狂的表情,裴上元笑出聲來,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


    因為有個女人走了進來。


    三星一杠的肩章,妥妥的上尉軍銜。


    同時,也是裴上元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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