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合力殺死巨猿,三公公和金澤想趁熱打鐵出去瞧瞧是否能夠一朝得手,周寂同卻堅決搖頭道:“對方實力如此強大,咱們未曾受傷時都不是他們的對手,怎麽能夠帶傷再戰?不妥,不妥。”


    三公公和金澤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隻不過是擔心事情越發難辦罷了。倒是金澤最先想到一個主意,主動跟周寂同建議道:“既然不能硬拚,便索性智取。等大家休養好之後,咱們四個人分成兩組,一組虛張聲勢去跟敵方對抗,另一組掩藏聲息避開主力上山盜取白靈參,如何?”


    “你也願意‘盜’啦?!”三公公這種時候還知道說風涼話。


    金澤倒沒尷尬,大方笑著迴應三公公:“此一時彼一時,哪有一直死心眼的道理?該要麵子的時候咱們要麵子,要不得麵子便隻要裏子——隻要能拿到那白靈參,完成任務迴去長春觀,還有什麽不能妥協的?”


    “那誰去跟敵方對抗合適?”三公公又問。


    金澤卻不說話,隻拿一雙美目去望周寂同。


    誰都知道明目張膽跟敵方對抗的那一組更加危險,掩藏聲息盜取靈參卻危險小而功勞大。金澤能跟著來北陸已經是看在蘇錦的麵子上,並非一定要為長春觀拚命——長春觀是否能夠在九月大比中獲勝,他才不會在意。


    周寂同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也知曉其中的利害,立刻點頭對大家說道:“好辦法,至於跟敵方對抗,也自然非我和弘強莫數——咱們年齡大些。經驗多些,危險也相對小些——金澤和蘇錦,掩藏聲息盜取白靈參,得手後立刻發出訊息,咱們在玉琅山下會合。”


    “弟子傷重……”三公公連忙往後躲了躲,“還是這小白臉鬼主意多,不如讓他輔佐真人……”


    “他畢竟年幼。又尚未築基……”


    “但他那柄赤霄劍使得也算不錯……上迴他們兩個去山上捉我。若不是我那寶貝鼻煙壺,未必能占到什麽便宜……”為了躲避危險,三公公竟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這也難怪。他雖然當匪首多年,當年畢竟是為了逃生才來到北陸,打打殺殺可以,但真正可能危及性命的事兒。他還是不願意做。


    周寂同正要說話,金澤便忽然冷笑道:“我倒不是害怕跟著真人去跟敵方對抗。隻是若你跟蘇錦在一處,若發生危險是否會全力護她周全?”


    三公公一雙小眼立刻滴溜溜亂轉:“那是自然!”


    “那你發個生死咒,不管發生什麽都以蘇錦性命安全為第一要務,任何時候都不會一人獨逃棄她於不顧……”金澤絲毫餘地不留。“發了我即刻跟你更換。”


    “你?!”三公公哪裏想到金澤這樣認真,立刻氣得吹胡子瞪眼睛,恨不得一口將金澤嚼碎了咽進肚子裏才得解他心頭之恨。


    蘇錦忙攔住金澤轉臉去問周寂同:“師父。這白靈參真的如此重要?值得咱們為了它拚命相博?隻是門派之間的比試而已,輸了又能怎樣?再說也未必會輸的。”


    周寂同立刻搖頭:“機緣沒在眼前也就罷了。既讓咱們碰上了,必得拚力一搏才行。我初初想過如果找不到白靈參,大不了以我的修為煉丹。但來北陸這段時間我夜夜以那隻小爐做實驗,發現即便以我的修為來補,效果也是雲泥之別,還是白靈參效果最佳。”


    “所以您甘願為了一株白靈參拚掉性命?”蘇錦心裏著急,說出來的話也少了幾分耐心,話一出口才發覺自己僭越了,忙調整了語氣勸解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周寂同平時不拘小節,萬事隨意,執拗起來卻九頭牛都拉不迴來:“為公,此事事關長春觀榮譽,咱們丹修宮哪怕真的拚掉性命也該煉製出最好的丹藥,讓參加比試的長春弟子不會落後於人;於私,煉製上品丹藥是丹修弟子的畢生所求,否則就算能夠偷生苟活,又有什麽價值?”


    他還是第一次如此大義凜然、義正言辭的跟蘇錦說話,讓蘇錦一時不知該不該頂撞迴去,畢竟她從小到大所受的教育都是應該聽話恭順,特別是眼前這個人是自己的師父、前輩。


    別說是她,就連方才針鋒相對的三公公和金澤,都一時語噎,想反駁一句“反正您是活夠了”都不敢。


    但蘇錦稍加猶豫,還是咬牙將心中的想法跟周寂同說了出來:“若是平時,徒弟自然一切全憑師父吩咐,斷然不敢違背,但此事關係到大家的性命,弟子不得不大著膽子頂撞師父一句:於公,這隻是門派比試,又不是國家榮譽、民族大義,十年比試一次,別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了這丹藥就輸了,就算輸了又能怎樣?丹修宮潛心修煉,十年後煉製出更好的丹藥,自可一雪前恥;於私,身為丹修自該以煉製出上品丹藥為最終目的,但那也該是在保全自身性命的前提之下——師父教過徒弟自保之術,說過門派比試之時,必須保全自己才能幫助同門,怎麽今時今日,師父您卻肯為了一株白靈參讓大家以身犯險呢?”


    “那不同,”周寂同仍舊一臉認真——隻是認真,並沒蘇錦頂撞他之後的氣憤,“那時候醫藥師的生死存亡關係到其他弟子的安危和門派大比的勝負,生命自然十分寶貴。”說罷又似乎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忽然轉頭對金澤道,“你帶著蘇錦速速離開此地,去山下等候消息,我同三公公來盜取這株白靈參。”


    金澤答應著來牽蘇錦的手,被惱怒不已的蘇錦立刻大力甩開:“難道師父是覺得徒弟自己貪生怕死嗎?是,我是不願意為一株白靈參而死,但也同樣不願意師父您為此而死!”


    此言一出,金澤臉上的肌肉立刻便有幾分僵硬,倒是三公公立刻連聲附和:“是啊,真人!您也不能為了一株白靈參而死!咱們誰都不能為了一株靈參而死啊啊啊……”到最後竟有了幾分哭音。


    周寂同啞然失笑:“誰說我就一定會死呢……”


    “誰敢保證不會?”此時的蘇錦像是拉開閘門的洪水,跟周寂同頂起嘴來一分不再謙讓,“那巨猿隻是一隻靈寵,誰知藥神菩薩有多厲害?他獨霸玉琅山,肯定還有不少門眾弟子。難道您覺得也是占山為王的三公公嗎?”


    三公公一噎,想反駁又不知該說什麽,畢竟……蘇錦要是能說服周寂同,他躺槍兩句又如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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