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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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六名中了香菟子之毒的築基修士個個都不知道被這小丫頭算計了會產生什麽後果,隻覺越用靈氣血管凸得越鼓,越是有種頃刻便會爆炸的痛感和恐怖感,與此同時五髒六腑、血管經脈,也像是下一刻便要爆炸了一樣——脾氣最急的那個已經開始嘔吐黑紫色的嘔吐物。


    他們都隻是奉命行事,沒有必須冒死奪藥的必要,是以俱都盤膝坐在靈劍之上,有那還能說話的還跟金澤攀親近,命他說服蘇錦給他們解藥。


    金澤和蘇錦的紙船卻已經劃了一道弧線,像是要追那未中毒的修士,實際上隻是打一個幌子,繞個大圈仍舊繼續朝東塢山方向逃去。


    蘇錦一直被金澤護在身後,此刻紙船掠過快速逃跑,便趁機迴頭瞧了那些築基修士一眼,見非但中毒的那幾個,連一直謹慎躲避未曾上前的那人都未曾追上來,心裏便有幾分奇怪,便在金澤身後問他:“特別謹慎的那個是誰?怎麽沒中毒也沒追上來呢?”


    他們的紙船在空中極速飛行,小布還能趴在船艙裏躲避風聲,他們兩個則隻能聽著那風在耳邊唿嘯而過。


    此刻蘇錦問金澤,金澤便偏過頭以手掩口眯著眼睛迴應蘇錦道:“那是紫雲觀丹藥殿的,與你是同行。為什麽不追上來……想必覺得舍命相追奪迴去的丹藥也不過是跟整個紫雲觀的弟子分享?我能猜到的隻有這個了。”


    蘇錦也想不出什麽別的緣故。索性就先不去多想,隻一心一意幫金澤以靈氣駕馭紙船趕迴長春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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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錦自己迴長春觀倒是容易,想帶金澤入觀則有些困難。畢竟金澤雖然穿著普通散修的衣裳,卻身具煉氣十層的修為,守門弟子再大膽也不敢隨意讓生人進去。


    蘇錦隻得求懇守門弟子讓金澤暫先進了山門,隻在二門外等著,她自己用靈獸袋收了小布,駕紙鶴徑直飛往丹修宮後院跟周寂同匯報此事。等她急匆匆跑進周寂同所屬的側殿四樓,見整個大殿內隻周寂同一人在南窗的書桌上看書。


    他不像別家真人一樣。看書都有看書的風度架子,而是以法術將醫書立在眼前全神貫注觀看。因太過關注脖子還伸得長長的往前探出許多,空出的兩隻手則捧著藥缽搗藥,邊搗邊看,看至精髓處手上的動作停頓一瞬。思索、重複閱讀之後繼續邊看“鐸鐸”搗個不停。


    蘇錦忍著笑上前輕輕叫了一聲“真人”,周寂同緊盯書本的眼睛迅速瞥了蘇錦一眼,這才將立在眼前的醫術挪到一邊,手中卻仍舊搗藥不斷:“看樣子是完成了。”說到這兒似又想起什麽,放下藥缽在書桌上堆成小山的醫書翻了又翻,終於找到壓在中間的一個啃了一半兒的饅頭出來,放在鼻子底下聞了一聞,隨即立刻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蘇錦雖然早知他邋遢,也沒想邋遢至此。隻能連忙上前一邊幫他整理亂成一團的書桌一邊問道:“徽哥兒他們呢?”不知不覺間竟也不像之前那樣滿口敬語了。


    周寂同也不在意,隻挪開一點方便蘇錦收拾,自己也方便把那個饅頭大口吃完:“門派大比在即。前院卻燒毀了煉丹房,各種事情急需人手,我便讓他們過去幫忙了。”


    書桌上的亂七八糟其實並不難收拾,很快就被蘇錦收拾得整整齊齊。蘇錦這才將從安小魚處奪迴的丹藥放在周寂同麵前,又將金澤如何幫著自己找到安小魚、如何奪迴丹藥、又如何逃迴長春觀的事兒簡單扼要說了一遍:“……現如今金澤已經不能再迴紫雲觀,求真人看在他幫忙奪迴丹藥的份兒上。將他留在長春觀吧!”


    周寂同將最後一口饅頭塞進嘴裏,髒兮兮的大手一邊抹嘴一邊思量:“金澤?怎麽聽著這般耳熟?幾年前觀主收了件寶貝。據說最早就是出自一個叫金澤的孩子手裏。可當觀主要見這孩子時,這孩子卻又不見了。”


    蘇錦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他。至於他為什麽忽然不見……”


    “我不好奇他為什麽忽然不見,”周寂同揮了揮髒手,“愛為什麽為什麽。隻不過這孩子從長春觀離開,加入紫雲觀,在紫雲觀呆了些日月又迴長春觀……為人這樣反複不定,我並不喜歡。”


    蘇錦忙道:“他其實是很好的人,當初離開長春觀,也是迫不得已。這迴想迴來,也是被我連累……”


    “離開的理由有千萬種,迴來的理由也有千萬種,但我覺得,不管理由是什麽,做出如此重大決定之前都應該慎重。總之我還是不喜歡。”


    蘇錦被周寂同一噎,不知該怎麽替金澤說話才好。她心裏沒想到,看上去那般隨意不拘的周寂同,背地裏竟然會有如此堅定的一麵,也能跟她的想法一樣,說出“在做出重大決定之前都應該慎重”的話來。


    但金澤確是因她而不得不離開紫雲觀,所以這個人情,她還是不能不理:“他畢竟年紀還小,到現在也不過十六歲。求真人看在他幫我奪迴丹藥、救我脫困的份兒上,幫他這一迴吧……”


    “你也不過十六啊?”周寂同嘟囔了一句,但又不知忽然想起了什麽,自己倒先笑了,“說得也是,若人人都跟你一樣,我這大殿隻怕早就塞滿助手了。”


    這句話表揚的意味非常明顯,蘇錦自然也開心得跟著周寂同笑了起來。


    兩人這樣相視一笑,殿內的氣氛便緩和了不少。周寂同也同意讓蘇錦帶著他的手書去找晉修宮的宮主紀洪風。聽聽他想將金澤安排在何處,再帶著紀洪風的手諭去登造處,幫著金澤登記造冊。


    蘇錦連忙道謝不喋。被想要繼續忙著搗藥看書的周寂同轟了出來。現如今他知道周寂同的性格,是以一點都不生氣害怕,毫不介意的拿著周寂同的手書去晉修宮。


    晉修宮是長春觀鬥法修士最多的地方,劍修宮就隸屬晉修宮。晉修宮主紀洪風見了周寂同的手書,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又聽聞蘇錦說金澤是劍修,便讓她去劍修宮找餘首座。由負責劍修宮的餘首座派人開具特例招收弟子的手諭。


    蘇錦一聽餘首座,心下便隱隱有些抵觸。倒不單單是因為餘首座那邊俗禮多規矩大。而是不知不覺將自己對莊知遠的惡感也加在了他身上。


    莊知遠服務於餘首座,為了玉簡連結發妻子和親生女兒都能殺,比寮照宮那些青衣白麵鬼夜半追捕蘇婉柔母女、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殺死安家爹爹更讓人難以容忍。


    但抵觸歸抵觸,為了金澤她也隻能老老實實去找餘首座。餘首座說出話來還是像從前那樣和氣。好像不知道這個叫蘇錦的女孩名義上該是莊知遠的親生女兒:“早就聽說過你,今日才得相見。很好,很好。”


    蘇錦不知該說什麽,便隻規規矩矩施禮,並不多說一句。


    餘首座這才仔細瞧了瞧紀宮主的手書,臉上笑得越發慈祥和氣:“寂同真人向來不理觀內雜事,今日竟然破例介紹弟子入觀,想必也是跟你有關吧?不錯,不錯。一定是個跟你一樣天資聰穎的好孩子,我要了。”


    隨即立刻命人寫下手諭,讓他們差人跟著蘇錦帶人去登造處辦理入觀手續。


    蘇錦不敢多說。連忙躬身道謝跟著餘首座帳下弟子出門。那弟子大概見餘首座對蘇錦很是客套,蘇錦又帶著紀宮主的手書來找餘首座,便對蘇錦很是客套:“你就是寂同真人新收的助手蘇錦?如雷貫耳,如雷貫耳!”


    蘇錦忙低頭客套。


    那人卻依然熱情不減,恭維了蘇錦幾句之後忽然想起了什麽:“聽聞你跟梅朵有私交?”


    蘇錦先是有些奇怪,隨即想起自己下山之前曾去丹修宮前院找過梅朵。心道這天下第一大觀傳起八卦來也能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速,臉上卻仍舊老老實實:“是。”


    “那我就命她隨你前去。你們姐妹倆也能順便說說話什麽的。”說話間已經到了殿外,他邊跟蘇錦客套邊差人去叫梅朵。


    很快梅朵便來了,聽說是代表劍修宮跟蘇錦去給新入門的弟子辦理入門手續,自然十分高興,一個勁兒朝餘首座派下那人道謝:“還是師叔您最好!知道我們姐妹倆數日不見,給我們聊天說話的機會!您真是咱們劍修宮最好最好的師叔!”


    有個漂亮的年輕女弟子嘴巴這麽甜的連聲誇讚,那人自然十分受用,便跟梅朵多聊了一句:“你師父下山辦差,可迴來了?”


    “沒呢!”梅朵笑顏如花,“去了兩日了,想是快迴來了吧?”


    “好,等他迴來你幫忙傳個話,就說讓他即刻去見餘首座,餘首座惦念他了。”


    梅朵早就知道自己的師父在餘首座麵前說得上話,此刻一聽更是開懷不已,自然連聲答應下來,這才跟蘇錦一同去長春觀山門處帶人。


    蘇錦不知道莊知遠現在怎樣了,迴來以後會不會找自己的麻煩,自己現在還不是他的對手,還是早早辦完金澤的事兒,早早迴丹修宮將此事稟報寂同真人是正理——方才急著讓金澤入觀,就先將莊知遠的事兒忽略了沒說。


    梅朵見她魂不守舍,以為是新來的弟子特殊,稍一思忖便猜到了幾分:“是不是新來的弟子是你認識的?”(未完待續)


    ps:上本書完本的時候《兇案背後》的作者莫伊萊大大幫阿呔建了個書友群,企鵝群號,歡迎正版讀者加入。敲門磚起點id+粉絲值,阿呔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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