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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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半夜三更的拍人家山門叫人,蘇錦早就做好了守門弟子不情不願甚至出言拒絕的準備,唿叫之時那手便已經伸進懷中去取乾坤袋,想摸出些靈石來當做買路錢。


    誰知對方初時煩躁,等聽見金澤的名字,那態度立刻便清醒客套了幾分:“可是那劍修金澤?”


    蘇錦忙大聲稱是,還想把掏出來的靈石從門縫中塞進去,就聽裏頭連連“哦哦”了幾聲,很快靈氣一掃,便覺那邊有人正在急急跑走,邊跑還邊跟門外的蘇錦客套,“好好,等一等!”


    蘇錦塞靈石的動作一停,時間停滯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對方的熱情,忙歡喜將靈石收了,心裏卻有些奇怪:金澤隻不過是煉氣期的弟子,再厲害也不該收到如此重視。難道是人緣太好?瞧他在濟世堂誰都不理的樣子,不該有這樣的好人緣啊?


    疑惑歸疑惑,蘇錦還是領著小布退出數丈之外靜靜等著金澤出來,邊等邊暗暗思量一會兒見到他該怎麽解釋,自己是濟世堂的安小魚,不是藥園的蘇錦。


    正整理這措辭,就聽側門吱呀一聲打開,門裏走出兩個人來,一個修長挺拔,月色下紫色道袍整齊利落得如同舒展的紫色花瓣一般,另一個明明是一模一樣的紫色道袍,卻花瓣蜷縮,明顯沒對麵那個光鮮:“這種時候。隻能委屈金師兄走側門了……”


    “不妨事,多謝多謝。”修長整齊那個聽聲音就是金澤無疑,此刻的他一改昔日濟世堂時冷漠對人的模樣。竟客套有禮,讓人如沐春風。


    “金澤!”蘇錦連忙揚聲叫了一聲,小布其實也早早瞧見了金澤,尾巴也早就搖得快要掉了,隻是一直不敢叫,直到聽蘇錦叫了,才順勢壓著嗓子小聲“汪”了一聲。


    金澤聽見小布的叫聲。立刻轉過頭來滿臉詫異的望向她們,隨後像是忽然明白過來什麽。臉上的笑容立刻綻放,隨後跟那守門弟子低聲交代了一句什麽,那弟子立刻躬身稱是,隨後關好側門。像是知道金澤這迴出來時辰不會太短一樣。


    果然,金澤跑到蘇錦麵前便興奮的上下打量她,臉上的笑容使這夜色都似乎明亮了些:“我以為明年九月門派大比時才能見到你,沒想到……長春觀不是規矩很多嗎?怎麽準你下山?還大半夜的來找我?更穿成這幅摸樣?”


    金澤平日也不是熱情的人,此刻忽然一口氣問出這麽多,顯然是真的十分高興。


    蘇錦自然也是開心的:“你知道我是誰?”


    “自然知道,”金澤笑著抓了抓一直在旁邊躍躍欲試又不敢上前的小布的脖子,見小布立刻得寸進尺的要往自己身上撲才稍稍後退了一步,讓小布想起這人該有的正常模樣不敢再瘋瘋癲癲。隻老老實實守在蘇錦身邊歡喜的用尾巴拍打地麵才對蘇錦繼續說道,


    “前些日子有個人頂著你的皮囊來這兒裝腔作勢,我瞧著不是你。就找機會打聽了一下長春觀新近發生的事兒,這才知道丹修宮大火和寂同真人新收了一位煉氣期弟子做助手的事兒,心知你非但沒事兒,還因禍得福,便沒真的找你。怎的卻來找我?怕我被那假的安小魚騙了不成?”


    蘇錦見什麽都瞞不過他,懸著的心立刻妥妥當當落迴肚子裏去:“是呢。我怎麽忘了你在濟世堂時的表現?還真怕你也著了她的道兒。不過那事兒咱有空再說,今兒我找你不為安小魚。是為另外一件事兒。”


    隨後她便將周寂同命自己下山尋迴丹藥、偶遇皇子的事兒簡明扼要的說了一遍,邊說邊仔細打量金澤的氣度和反應,發覺他果然跟普通人家的孩子不一樣,舉手投足之間都有難掩的貴氣不說,當初在濟世堂進他房間時瞧見他的幹淨整潔、有條不紊、不缺金銀、學識廣博也有了答案,原來是自幼向往修真的東宮太子。


    做為一名來自現代、身處修真世界的穿越女,自然不會覺得東宮太子就有多麽的高大上,再高的權力地位也隻是凡人,昨日那皇子,那錦衣衛,想進小布的身都沒有辦法。但反過來想想,身為太子,卻拋棄富貴權勢來到這種清苦地方修煉,著實難得一見。


    金澤聽聞並沒麵上有什麽變化,隻笑著提醒蘇錦要找安小魚可是來晚了:“我知道安小魚不是你,就特別注意了她。她昨日已經離開西塢山,說是要用半個月的時間出去尋一種珍貴的靈藥煉丹。”


    “煉丹?”蘇錦嚇了一跳,“她還在用這種方法騙人?有沒有收你們的靈石?不會是就此逃之夭夭了吧?”


    金澤在蘇錦說話時便從腰間摸出一隻紙船,念動咒語紙船變大,便招唿蘇錦小布上船,再念動咒語控製紙船飛起,也不知是要飛向哪裏:“她手裏不是有些丹藥嗎?一來紫雲觀便說那是她煉製的。煉丹房的人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故意哄她,立刻將她奉若上賓,金銀靈石應有盡有,隻要她煉出更多那樣的丹藥。我猜著,她不會傻到一入門就把所有丹藥都拿出來了吧?隻怕還有更多更好的。出門尋找靈藥確實隻是借口,俱我做散修時的幾個朋友說,她像是去了中州方向——想必是要去青雲鎮?”


    “青雲鎮?”蘇錦越發被金澤說得如墜雲裏霧裏,“她又沒在濟世堂呆過,去那裏做什麽?”


    “誰知道呢?反正你要找她,我也要躲開想找我麻煩的人,不如咱們一起去看看熱鬧,看完熱鬧奪迴丹藥,讓你拿迴長春觀複命,豈不是一舉兩得?”


    原來是這樣。


    蘇錦這才放下心來,想問問金澤關於他身份的事兒,終歸還是沒好意思探聽太多,隻避開他問那位國師:“你兄弟說國師的師兄在長春觀,國師是誰?他師兄是誰?”


    金澤笑道:“我從前跟你說過,我最早是投奔長春觀的,後來發現有認識的人,才偷偷逃走轉投紫雲觀。那人就是長春觀觀主夏侯永壽。夏侯觀主每年都會入宮做客,但從來以散人自居,從來不提長春觀。倒是國師張成何,一直自稱長春觀弟子,還說夏侯永壽是他的師兄。我自來覺得張國師愛吹牛,十句話有八句話信不得,是以從沒往心裏去過。等去了長春觀才知道是真的。”


    蘇錦越發的奇怪:“你怎麽會有機會見到長春觀觀主的?我在長春觀呆了兩年多都沒見過他,連他的名字都是你說了我才知道……”


    可不是嗎,平日裏大家對長春觀觀主一直諱如莫深,隻知道他是元嬰修士,複姓夏侯,大部分時間都在閉關修煉,除了各宮宮主,其他人幾乎沒有機會見到他。


    金澤被問得臉上有些微微發紅:“我那時候傻到滅絕人寰,以為進了長春觀找到最好的師父教我就能免去後顧之憂,便將當初父皇賞給我的一件寶貝送給劍修宮的一位築基師叔。誰知那築基師叔竟又將這東西送給上一級,上一級又送給上一級……短短半年的時間那位已經對我極照顧的築基師叔便偷偷找我,說觀主想見我,打探一番之後得知觀主姓名,這才想起張國師之言是真,連夜就逃走了……”


    原來是這麽迴事兒。


    金澤如今在紫雲觀受守門弟子尊敬,想來也跟他身懷國寶有關。修仙之人都說金銀珠寶是廢銅爛鐵,絲毫不放在眼裏,但修真界皇宮裏的寶貝隻怕就不全是廢銅爛鐵了,不然也不會金澤隨手送給築基師叔的一樣東西,竟然輾轉送到了夏侯觀主手裏。而夏侯觀主以堂堂元嬰修士之尊,每年要去皇宮中做客,拉攏關係。


    兩人一路走一路說,很快將別後各自遇到的大事兒說了個清楚。


    轉眼天色已經漸漸變亮,青雲鎮也近在咫尺。為了避免張揚,兩人一狗尋了個僻靜之處收了紙船,各自施展禦風術朝青雲鎮疾奔而去。行進途中蘇錦知道紫雲觀的禦風術跟長春觀竟然大同小異,隻是叫法、細節有所不同。


    這倒沒什麽奇怪,這種大路貨的法術,想來就是大同小異。


    蘇錦因此並沒多想,跟金澤帶著小布一路順風進了青雲鎮。昔日困住他們的陣法如今早就清理幹淨,就算還在也早就不值一曬;蘇錦換了副皮囊,根本不必擔心有人認得她;金澤換迴男裝,又長了幾歲,更是天壤之別;哪怕是小布,隻是一條土狗而已,青雲鎮上的修士隻怕也看不出小布此刻的修為。


    要找安小魚很容易,她不懂得如何掩藏修為,靈氣波動得極為明顯,蘇錦和金澤剛一到青雲鎮就能感知到她果真在濟世堂方向。這還要多謝青雲鎮地處賀龍山脈之外的一個僻靜角落,除了煉氣九層的安小魚,隻怕很難再找出第二個具有如此“巨大”威壓的人來了。


    “想不想看看她來青雲鎮是為了什麽?”金澤掩起修為笑問蘇錦,蘇錦立刻明白她的意思,連忙幫自己和小布都施了龜息功,兩人一狗悄悄朝濟世堂靠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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