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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表現出什麽失常的地方,隻是在他的臉上,她再也沒有看到過第二種表情。他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器械,永遠都在處理朝政,除此之外,任何事都沒有辦法吊起他的興趣。太後很緊張,讓自己去勸勸他,可是太後卻也猜得到,無論是誰,都已經救不迴她的兒子了。她甚至有些後悔那時候將那個女人趕走,她想,若是那時候就好好地讓他們在一起,或許他的兒子就不會那麽苦。


    後來,突然有一天,她知道了郡主姐姐沒有死的消息,那個時候她的第一感覺竟然不是害怕郡主姐姐再次奪走那個男人,而是想,那個男人終於有救了。可是出宮見了郡主姐姐之後,郡主姐姐卻讓她不可將這件事告訴他。那個時候,她竟出現了一絲慶幸,原來她也是那麽卑劣,她其實也會怕失去那個從未愛過她的男人。


    半年來,她每夜都會飽受著冰火兩重的煎熬,她不忍心看著那個男人那副模樣,她一直想告訴他郡主姐姐還活著,甚至想就此成全他們。可是同時,她又不能違背對郡主姐姐的承諾,或者說,她的心裏其實也在害怕最後連他這個人也一並失去了,所以忍了半年,她終究什麽都沒有說。


    可是郡主姐姐今日就要走了,這是最後的一絲機會。若是今日她還什麽都不說,那個男人便會永遠和他的愛情失之交臂。雖然她害怕,但她不得不如此,因為比起看著他整日鬱鬱寡歡,她寧可自己一個人窩在角落裏舔舐傷口。這一切,她早在選擇嫁給他的時候就該想到了,不是嗎?


    她不能這麽自私,唯有看他快樂了,她才會快樂。


    身邊的丫頭都快哭出來:“娘娘,您對皇上這麽好,皇上卻還是不肯接受您……奴婢為您感到不值啊……”


    “別說這種話,哪怕隻是與他做一對名義上的夫妻,看著他過得好,我就很開心了。”


    “卿水……”


    男人低沉的嗓音傳入耳中,百裏卿水猛地一驚。


    這聲音,在她的夢裏迴蕩縈繞了千百遍,此刻,他竟如同夢中一般喚著她的名字。


    還是說,現在就是一個夢?


    若是一個夢,那麽她祈求這個夢永遠不會醒來。


    “卿水……”


    男人又喚了一聲,百裏卿水這才悠悠地轉過頭去看他,眼神微微閃爍著,害怕他會就這麽從自己的眼底流失。


    “皇上,郡主姐姐呢……”


    她以為,他會把郡主姐姐帶迴來的。可是現在,他卻如同去的時候那般,孤身一人迴來了。


    “朕見過她了。”


    明顯是答非所問。


    “皇上沒有帶她迴來嗎?”


    或許是將她安排在鳳鸞殿住下了?


    “她不願與朕迴來……”男人的臉上閃過一絲難掩的落寞與蒼涼,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朕早就猜到了。去之前,朕就猜到了。”


    百裏卿水一時竟不知道該迴答他什麽,安慰的話,他一定是聽不進去的,而她,也確實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來,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寧可自己一個人默默地療傷,也不願郡主姐姐以外的女人來安慰他。


    “卿水……”


    很奇怪,這是他今日第三次叫她的名字。


    她以為,他隻是正巧在禦花園看到了她,所以同她打個招唿罷了。若是平日裏,這當然也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今日,她告訴了他郡主姐姐沒有死的消息,所以他也許會心懷感激,不是嗎?


    可是現在看來,顯然不是這麽迴事。他似乎有什麽話要與她說的樣子。


    “皇上有什麽事嗎?”她疑惑地問。


    一旁的丫頭早就識趣地退下,如今禦花園隻剩他們兩個人,靜靜地站立。


    南宮蕭朝她走了幾步,緩緩的伸出手,懸在她麵前,在她愕然驚異的目光中,悠悠一笑。


    “卿水,我已經見過她了。知道她沒有死,我此生無憾了。可是我也知道,我永遠不可能走進她的心裏,而我的心,同樣也沒有人能走進去了。可是我答應了她,我會好好地照顧你。如此,你可原與我做一對真正的夫妻——就像尋常百姓那樣的夫妻?”


    百裏卿水頓時淚如泉湧。


    願意啊!


    怎麽會不願意!


    與他做一對平凡的夫妻,這是她一生最大的願望啊!


    “好……好……”她顫抖地遞上自己的小手,被他溫暖的大掌牢牢握住,她緩緩地勾唇,笑容豔豔。


    哪怕永遠走不進他的心,能夠陪著他,她就心滿意足了。


    妖冶的肚子已經很大了,騎著馬遠行也不是很方便,因而進了東啟的國界,也沒有走多久,就買了一處小院落住了下來。


    百裏容止給了她很多錢,原本她還以為他說的“一些錢”真的是一些錢呢,心想著這輩子總算也得靠自己的雙收掙錢養家吃飯了,沒想到那“一些錢”根本就夠她幾輩子吃穿用度了!那廝倒也不怕她在路上遭人搶劫麽……


    現在可好,她又成了個大米蟲,整日除了發呆就是發呆,一天到晚無所事事,不知所謂。先前在西冷的時候,還有卿水常常來陪她下棋喝茶,現在迴了東啟,倒是真的又成了孤家寡人。


    不過這樣也好,她就是這麽個命。


    幸好再過不久,她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她想,到了那時,她總算是可以好好地盡個娘親的責任了,也不會像暖暖和苼兒那般,再也沒有娘親……


    “哎……”


    想起那兩個孩子,她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


    她自己自幼喪父喪母,卻還是狠心讓她的孩子也從小沒了娘親,也不知道他們以後的生活會怎麽樣。不過東啟從此“六宮無妃”,想來那皇宮裏也不會有人敢欺負他們這兩個小祖宗了吧?


    而那個男人,也著實是可笑。她在的時候不知道好好地討好她,她“死”了以後倒是又封皇後又遣散後宮的,難道真當她會在天上看著不成?


    “咚咚咚……”院外的一陣敲門聲拉迴了她的思緒。


    “有人嗎……”


    妖冶皺了皺眉,她才剛搬來這裏沒多久,怎麽會有人來找她?


    而且那個聲音……


    不會吧?


    懷著幾分忐忑、幾分不安,她惴惴地走到門口,沒有直接將門打開,抿了抿唇問道:“是誰?”


    “冶兒,是你嗎?”


    妖冶一震,真的是他……


    “吱呀”一聲,院門打開。門外,站著一襲銀灰色衣袍的男人,麵容還是與以前沒有太大的區別,隻是那雙深沉的眸子卻是沉澱了許多她看不懂的東西。


    記憶中,他從不曾穿過這個顏色的衣服。


    “百裏淩越,你怎麽會知道我還活著?”她驚訝。


    “我隻是先找到了你……”他微微一笑,沒有直接迴答她的問題。


    妖冶奇怪地皺了皺眉,一時沒聽懂他在說什麽:“你……要進來坐坐嗎?”


    “不了,我隻是想來看看你,想確認你還活著。”


    妖冶抿了抿唇,眼神有些閃爍,半響,她才輕聲道:“曾經,是我對不起你。”


    “沒關係,從你在刑場上跟他離開的時候我就知道了。現在還能或者見到你,我已經很高興了。”


    “我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她眼簾輕輕一扇,垂下了眸子。


    對麵的男人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眼波輕輕流轉,落寞掩去了萬千光華:“他以為你不在了,所以才將我放了出來。原來他也會怕,他怕你身邊的每一個男人。因為他知道自己對你不夠好,所以他將你身邊的每一個男人都當做是情敵,哪怕你的心裏隻有他一人,他也還是會怕。可是你都不在了,他大約是覺得再幽著我也沒什麽意思,就將我從銀樓放了出來。”


    他還記得自己問那個男人,就不怕他圖謀不軌再去奪他的皇位麽,那個男人卻說,這個世界上能讓他感到害怕的隻有眼前這個女人。


    “冶兒,不要怪他了,迴去吧。”


    妖冶一怔。


    完全不意他會說出這種話,這個世界上,最恨那男人的,難道不該是他嗎?


    “我隻是希望你過得幸福。”他伸手,似乎是想像以往那樣,摸摸她的頭,可是這一次,伸到一半,他的手卻就這麽頓在了半空。他似乎,已經失去這個資格了。“冷宮的那一場大火,是你自己設計的吧?張如月已經如你所願被斬首了,東啟的後宮也再沒有嬪妃,如此,你還是不肯原諒他嗎?”


    “我原諒他的次數還少嗎?”妖冶笑了,笑容中滿是嘲弄。


    一次次,連她自己都數不清了,她總是不想違背自己的心意去原諒他,可是他給她的結果是什麽?每一次,都是更深的傷害。


    如今,她累了。


    “可是這一次,你誤會他了。”


    妖冶一愣,靜靜地抬眸看他。


    “你知道他有多愛你麽,愛到寧可被你誤會,也要立張如月為後。”


    “你什麽意思?”


    好像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曾經她試圖給他機會問過他,可是那個男人卻選擇了隱瞞。


    百裏淩越歎了口氣,眸中所有的光華都膠結在她臉上:“你還記得那個國師嗎?在國師出現以後,他才立了張如月為後,不是嗎?”


    “所以你想說,他是為了東啟的江山社稷才不得不立張如月?”妖冶冷冷一笑。


    “不,他是為了你。”見她的眸中清楚地映著一絲愕然,百裏淩越溫柔地笑了:“你那段時間身體很不好,是嗎?”她點了點頭,他方才繼續道:“國師確乃世外高人,他配出來的東西,連皓月都解不了。”


    妖冶瞳孔一縮,身軀猛地震了震。


    饒是她想過千百種的可能,也沒有想到這一種。到頭來,那個男人竟是為了她,才立了張如月?


    不!


    不會是這樣!


    “既然你說國師是世外高人,他為何會突然出山幫著張如月?”她定了定心神,嗤道:“你該不是來幫百裏雲開做說客的吧?”


    百裏淩越的眸中閃過一抹痛色,妖冶見狀,有些不自然地別開了眼。脫口而出的話讓她想要解釋也不能,就算是無心的,她也確實誤會了他。


    “世外高人,卻也是個人。既然是人,都是有弱點的。國師他如今已經上百歲,可是曾經,他也是一個不得已的年輕人。在張如月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國師曾受過張家老太爺的恩惠,並答應了老太爺,若是日後張家後人有所要求,國師必定會為其達成心願。張如月就是借著這個承諾,逼著國師出山。而他,因為不忍讓你被病痛折磨,寧可冒著被你誤會的危險,寧可自己一個人承受痛苦,還是立了張如月為後。可是在你假死以後,國師悔不當初,覺得是自己害死了你,便去找他說出了真相,可他,卻因為這一次貌似為你著想的傷害,連祈求你原諒的資格都沒有了。”


    妖冶扶著門框,指甲深深地嵌在了木頭中,青筋暴露、指節突出,緋紅的唇瓣微微顫抖,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冶兒,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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