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能感覺到,陳師道的身體猶如沉重的石塊一樣壓下來,擔心的她試圖推動陳師道的身體,想看看他的情況,但陳師道卻穩住身形,在她耳邊沉聲說道:“別亂動。”


    “將計就計?”蘇木驚訝地問道。


    陳師道沒有吭聲,慢慢低下頭,閉上眼睛。整個人就像是死去一般,失去了生息,看上去死氣沉沉的樣子。


    三十發的彈匣很快清空,槍聲驟然而止,在火光的映襯下,一道黑影嗖的一下,沿著陰暗的角落滑動,撲向倒地的幾個人。


    陳師道能明顯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正從自己的腳踝往上爬,將自己的意識擠壓出去。


    於是他猛地睜開眼睛,霍然起身,衝著聶靈雨大聲喊道:“靈雨,就是現在,她在我的腳踝!”


    但顯然聶靈雨沒有那樣的默契,聽到陳師道猶如爆雷般的突然一吼,她整個人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哦,哦哦哦…我知道,老巫婆對吧,囚禁!”


    聶靈雨再次施展權能,但影子十分警惕,一感覺到不對勁,立刻便往迴縮,試圖沿著黑暗的軌跡躲藏起來。


    但是衝天的火光照亮四周,極大影響了她的活動軌跡,她不得不冒險,通過光亮的區域,向著黑暗的角落鑽去。


    如果讓她成功,那毫無疑問,幾人的計謀又一次落了空,所以顯然不能隨她所願。


    躺在地上挺屍的居無異,突然一個鯉魚打挺蹦躂起來,將手中的長劍投擲出去。


    長劍不偏不倚,正好插在影子必經之路上,並且立刻迸發出耀眼的金光。


    刹那間,影子竟被金光照得黯然失色,幾乎要被徹底隕滅。


    “醜八怪,這會看你往哪逃!”


    有了二人一前一後的阻攔,聶靈雨就算再遲鈍,也做好了準備。


    隻見她抬手起式,嘴裏念念有詞,白嫩的手指指向影子,突然大喝一聲:“來!”


    她的話音剛落,被金光照耀得黯然失色的影子,竟慢慢開始變得暗淡,瞬間被金光所衝淡,消失於虛無之中。


    “成功了?”蘇木從地上爬起來,驚喜地問道。


    “那是當然,”聶靈雨得意洋洋地說道,“別忘了,我可是永日的主人。”


    “好演技啊。”陳師道看著居無異,苦笑著說道。


    “你也不差。”


    居無異一邊說著,一邊彎腰低頭,用手拍拍後腦勺。射入他額頭的子彈,就這麽掉了出來,咣當落在地上。


    這是一枚步槍彈,彈頭看上去完好無損,隻有些許膛線摩擦的痕跡。


    接著,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陳師道也低下頭,對著手心嘔了一下,吐出射到他後背的子彈,同樣完好無損。


    這也就是說,對於這兩位幹涉者而言,槍彈對他們沒有任何殺傷效果,甚至都無所謂命中。


    盡管這已經不是二人第一次展示神通,但他們每次表現出異於常人的一幕時,蘇木還是會情不自禁地發出歎息聲。


    陳師道深吸一口氣,眉頭一皺,吐掉夾雜著金屬味道的唾沫,然後仔細摩挲著這尖銳的子彈頭。


    “國防軍製式步槍彈,這幫蠢家夥已經侵入永夜區了。”陳師道扔掉子彈頭說道。


    “你光看彈頭就能知道是什麽來路?”居無異有點不敢相信地問道。


    “小菜一碟,”陳師道瞟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這是男人應有的本能,莫非你不是男人?”


    “我可能不是你所定義的男人吧。”居無異佩服地搖了搖頭。


    “永夜區的主人已經落網,這也就意味著,永夜區已經基本上沒有威脅了吧?”


    蘇木環顧四周,看著永夜之下滿目瘡痍的羅約鎮,一時感慨萬千,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可惜這座鎮子了,不過反正做都做了,不如讓它徹底燒盡吧。”陳師道倒是表現得很豁達。


    “我再次申明,這是你的個人行為,千萬不要算上我。我的逍遙日子還沒過夠呢,不想被關禁閉。”居無異再次說道。


    “真理會那邊應該可以查得到吧,總不能全憑我們一張嘴說破天吧。”


    “反正我一口咬定誰受你指使,你愛咋咋地。”


    “行吧,大丈夫言出必行,我說了背鍋就背鍋,你不用擔心。”


    “你這保證保真嗎,難得聽到你主動背鍋,我都有點不敢相信你呢。”


    “我才不在乎你信不信呢,你安好與否,全憑我一句話。你不相信我的承諾,那也隨便你。”


    “唉,我反正已經上賊船了,也隻能信你到底了。”


    居無異長歎一聲,抬手收迴了長劍。


    “走吧,蘇木,”陳師道扭頭對蘇木說道,“我們去槍聲的來源看看,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好。”


    蘇木點點頭,緊跟在陳師道身後。


    “欸,那我呢,我明明幫你們收服了老巫婆,你們就沒什麽想說的嗎?”聶靈雨一看就急了,連連跳腳道。


    “大恩大德不言謝,小靈雨,這次算我欠你了。”陳師道迴頭說道。


    “你說真的啊,不準食言,你欠我的,可千萬不要忘了。”聽到陳師道的承諾,聶靈雨頓時轉怒為喜,露出滿心的笑容。


    蘇木看看她,又看看陳師道,搖頭歎道:“啊…我還是沒法理解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啊,明明你這麽欺負她,她為什麽一點都不恨你呢?”


    陳師道頭也不迴地說道:“如果我告訴你,我根本就沒有女兒,所謂的寧寧根本不存在,那隻不過是你的臆想而已,你會相信我說的話嗎?”


    “怎麽可能,我明明親眼見過寧寧!”


    聽到陳師道的話,蘇木立刻睜大雙眼,寒毛直立,腦袋嗡嗡作響。


    “你看,某些存在於你腦海中的事物,隻要我提出異議,你就會下意識進行反駁。思想是不能用思想去琢磨的,一旦你接受了某些事物,你就會本能地認為,其存在具備合理性。”陳師道語重心長地說道。


    “也就是說,即便是我,也隻不過是思想的傀儡嗎?”蘇木陷入沉思之中。


    “可以這麽認為吧,”陳師道點點頭,末了惆悵地望向夜空,喃喃自語道,“所以啊,有些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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