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十年無可治之病-----郭生白談學醫的誤區


    在過去呀,有些學中醫的是不是這麽著學的吧? 我先說出個模式來,大家聽聽看看是不是這樣。


    先學《本草》、《湯頭歌》,學《脈決》,之後再學看病,學哪一家這再說了,我喜歡誰我學誰,以前是這麽學不是? 是不是這麽學? 我知道多數、絕大多數是這麽學,這成功的很少。這麽著學來的東西是個什麽樣子? 那一看病就知道了。我學的那書裏沒有啊,這病怎麽治啊? 我學了半天脈,這是什麽脈啊? 我要不知道脈,我怎麽知道這病啊? 這吃哪個方子啊? 他們這個過程是這麽個過程。你這個過程呀不是中醫傳承的那個過程。還能怎麽著學呢? 你就不知道了。你試試看看,你再說出一個方法來。


    所以過去呀就有一句呀諺語,中醫的諺語,“讀書十年無可治之病,治病十年無可讀之書。”這兩句話是說有一個人沒念過這個,就學的會治病,“這病啊,我說給你吃哪個哪個方子。”他就記住了,他一看這個病正好是那個方子,給吃了,好了,“吸喲真棒!我記住了。”他一個一個這麽著去治病的,他治了十年病,名譽還挺好,他看書,“哪一個跟我那個也不一樣,”這是個實實在在的東西,就是治病十年無可讀之書,念哪個呀? 念哪個也不行,因為什麽出現這麽兩個很大的反差?


    讀書十年無可治之病,治病十年無可讀之書,就是學習方法上的誤解。


    可惜啊!你們要是讀過《傷寒論》,你們就知道我今天說這話啊是多麽對了!怎麽《傷寒雜病論》這麽一部偉大的著作,怎麽一開始它不講藥呀? 怎麽它不講《本草》啊? 怎麽它也不講脈呀? 它什麽時候講脈了? 它等看了病以後,這個病怎麽著治的時候,非常關鍵的時候它才講脈。你看現在我們,“看看我這脈,你看我有什麽病呢?”大錯誤!大愚昧!這個人。這個大夫呢,“好過來我給你看看你有什麽病。”又一個大錯誤!大愚昧!不是這麽迴事兒。他就啊模棱兩可,似是而非,說出話來都對,都不對,弄這麽一套。“哎呦,你還真行!”就這麽糊裏糊塗的,你也過,我也過,咱就這麽過日子,我不是詬病中醫,我家裏現在六代人是中醫,因為這是中醫內部的一個錯誤,中醫不是這樣。中醫是哪樣啊?


    我說一個例子,看張仲景怎麽著看脈。 “傷寒過經十餘日,日晡潮熱,神昏譫語,不大便六七日,脈沉無力者不治。就是脈弦者生,脈微者死。”這是脈決定著這個人的生死,可治與不可治,一個脈決定的。一看這一個病人身熱,但欲寐,這太陽和少陰之間,一個過渡,看脈,脈沉的,偏於陰的,就是偏於自主調節的,脈浮的就是排異的,一個脈勢決定的。他不是先學了脈以後,摸摸你那個脈,你有什麽什麽病,不是這麽迴事兒。既然不是這麽迴事兒,怎麽說成這麽迴事兒呢? 這是為什麽呀? 我不說了,我就說到這,下頭的話太難聽。因為他要吃飯呢,醫生也得吃飯吧? 張仲景也得吃飯呀,所以為了吃飯啊他就不得不媚俗。你要求這個樣,我要不這個樣,人說我不行,我沒飯吃了,得了,我首先我得有飯吃吧? 出現了種種的怪現象。怪而不怪,他得吃,如果我們不把吃飯擱在前頭,那他應該是忠實於科學,忠實於人,有什麽說什麽,你敢嗎? 你敢,這需要勇氣,這需要勇氣。


    說你一副藥給這個人吃了,這個人死了,這一家什麽也沒說,“你看咱的病這麽重,治了病治不了命,該怎麽怎麽著吧。”可是那個醫生來了,說:“昨天我開那個藥吃了沒有?”說:“吃了。”“哎呀!我開錯了,吃了就死了,我開錯了!”有這勇氣嗎?我說甭說,你連聽說過這種人都沒有。我知道,我也見過,有。我第一個是在天津,有一個大夫做了這麽個事兒,馬上給人家打電話,說:“今天下午開那個藥,吃了沒有那孩子? 說:“幹嘛呀?”說:“要吃了啊孩子就死了,要沒吃就別吃了,”說“吃了,”“哎呀……”第二天孩子死了,病家來了,這老頭子在家裏頭正難受呢,一見麵,說:“你別難受了,你做了這麽些個年醫,不敢說名滿天下呀,你名滿天津呀,這不是你的錯誤。”說:“是我的錯誤,開錯了藥了。”說:“不是你的錯誤啊,他要沒病,你開藥嗎? 別難受了別難受了。”反倒安慰了這個老先生一頓。我第一個看,是在天津看見的。


    怎麽學中醫? 我再說最後一個意見,學中醫一定要先學理論,因為這個理論是指導你一生的行為,保證你一生的行為不出錯,不出錯是什麽? 就是每一次的正確性、準確性,必須先學理論。學什麽理論? 學最大的那個,學最大的。最大的那個是什麽? 《傷寒雜病論》。《傷寒雜病論》裏頭說理的地方很少,基本上認識不到,那麽怎麽辦? 有解釋《傷寒論》的一個理論,就是《本能論》,你學了《本能論》以後你再學別的。你看看你怎麽看待,你學《溫病》,你再學《傷寒》,你學各家的,各個流派的理論,你再看,你自然心裏就明白了。你要先學一個小流派,然後你再學別的流派,你心裏頭要產生矛盾,到最後,你要再學《本能論》,你有一個感覺,“哦,我找到家了。”這是我對你學習中醫的一個意見,我再說一個小問題,這是經常有人給我提到的問題,而不是當麵提的。


    說呀,我這個講座呀有很多的重複,重複,重複,很多的重複,聽到過沒有? 我對於這個重複啊,我解釋一下。重複,首先說我不認為是錯的。為什麽? 我寫《本能論》我為了本能的存在和正確不能不舉出例子來,不能不舉出最權威的例子來,這是第一。第二,我接下來寫方法係統,我必須還得寫一次權威的方法,就是權威的方劑,這是不可能不重複的,這是一個。再一個我寫的是,是一個中醫的發展性的理論,我要大家記住,記得清楚,記得牢靠,我說不清要多少次地重複,目的隻有一個,讓大家明白、清楚、記住、記牢,沒有重複不行,兩次重複、200次重複也不多。


    大家應該把這個重複啊有個新的看法。如果我要做詩,有一個字的重複不算好詩。因為它這是個自然科學,是個理論性的文章。任何一個文化體係為了傳播,都是無數次地重複,《傷寒論》是,《道德經》也是,《論語》也是,講了又講,不知道講了多少次還在講,無數次地重複,大家把這個重複啊,把這個文章不要當詩看。好電影、好戲還無數次重複著看呢。是不是? 那是找樂兒的。要是值不得看兩次的戲,那戲要不得。


    我還聽到有朋友說:“大家對你呀,感興趣的是你那方子,我也是對你的方子感興趣,對你這大理論呢我沒什麽興趣。”我說:“我可能知道這個問題,所以我就把方子就放到網上了,你甭再去跑大遠去聽去,你在網上看,把它下載下來就完了,你何必還聽啊?”他說:“那也倒是。”我說:“你就使這個辦法。”我說他們有人啊對理論感興趣,沒有說多少人對理論不感興趣的,他有的人對方子不感興趣,他對理論感興趣,他說:“我不想治病,我想明白道理。我說你就這樣吧,各取所好吧,這是說這個方法跟理論。


    你要是想學治病的,你必須先通曉了理論,然後你再記住了方法,要理解了方法,要用不錯,這才算一個醫。要不然的話呀,你隻是說,和聽了文化課差不多。這也是一種文化,以前你沒聽說過,也沒人寫過,這是頭一次,有人說本能,有人說本能是什麽,有人說本能能幹什麽,本能對於生命是個什麽關係。這是頭一迴有人說。


    編者按:


    郭老講:我說最後一個意見,學中醫一定要先學理論,因為這個理論是指導你一生的行為,保證你一生的行為不出錯,你要是想學治病的,你必須先通曉了理論,然後你再記住了方法,要理解了方法,要用不錯,這才算一個醫。


    有詩讚曰


    古人學問無遺力,少壯工夫老始成。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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