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越亭自己都沒想到,連日來的奔波居然讓他徑直在江九的床頭昏迷了過去。


    淌皇和方千秋本就剛救治完江九,如今陸越亭一暈,又開始忙碌起來。


    好在他隻是沒休息好,吃些補藥調養調養即可。


    另一邊,金州城內的光景仍舊不安定。


    瘟疫一事剛解決完,花舞就帶著人鬧到了客棧。


    南宮銘近日來多次看到花舞那張妖孽的臉,之前一直懼怕的東西似乎沒那麽嚴重了,此刻奪過沈越手中的劍,縱身便朝著花舞的背後襲了過去。


    花舞身形微微一動,輕鬆的躲開他的攻擊,轉著手中的皮鞭不屑的開口,“你以為你那些雕蟲小技能對付的了我,實在是太天真了,時隔多年你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啊。”


    南宮銘冷笑,收迴劍目光灼灼道:“你確實躲過了我的攻擊,可你難道沒覺得你身體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花舞這才感覺自己的氣息錯亂,內力也在不斷的流逝。


    “你做了什麽!”


    南宮銘攤開手,一隻蠱蟲赫然躺在他的手掌心。


    “無非就是用我們南宮家的獨門秘術對付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罷了,怎麽樣,這滋味如何?”


    “你不是懼怕這些東西,從來沒有學過嘛,又怎麽會……”


    “又怎麽會用蠱術?”


    “你也真是天真的可愛,不管怎麽說我都是南宮家的後人,就算不喜歡也得掌握。如今我想通了,剛好可以拿這對付你,讓你也嚐嚐百蟲撓心是什麽滋味!”


    南宮銘惡狠狠的說著,在蠱蟲身上撒了些粉末,緊接著蠱蟲便劇烈的蠕動起來。


    而隨之花舞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雙腿一軟,竟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這一跪是讓你跪我枉死的父母,讓他們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不然時時刻刻念著你這個白眼狼做過的惡心事他們就算是到了地底下也不能安心!”


    疼痛讓花舞滿頭大汗,他目光幽怨的看著南宮銘,心中的憎恨越來越深。


    真是笑話,他學習多年武術終究有所大成,苦心經營了這麽長時間才一步步的爬到了現在的位置,想憑一隻弱蟲就將他拉下位,著實可笑!


    “你以為你用這樣的手段就能讓我認輸了麽?我告訴你,絕對不可能。”


    蠱蟲一旦有什麽自在,主人便會受到反噬。


    趁著南宮銘走神的空檔,花舞抬手揚著鞭子朝南宮銘的手上打去。


    “小心!”


    沈越見狀,猛地推開南宮銘。


    然而南宮銘手中的蠱蟲卻在這個時候掉落在了地上,花舞的鞭子落地好巧不巧的落在了蠱蟲身上。


    南宮銘悶哼一聲,嘴角滲出一絲血跡。


    地上的蠱蟲一動不動,而花舞此時終於能站直了身子。


    “今天這一跪,我必定會讓你還迴來!”


    身旁的侍衛扶著花舞離開,所有人都走之後,南宮銘終究是撐不住倒在了沈越的懷中。


    “他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更厲害幾分。”


    沈越心疼的扶著他上了樓,默不作聲。


    方千秋此刻迴了淌京,南宮銘受了傷隻能找孫大夫調理,雖說同樣都是大夫,但效果要比方千秋更慢一些。


    不過此刻也沒有更好的選擇,讓南宮銘躺好,沈越便去請了孫大夫過來。


    約莫半柱香的時辰,孫大夫診完又配了些藥房,安頓了幾句就又迴了藥鋪。


    因著瘟疫的事情,孫大夫如今的生意越來越好,半個金州城的百姓都跑去他那裏看病。


    所以孫大夫能夠出診一次實屬不易,匆匆而來匆匆迴。


    沈越安頓好一切之後便坐下來靜靜的看著南宮銘,南宮銘知道他是在等自己的解釋,可一時又不知從哪裏說起,兩人便僵持了下來。


    到底還是沈越先沉不住氣,歎一聲氣後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你一向都懼怕蠱蟲之類的東西,雖說是你南宮家族的獨門秘術,可你也從未提及過。如今卻突然會用了,這其中是有什麽我不能知道的隱情嗎?”


    沈越的語氣很委屈,頹喪的模樣好似南宮銘欺負了他一般。


    本來覺得心口疼痛難忍,此刻看著沈越這幅樣子,南宮銘也不覺得疼了。


    “你坐的離我近些,我告訴你到底是怎麽迴事。”


    沈越不疑有他,便坐到了床邊。


    沒料到剛坐過去,南宮銘的雙手便摟上了他的腰間。


    “我不是故意隱瞞你。”南宮銘親昵的蹭了蹭,隨後才抬起頭雙眼濕漉漉的看著沈越,“若不是方前輩鼓勵我克服,我恐怕到現在也不能夠直視那些蠱蟲。”


    南宮一家世代以蠱術聞名,到了南宮銘的父母這一輩更是將蠱術的淋漓盡致,不僅如此還好善樂施做了不少好事。


    把花舞帶迴去之後悉心栽培,全然沒有把他當成外人,可誰知到最後整個南宮家的人卻死在了自己親手栽培起來的人身上。


    南宮銘外出躲過了一劫,可自那以後就對蠱術心生了憎惡以及恐懼。


    來到金州城遇到花舞之後前塵往事再一次浮現出腦海,南宮家的人從來都不肯輕言放棄,就算是最艱難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忘記過風骨。


    而他是一個懦夫,不僅丟掉了自己家的獨門秘術不說,連父母的仇都沒有辦法報。


    方千秋有心想讓他忘記仇恨過平凡的生活,但又不忍心讓南宮家的蠱術失傳,便在迴淌京之前同南宮銘談了談,還將蠱蟲之技傳授給看他。


    南宮銘深思熟慮之後便決定了下來,既然他身上流著南宮家的血液,那便要將這傳承下去。


    南宮家從未出現過懦夫,而他也不能做那唯一的一個懦夫。


    沈越聽完,眸中的思緒愈發複雜。


    一直以來他都當南宮銘是一個還未長大的孩子,無論做什麽事情都需要他人的保護,可如今看來是他小瞧了他。


    想來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南宮家族人,又怎麽會是平庸之輩。


    沈越順勢躺在床上,反手將南宮銘緊緊的摟在懷裏,在他耳邊輕聲道:“你放心,不論你做什麽我都會陪在你身邊,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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