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歐陽羽將歐陽老前輩字畫私自帶出,琅玕親自模仿字跡,論起字形眾人讚歎完全無差,若論起神韻那就相距無幾。不過八方鎮各大門主乃將門出身不喜舞文弄墨,糊弄也許可以通關。再言那爾坊主人竟然無意見一口應允琅玕的提議而全力配合,萬俟嵱連夜指派弟子將文書下發給各位門主。趕早琅玕和歐陽羽陪同爾坊主人在八方鎮通天廳內利用已有信息和老前輩令書再加上三番五論的故事連續轟炸,這些門主雖有多次懷疑和不滿,可也抵不過老謀深算的爾坊主人一次又一次妙懟,就這樣一場未發生的內耗被製止在未發之始。


    ——


    安排讓靈姬暫居在原來陰陽王的梅影,別具風格令靈姬格外滿足,不過多了一股氣息,而且是一位男子,說:“閣下靜候多時了,不妨出來吧。”


    這黑衣人功力達到了登峰,竟然將氣息調製到毫無感覺,不過還是被靈姬感覺到了了,可遺憾的是紅衣人和夜姬竟然沒有察覺,這讓他們對靈姬的內力生出了幾分畏懼和顧慮。


    那黑衣人聞聲顯現,隻見夜姬和紅衣人一並跪地,道:“屬下參見主人。”


    根本不認識這個人,靈姬紋絲不動。


    事情需要布置,有些人不能參與卻不自知。


    靈姬的內力在無限製的提升,相同的是她的感覺也比以往敏感了許多,耳聰目明竟然發覺那黑衣人就要出手,在預料之中相較了幾招後仍不敵對手而被黑衣人點了穴位,又是倒睡在了地上而無人理睬。


    “這裏已經進入我們的計劃之中,主人不必操心。”


    “我隻想知道六吉棉連的奧秘。”


    六吉棉連一直是幽靈王負責,那紅衣人低頭偷瞄了一眼夜姬。


    “不錯,是在下的告知才有了今日天大的計劃。當年是機緣巧合,在下從那位已退隱的大臣口中得到了這個秘密,也是我將秘密傳達給主人的,為了今日,也是我被迫離開我的家鄉,又是我忍痛離開自己喜愛的男子,還是我絞盡腦汁地將兩個總角之年的孩童帶出了他們的家鄉,因為秘密都在他們身上,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可現在呢?”


    “也許是環境的耳濡目染,他們忘記了不該忘記的,記住了不該記住的,也學會了不該學會的東西。”


    “忘記?也許會,可小時候的記憶會在提醒中不斷會被喚醒,幼時的記憶被長大加封了,不過他們不會遺忘。”


    紅衣人也附言:“幽靈王對小時候的記憶應該保留著,與你哥哥的遊戲,被你父親寵愛,被你母親冷眼,這些都因為看到了幼小的靈姬和冷姬而因景思,許多故事便會曆曆在目,一次又一次的重現,才讓你這般絞痛、決絕和狠毒。”


    在經曆中,許多相似的景象在刺激著你,不斷讓你的記憶重新,痛苦和揪心讓你的記憶更加清晰和明白。


    “靈姬與我同出於一個家族,許多事情她也許不知道,可有些事情連自己也不知道,後來才知道當年救出來的是兩個孩童,一男一女,父親說那個男孩得病而亡,之後才找了一個女童,給靈姬作為侍女,就是前幾日才死去的蘇溪。”


    “那個男童死了,你見過屍體了嗎?”


    “那個時候,我是很忌諱死人的,況且是個衣衫襤褸的小孩,聽說很是肮髒,廋的如同一個骷髏,看過後夜晚一定讓人難以入眠,也許會影響一個人的一生,讓人心不得安寧。”


    “你父親的確寵溺你萬千,怪不得你哥哥為了得到他想要的發動內戰,殺了你的生母,還棒打鴛鴦散,堵住了你所有的活路,這一點的確該死。”


    “一切的一切本該屬於我,養精蓄銳許多年,這一刻即將到來,我激動得很。”


    “別忘了我的賭注。”


    “看起來靈姬需要適當的刺激。”


    “可小時候的記憶都留在你們的家中和你們的家鄉。”


    中原之事並結束,武林盟主也未得到,心始終不甘,紅衣人道:“殺了這些裝模作樣的偽君子,不光為了主子鋪路,也是為屬下謀個好門麵,更是讓曾經輕視過我的人永遠的閉上嘴,看見他們對我三跪九叩,唯命是從,又是唯唯諾諾言語,卑躬屈膝地做事,我就很開心,我就很滿足,我的心會顫抖。”


    因利而聚,便因利而散。利益之交始終不可靠,況且都是些外來之人。不過讓人放心的是他們都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個人都有短板,個人都有把柄,更重要的是他們肚子中還有一粒控製人心的毒藥。哼,太聰明的人太難控製,服從是權利的絆腳石,權利越高,欲望越強烈,威脅就越大,終究是養虎為患,自斷其路,這一點他是很明白,所以在他們不知情的狀況下服下了毒藥,隻要叛變立即向他們撒些**即可。


    黑衣人心中暗笑,卻平和道:“我要的我得不到,隻有匯集各種能量,才能讓我們得到更多,才能各受其好。”


    “那主子的意思。”


    “既然開始了,就應該一站到底。”


    “主子的策略是?”


    “打開方便之門,雙手歡飲他們進來。”


    “那若是不來呢?”


    “一日殺十人,二日殺二十人,就這樣繼續下去,我想那些崇尚仁慈的正義之師不會不迴來,血,令他們恐懼,他們自然會來的。”


    幽靈王喜道:“本座希望他們都來,以報當日摧毀我幽靈穀的血海深仇。”


    “那就讓我們的間主盡快張貼公告,讓他們永遠活在死亡的恐懼之中。”


    “屬下知道了。”


    “這裏的事情就由你們兩個全權負責。”


    “主子去.....?”


    “調兵。”


    “需要屬下嗎?”


    “分頭行動,這裏失敗了,你就自刎吧。”


    “主子放心,不成功便成仁。”


    城北邙山深處,有一峽穀,內中有一個山洞,這裏可容上萬人,還有兩千之多兵器的大家。徐洗是這上萬人的主事者,士兵們都喚他徐將軍,其實是那位黑衣人的坐下護院而已。自從成立以來就不停歇地訓練八年之久已成大人物,練兵有素,兵書熟讀,其之能堪比正規中的將領。


    見黑衣人走近落座。


    徐洗拜:“主子,已整裝待發了,隻差主子一聲令下。”


    “從中調出三千人喬裝混入目的地,其後再調出三千人改扮混入另一個目的地,三千人聯係那位大人盡快混入我家中,剩餘一千人在城中打探情報。”


    “誰來保護主人?”


    “那十個殺手都隱蔽在我身後待命而動。”


    “是。”


    “那主子呢?”


    “迴家。”


    ————


    陰陽間,梅影內。


    偌大的一間寢室僅有靈姬一人居住,見她從昏沉中慢慢清醒,環伺四周而陌生不識。她先撫摸著床榻的邊沿,意外的是上好的檀木製作,還有這榻形狀似一位豐腴女子玉體橫陳,那巧奪天工的雕刻蘭花圖案栩栩如生,清雅淡墨極為優美,線條圓潤自然流暢,渾然天成的勾線更具有點眼之能,這物件絕對是極品,有流器所流光大師的技藝,走向窗邊打開窗扇,見一弟子路過,將她喚進。


    “你是誰?”


    “屬下鬼璽坐下弟子。


    鬼璽?錢靈驚道:“這裏是陰陽間。”


    “是,間主。”


    間主?靈姬疑惑自己怎麽成了陰陽間間主了呢?實在是不敢明問,可又想不對呀?那真正的間主去哪裏了?


    “我...我一直都在這裏嗎?”


    “是。”


    又停頓了片刻,說:“不過不久之前間主外出未歸,昨日來了一位黑衣人說是間主的救命恩人,也帶迴了間主的一封信,信中提到暫由他執掌陰陽間,不到一日,間主就病愈迴歸。”


    靈姬感覺各種的異感而又說不出由頭,她支退了那個弟子,情緒開始起伏波動,體內氣力開始胡亂傳動,身體各處的血液不知何故而加速流動,渾身骨頭又發出參差不齊的咯咯聲,靈姬的大腦開始不受自控,似乎開始漸漸變化,許多慢慢地在遺忘,又有許多記憶開始重建,逝去的是姐姐、哥哥,琅玕……,重建的隻是黑衣人,紅衣人……,還有那些死在自己手中的寸斤、歐陽宮和慕容郷,還有刺殺未成的榮泉、琅玕和子謙,這一切的一切猶如剛才發生的事請曆曆在目。靈姬眼見就要崩潰了,大聲喊道:“不是自己,自己沒有殺人,不是自己,自己沒有殺人……。”


    又開始不自控的破壞了,整個梅影頃刻間一片狼藉雜亂,房門外圍觀的弟子看在眼裏,沒有人敢去規勸阻止,又有弟子明白便去上報鬼符。


    靈姬在思想的不斷切換下,在遺忘和重建的交換下,在新舊麵孔的頻繁交替下,痛不欲生,她根本無法控製思想和身體,在不受控製的難熬之下,她開始反噬自己,殺人償命,毀掉自己才能安天下,自己才不會痛苦,隻有解決了自己才能停止一切,她終於要對自己下手了。


    一把刀飛了進來,正中靈姬的睡穴,又倒下了,又沉睡了。


    幽靈王閱曆豐富,急中生智道:“間主修煉神功走火入魔而不能自控,情緒突變而大發脾氣,這些事情不許外傳,都下去吧。”


    弟子們退下。


    ——


    “藥效隔一天或者兩天就會消失,剛才的情景就是未來的麵目和現在麵目的對比,她看到了過去和現在,不能接受才情緒煩躁。”


    “看到自己殺人了?”


    “也許最痛苦的是殺了不該殺了的人,這才痛不欲生而選擇死亡。”


    “等會再讓她服下一粒。”


    “這是自然。”


    “告示張貼了。”


    “已經張貼了,估計洛陽城中已經騷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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