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姬透過餘光發現靈姬返了戰場,憤恨中摻雜著期望,期待中萌發出幾分憂愁,沒有多餘心思思量這些內部的恩怨糾纏和仇恨報複,下意識地加大氣力傾注於鴻鳴刀刀柄,冷眼執刀直接氣衝衝地劈向萬俟嵱,那萬俟嵱的承影劍也不是浪得虛名,刀劍相較咣咣地抨擊聲不斷地響徹在這深穀內。這裏夜姬已經和神算子前輩激戰了幾十個迴合都定不出勝敗,看起來各自都保留了一手,可再細細想來,神算子年長幽靈王四五十歲,高深功力之下也架不住年輕氣盛的幽靈王,神算子知道這一個關鍵問題,到了緊要關卡時,必須使出全部氣力孤注一擲重塑深厚內力構建氣籠,將畢生最具有爆發力和最深沉的氣力加注在氣籠中,一氣之下將氣化成無形之劍射向幽靈王,早有耳聞神算子昔日的厲害,其實此種武動的要領與歐陽先生的冰箭同出一撤,遂將周身氣力聚集成環形,再聚氣將環形氣力環繞四周,自己包裹在其中,幽靈王測出這老家夥已傾盡畢生所有,欲想一舉定輸贏,這一舉動卻令幽靈王心中生出了幾分擔憂和害怕,這老家夥雖然隱居山野之中,武功內力卻從未間斷修煉,近百次迴合對峙下來,氣力仍舊充沛如初,這使的幽靈王不敵氣力的強壓之下,左腳踩著的地麵早已深陷了一公分左右,後扯開的右腿不停的抖動,右腳後瞪的地麵黃土擠壓在一起形成一個小小的土堆堆,從氣籠中聚出來的氣力形成了無形之劍又逐漸刺入夜姬氣力形成的環形保護圈,許久,那保護圈被無形之劍刺的越來越深,顯現出來一個有一個凹進去的窟窿,距離越來越近了,幾乎就要刺破保護圈而刺傷幽靈王身體的幾個致命點,緊要關頭被冷姬發現,極力甩開榮泉二三招術之後前來支援,一劍刺向神算子,聚精會神的神算子沒有分神,可他感覺到氣籠的力度增加了很多,知道有外力進入,強迫意識下必須在掌力集中前解決掉幽靈王,誰知那幽靈王聰穎活絡,因為無形之劍擊準的部位是人的上身,而不是全身,幽靈王立刻斂氣倒地,貼緊地麵而行,向神算子射出雙刀,在幽靈王倒地的那一刻,神算子知曉卑鄙無恥的幽靈王定會偷襲自己,早已警覺飛向天空,用兩隻冰箭將那飛出的雙刀擊迴射向幽靈王,速度之快像是眨眼之間,根本來不及躲閃的幽靈王竟然扯住了曼珠作為自己的擋箭牌,一個方位的彎刀和冰箭一並射中了曼珠,刺的還真夠深的,直接將曼珠的身體射穿了,留下了兩個小孔,此刻,隻聽見一聲一聲地慘叫:“曼珠,曼珠……。”


    是沙華姐姐的聲音,靈姬住手後飛了過來,隻見沙華抱緊曼珠的身體早已哭成了一個淚人,表情凝重中有許多淒涼和不甘,而靈姬和眾人並不知道是夜姬自私自利到拿自己屬下的性命做盾牌。


    神算子道:“他是忠誠不二的屬下,為了活命不惜犧牲他的性命而自救,愛人之心全無,真是喪心病狂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大家這才知曉重傷曼珠的人竟然是他的主人。


    幽靈王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悔意,又不見半點自愧,更別提心疼之情。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凡成為王者的,腳下都是血路長長,骷髏疊疊,白骨壘壘。”


    赫連仲憤怒道:“那流的都是別人的鮮血,你再狠也不能對自己的屬下下黑手,這也太殘忍,太可怕了。”


    子謙蔑視地笑道:“怪不得天下人都喚你妖女,魔女,因為你的邪惡真的讓人避而卻步,看起來豎起正義之旗討伐你等惡賊,天下人趨之所向,鏟除你們這些邪魔歪道是大勢所趨。”


    幽靈王不檢點到遂意吐了一口唾液,從左到右指著麵前的一個又一個,滿口胡言道:“你們誰有種,敢在天下群雄麵前對著天地、對著祖先發毒誓,你們生下來活到現在,屁股底下都是幹淨的嗎?滿口的仁義道德,其實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真小人,有什麽資格言之鑿鑿地在我的領地說教呢?”


    言辭行徑大失風範,這不像高高在上的夜姬大人,靈姬細細想來,對於自己而言,與大人相處時間其實少之又少,她除了閉關閉關還是閉關,或者休養休養還是休養,除非有安排才出關才出閣。記得與她最親近的時候就是自己生辰,大人才會來到空靈與自己坐在一張桌子上用餐,而且隻有我們兩個人,不過以前還有冷姬,可後來就沒有了,用餐時候的夜姬那種神態,那種狀態,完全脫去了許多意義上的皮囊,整個人顯得很輕鬆很溫柔,至今讓她不解的是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冷姬消失的?又到底是什麽原因對自己和冷姬特例的待遇,她深深地了解這個女人的秉性脾氣,可在秘密麵前,她又極其的陌生和害怕,她到底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鍾離沬毫不客氣道:“你就是個十惡不赦的魔女,天下人人怒而伐之,人人得兒誅之。不殺之,不滅之,天下人難得安寧,你已經成為天下人的大害,還不自知,真是可憐可恨。”


    萬俟嵱道:“放了他們。”


    幽靈王瞅了瞅昏沉過去的寸斤和歐陽羽而狂笑不止,翻了翻上眼皮,嘴角向上微微翹起,高傲地大聲怒喊:“若是有本事,你們就讓他們醒,若是沒有本事就趕緊準備棺材掩埋了就是,不就是兩具臭皮囊,活著也是浪費糧食,影響江湖名聲。”


    鍾離沬氣的肺腑都快要崩出來了,她疾步於前與幽靈王更加靠近,惡狠狠道:“你這個惡毒到不知羞恥的的臭女人,反咬人一口,在天下人的心裏,你們就是這世間的毒瘤,清理幹淨了天下才能清明。”


    見到眾人群起而攻之,冷姬實在忍無可忍。他明白忍耐是沒有說服力的,隻有行動才有力量,他執刀直接砍向鍾離沬。


    見此情此景不堪入目,在僵持下去甚是侮辱先師,也是難堪辱母,靈姬敏捷地飛到了冷姬麵前,雙手夾住了鴻鳴刀,那一聲怒吼,刀柄直接劃破了靈姬的雪白嬌嫩的素手,威力下將鍾離沬震飛了。


    周邊眾人未想到瞬間出手救助的竟然是靈使者,那雙血跡斑斑的淺淺玉手在不停地顫抖,顫抖……。


    榮泉和琅玕準備出力救出靈姬,靈姬伸出右手,柔聲嫩氣道:“別過來。”


    素日積累的愁緒在那一抬頭間,讓人看了也心碎,淚眼婆娑,淚染滿麵,心頹意廢,氣若遊絲,隻能用哀莫大於心死形容她此刻的心境,低聲道:“你不是冷姬,告訴我真正的冷姬在哪裏?”


    好不疼惜靈姬的雙手,還是在力量的作用下收迴了鴻鳴刀,那雙手又一次被劃傷,而靈姬麻木到無感,隻是杵在原地冷漠不語。


    幽靈王冷笑道:“你就死了這顆心,他?你是永遠都不見到的。”


    靈姬緩緩的站立起身,又對冷姬說:“你那麽鍾愛大人,你又那麽癡迷大人,為了她,你的理智被美色掩埋,在愛的奴使下殺了多少無辜之人,你不覺得心愧嗎?可你為什麽要對冷姬下手,為什麽要為了她殺了冷姬了?”


    原來眼前之人並不是真正的冷姬,眾人都能猜度出一二,那人隻不過是幽靈王座下的一個殺手而已。


    冷姬仍然保持沉默。


    幽靈王惡毒的拋出雙刀,直擊靈姬心髒和肺部,誰知那雙刀卻分別投向了琅玕和榮泉。


    年輕人機警,一一躲過,同時飛向幽靈王,三人混戰了起來,冷姬幫助夜姬參與其中,卻被子謙攔截,二人對廝。


    鍾離沬本想執鞭抽向靈姬,被赫連仲阻擾,說“她也是一位可憐巴巴的小姑娘,何必呢?”


    靈姬走向沙華,蹲下身子,哭泣著安慰:“沙華姐姐,曼珠哥哥走了,永遠地離開我們了,可你一定要好好活著,活著……。”


    靈姬擔憂沙華姐姐一怒之下,失去理智而獨自攻擊幽靈王,這明顯是雞蛋硬碰石頭,隻有死路一條。靈姬右手搭伏在沙華肩膀上,輕輕地按住不放。沙華了然靈姬傳達的意思,伸手握住靈姬的右手。


    琅玕安撫道:“沙華姑娘節哀。”


    榮泉也安慰:“有時候死亡也許是一種解脫,困住反而是一種束縛。”


    慕容郷身為女子,深深地愛著子謙又不能明示,更是得不到這個人,心裏的痛苦糾結全都是因為一個愛字。記得有一次子謙風寒久久不得痊愈,夫子閣弟子誤傳子謙因重病不治而亡,嚇得慕容郷魂魄都沒有了,足足發愣發呆了好長時間都不見緩過神來,似乎心愛之人的離去,世界都失去了顏色,炙熱的心突然之間也失去了方向而無處安放,世界到底怎麽了?後來連陪著他一起死的心都有了,這種心裏的悲傷自己體驗過,自己經曆過。雖說雙方處於敵對狀態,可畢竟都是女子,天下女子失去了心愛之人,痛不欲生而五內俱崩的心境自己是理解的,女人還是很脆弱的,有了男人才有了依靠。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人死不能複生,姑娘還是要振作起來。”


    每一個人說出來的話其實都是在中傷沙華,每一句都在告訴沙華,曼珠真的死了,死了……,他真的離開了自己。她沒有理睬任何人,盯著靈姬說:“我想將曼珠安葬在你的玄圃,那裏是他最喜歡、最想要去的地方。”


    靈姬的心靈之地從未讓任何人踏入,隻是常常閑聊時候提及,不過曼珠哥哥曾經表示他個人非常喜歡這個地方,也想要去感受一下青山綠水帶給自己的舒心,靈姬執拗並未應允,因為對於夜姬而言他隻是一條忠心耿耿的家犬而已,沒有自由沒有秘密,身後總有那麽幾隻眼盯著。


    沒有了背後的那些眼睛,在很早很早之前,她一定會帶任何人參觀自己的玄圃。


    “我帶你們去。”


    在靈姬正要離開戰場的時候,一個紅衣人騰空出現攔住了靈姬,說話間二人就交起手來了。


    “原來是你。”


    那人不吭聲,使出來的招數中內力深厚,不能低估。


    “你殺了我的姐姐,今日我一定要替她報仇。”


    那人還是不做聲,使出來的招數卻比剛才還要深厚。


    琅玕榮泉見狀,一並衝了過去,一起交戰紅衣人,幾招對付窺探到此人不是一般人,待榮泉、琅玕二人想要摸清門路的時候,那紅衣人使出一股強悍的內力,將三人震開。之後拋撒了一把白色藥粉,三人誤認為是毒藥,趕緊屏住唿吸而飛離,眨眼間那紅衣人就不見了。


    若是毒藥並不會要了自己的性命,那一口三舌之藥效長達一載之久,任憑任何毒性不同的藥物入體都會不攻自破。


    這裏神算子和萬俟嵱分別對戰幽靈王和冷姬,一邊的赫連仲清閑地依靠在欄杆上笑嗬嗬地觀戰著,正笑著,不知道從哪裏刮來的野風,不知道從哪裏飛來的沙子,幾個人的雙眼都被沙子遮了眼睛,眼前一片模模糊糊,什麽都看不清楚,當大家睜開眼睛的時刻,幽靈王他們都消失了。


    赫連仲急道:“這什麽情況?”


    萬俟嵱有感:“當日忠義台上的惡風,就是這種情況。”


    神算子追問:“都看清楚了嗎?”


    子謙迴道:“隻是換了個行頭,黑衣換成了紅衣。”


    鍾離沬道:“我們還要不要去追?”


    榮泉道:“幽靈穀地形門路、布置格局不明不白,根本不知道從哪裏入手?”


    鍾離沬氣道:“我們已經勝利了,乘勝追擊,不能在這裏鬆手,否則我們豈不白費了這麽多人的犧牲?”


    琅玕道:“那紅衣人內力高深,我、琅玕和靈姬合力都不是他的對手,再說了,我們人手有限,偌大的幽靈穀真的是無從入手,估計那些人早已從熟悉的暗道逃脫了。”


    赫連仲道:“靈使者不見了。”


    琅玕想到風起時,她拉了一下靈姬的手,之後被推了過來,因事情緊湊,並沒有在意,現在想想定是在那個時候悄悄離去的。


    神算子思忖後,說:“若是有暗道,趁機追擊隻能竹籃打水。”


    須臾,慕容郷將寸斤和歐陽羽帶了過來。


    “他們被關在靜閣。”


    榮泉疑道:“靜閣是什麽地方?”


    琅玕迴道:“幽靈王的寢室。”


    江湖傳言,這幽靈王也是個不能少了男人的女人,隔一段時日,便要對男子下手而解決感覺上的刺激,赫連仲笑道:“這一把歲數了,火氣還挺大的。”


    說完,琅玕他們默默地笑了。


    “嶽父大人謹言慎行。”


    子謙道:“卿兒,查過他們身體嗎?”


    “已經仔細檢查了,身體無恙,隻是被重打而至暈厥。”


    說完鍾離沬豎起手掌重重地擊打了二下,須臾,二人便緩緩清醒。


    赫連仲想起來重要事情,說:“珝兒已經被靈姬姑娘救出去了。”


    萬俟嵱喜道:“珝兒在哪裏?”·


    “在林海外,與金瑤他們在一起。”


    “那我們趕緊出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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