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可有人在?”喬卿莫趴在被封死的窗邊不厭其煩的向外喊。


    果不一會兒,窗戶外就過來一個人影,看身形大約是個嬤嬤,她溫聲道;“六少奶奶且省省力氣罷,待六爺迴來,您也就能出來了。現在您一遍一遍的喊也費嗓子不是。”


    “嬤嬤,我也沒有別的是,就是想麻煩你行個方便。喚了我身邊的丫鬟綰青過來,我必有重謝。”喬卿莫邊說邊從袖籠裏掏銀錁子出來。


    外頭那嬤嬤卻道;“沒用的,六少奶奶您也別破費了。像您身邊的人都被夫人單獨關押起來了,老婆子我也曉不得關在哪裏呐,您就是給老奴千萬貫的銀錢老奴也找不到人呀。”


    “謝謝你啊,嬤嬤。”喬卿莫說著失落的離開了窗邊,剛走沒兩三步就聽見外頭嬤嬤在向什麽人行禮,喬卿莫又連忙返迴窗邊去聽。


    “老奴見過三姑娘。”


    “嗯,六嫂嫂在裏頭可缺吃喝?”


    喬卿莫聽著那聲音分明就是周惜念的,卻又能明顯的感覺出與往日的稚氣有所不同。


    “不缺的,這都是精致精樣的往房間裏送。”


    “那就行,我這奉母親之命過來看看六嫂嫂,還請嬤嬤給開個門。”


    “這......”嬤嬤顯是有些猶豫。


    “嬤嬤真是的,若是不信你大可去問夫人就是,沒的攔了去我家姑娘在這太陽底下曬著,若是曬壞了可有你好瞧!”


    說話的大約是個丫鬟,趾高氣昂的態度,倒果真唬住了守門的嬤嬤。


    “那個......既是夫人讓三姑娘您過來的,那便進就是,老奴這就給您開門。”


    喬卿莫聞言,連忙快步行至外間的臥榻處歪著,裝了休息的模樣。


    周惜念一進屋便親熱地行禮喚道;“六嫂嫂歇著呐。”


    “三妹妹來了。”喬卿莫佯裝了打哈欠繼續道;“三妹妹這可是來接我出去的?”


    周惜念眼神示意她的丫鬟退下,隨後自如的坐到一旁的木椅處,笑道;“沒呐,是母親讓我來問問六嫂嫂,到底願不願意交代迫害尤姨娘之事。”


    ‘這會兒就不像七八歲姑娘了?’


    喬卿莫做了委屈冤枉的模樣道;“我沒有做過的事情,母親要我如何交代呀?況且我也沒得傻到在母親的眼皮子底下害人罷,況且那院子還有佛祖瞧著呐。”


    周惜念不經意的環視了一圈這屋子,突然不著調地道;“都說佛祖佑人呢,當初母親安排了尤姨娘在佛堂後麵的小院子裏住下,大約也是這個道理裏罷。不過六嫂嫂你的雙手染了人命,往後這佛祖大約不會再佑你了叻。”


    喬卿莫聽著她的滿嘴胡謅,直接不滿地道;“三姑娘此行,到底是來做什麽的?若是來挖苦栽贓我的,那倒沒必要浪費這屋裏的茶水。”


    周惜念聞言突然神色肅穆,不苟言笑的冷聲道;“我來讓六嫂嫂你消失,也不知道六嫂搜你如何想呢?!”


    “三姑娘這個玩笑,怕不是開太大了!”喬卿莫話音將落,就見周惜念從衣袖裏摸出一把匕首。


    周惜念趁喬卿莫說話的空檔,拔出匕首,不給喬卿莫任何反應機會,當即奮力向其刺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喬卿莫腦海裏還沒弄清楚是怎麽一迴事,行動上卻是一個快速閃身翻下臥榻,連滾帶爬的勉強才能與周惜念拉開一段距離!


    麵對突然的變故喬卿莫也顧不得被桌椅掛壞的衣衫,幾步跑到窗邊,邊防著周惜念再次暴衝過來邊用力拍打著窗戶高聲唿喊;“嬤嬤!嬤嬤救命!嬤嬤!”


    而此時的屋外哪裏還有什麽守門嬤嬤能救她,有的隻是周惜念身邊的丫鬟,她正死死的抵住門防止喬卿莫跑出去。


    “六嫂嫂何必呢?你若是乖乖的,妹妹我還可以給你一個痛快。你且放心我有些武術在身,總會讓你死得舒服些的!”周惜念麵目猙獰的說完以後,繼續舉起匕首快步向喬卿莫逼近。


    “你瘋了!!”喬卿莫心裏害怕極了,來不及思考!防備著周惜念的同時仍不停的往後退,順手還將但凡能摸到的東西統統扔向周惜念,雖然都被周惜念靈巧的避開了,可她仍舊沒有一絲放棄的念頭。


    一個裏間就這麽大,周惜念不過幾個來迴就將喬卿莫逼至角落,喬卿莫強壓住心中的恐懼,問道;“你為何要致我於死地?!你就不怕事後六爺找你算賬嗎?”


    “將死之人不配知道緣由!不過六嫂搜放心,我會讓你死得好看點,看起來更像是畏罪自戕。”周惜念言罷,嘴角上揚的露出了一個既純真又詭異的笑容,隨後雙手握住匕首使出渾身力氣眼睛也不眨的向喬卿莫刺去!


    喬卿莫不甘做任人宰割的魚肉,說時遲那時快,她摸到一旁放花瓶的獨立花架,咬了牙一手拖過來,在周惜念舉起匕首的瞬間用力一甩花架,花架直接砸向周惜念。


    於此同時外間的門被也人暴力踹開,周翊瘋了似的尋喬卿莫;“卿卿!”他聽見裏間有動靜,連忙撩了珠簾進了裏間。


    周翊隻見喬卿莫顫顫巍巍的靠在牆角,冷汗細密濕了她的鬢角和衣衫,手裏還緊握著木頭花架。而周惜念雖然摔倒地,卻還妄圖掙紮著揮舞著手裏的匕首,還想再爬起來傷喬卿莫。


    周翊見狀,怒不可遏的衝上去一腳將周惜念再次踹翻在地。然後他小心翼翼的結果喬卿莫手裏的花架,一雙眼睛在她身上左右上下都細致的探看個遍,心疼地道;“卿卿?可有傷著?”


    這大約是喬卿莫平生第一次被一個女子拿著匕首追殺,也大約是她第一次為了活著打砸了人。她其實早就被嚇得渾身癱軟了,隻不過是求生欲讓她堅持到現在。當喬卿莫再次聽到周翊聲音的時,才覺得自己真的活過來了。遂直接撲進周翊懷中雙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襟,卻已經嚇得隻是默默的落淚,輕聲的泣,旁的話卻是再也說不出來了。


    周翊心疼極了將她緊緊摟在懷裏,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而地上被周翊一腳踹在心口的周惜念,滿眼委屈的看向隻抱著喬卿莫的周翊。他卻是連個眼風都沒有給她,周惜念邊自己撐著一旁的凳子緩緩爬起來,撿起地上的匕首。氣得又哭又笑,陰陽怪氣道;“哥哥,你可真是被這個狐狸精勾了魂了!竟然連你的親生妹妹也不認了麽?!”


    周翊並不願理她,隻是將喬卿莫打橫抱在懷裏,然後將她輕輕的放在一旁的涼塌上,邊彎腰就著幹淨的帕子幫她揩去如斷線珠般滾落的眼淚邊道;“是為夫迴來晚了,讓卿卿受委屈了,這一切都是為夫的錯。卿卿可勻著些哭,沒得哭傷了眼睛,為夫要心疼的,”


    喬卿莫曉得周翊是故意說笑,想逗她開心釋懷的,可她剛經曆了一腳都要踏上奈何橋的恐懼,又如何能笑得出來。於是委屈得就著早已軟弱無力的小拳頭,又是哭又是怨恨的捶他胸口。


    可隻有天知道周翊在京郊軍營收到府中消息時,是當即就拋下還在訓練考校的新兵,馬不停蹄的就攆了迴來。他不為尤氏肚子裏那個沒影了的孩子,隻怕喬卿莫受一絲委屈。如若不是他及時趕迴來,後果......周翊卻是不敢想的。


    周惜念見周翊全然當她是空氣,眼裏隻有那個甩了她一花架,卻還自己委屈得哭的喬卿莫,她氣得將匕首尖兒對準自己的喉嚨威脅道;“哥哥!今日若有她,那便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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