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韓遠將劍架在劉大彪脖子上,那鋒利的劍刃似乎已經劃開了劉大彪的皮膚,他身旁一山匪跪著爬到韓遠麵前請求放過劉大彪。


    “大人,此事全是我的錯,是我收了人家的錢,所以才為郭家大少爺與大哥牽線;求大人放過劉大哥,就用我的命來抵消那三人的命吧!”此人跪在韓遠麵前苦苦哀求道。


    韓遠卻嗤鼻道:“你一個小嘍囉,命能有你大哥的值錢?”


    劉大彪同時也嗬斥道:“土牛,這事輪不到你來決定,大人說由我來償命那便由我來,你給我滾遠點。”說著他一把抓住土牛的衣襟往後甩了出去,直接砸到了院落的圍牆上。


    那原本就已經破敗不堪的牆麵瞬間轟然倒塌,將土牛直接掩埋在了下麵。


    劉大彪完全沒有在意土牛那邊,他看著韓遠的眼睛問道:“大人,我死了,我這些兄弟是不是可以活下來?”


    “大哥!”


    “劉大哥,不可!”


    ......


    “都給老子安靜點!”劉大彪被身後的聲音吵的有些煩悶。


    “你當真不後悔?”韓遠問道。


    劉大彪搖搖頭,他說道:“殺人償命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我是他們的老大,這個責任理應我來承擔;更何況是死在大人您手裏,我也不算是籍籍無名之輩了。”


    劉大彪最後一句話引起了韓遠的興趣,於是問道:“為何?”


    於是劉大彪解釋道:“小人觀大人年紀不過二十出頭,品階已經六品初期,雖不知大人何時開始修的道,但上次見識過大人的真實實力,想必大人的天賦潛力不是尋常人可比擬的;因此小人猜測大人背後的勢力不可小覷,假以時日,大人定然會是名震四方的傳奇人物,因此小人才會說死在大人手中也不算是籍籍無名。”


    劉大彪這番分析倒是讓韓遠對他有些刮目相看,看來這劉大彪並不是沒有腦子之人。


    劉大彪說完這些後,他閉上眼,嘴角微微上揚麵帶微笑的說道:“大人,動手吧!劉大彪能死在您手裏,我很是幸運!”


    韓遠聞言,便將赤閻重新插入了劍鞘內,劉大彪察覺到此情況疑惑的睜開眼看著他。


    “都起來吧!”韓遠淡淡說道。


    劉大彪等人不知韓遠這是什麽意思,便茫然的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剛才是對你的考驗,目的就是想看看你的品性如何,如此看來是我輸了,都先起來吧!”韓遠搖頭道。


    這下眾人更加困惑了,輸了?什麽意思?他們不理解,百思不得其解。


    韓遠緩緩走到剛才倒下的牆邊,隨意找了塊較平整的石磚坐了下去,劉大彪見狀,便領著眾人起身走了過去。


    韓遠坐在石塊上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剛才在房間裏跟郭公子商談你們的去留,我本意是將你們送官,但郭公子卻認為你們也是迫不得已,本質還是好的,因此我便與他打賭,看你在死亡麵前會如何抉擇。”


    “大人,說句心裏話,如果能重來一次,小人一定會帶著弟兄們去賣苦力幹活,不會再上山做匪了;這麽多年了,其實我一直過的很難受,因為我以前也替人押過鏢,知道貨物被劫,迴去之後會遭受什麽樣的處罰,因此心裏一直很過意不去,剛才想讓大人取走我性命,其實也是想解脫了。”劉大彪垂頭說道。


    “你以為死了就解脫了?要知道因果輪迴,你犯下的罪孽終將會報應到自己身上。”韓遠冷冷說道。


    “我也想過贖罪,但卻不知該從何做起,或者說該怎麽做。”劉大彪悔恨道。


    “那現在給你個機會,看你能不能把握的住。”韓遠說道。


    劉大彪抬起頭,眼角微微濕潤的看著韓遠急忙詢問道:“請大人明示!”


    韓遠抬起頭眺望遠方的星空,他淡淡說道:“郭公子與我說,那死去的三名下人有兩人都是孤兒,而有一人家中還有一位老母親與妹妹,碰巧的是,她們兩人都住在這個村裏的;你要做的,就是替他母親養老送終,並且撫養他妹妹長大成人嫁給一戶好人家;這就算你為此事了卻了因果,而在平日裏你還需要多多行善,為以往之事贖罪,你可否辦的到?”


    劉大彪聞言沒有絲毫猶豫,便立馬點頭迴道:“我一定將她們當做自己的母親與妹妹對待,而且我已經想好了,我會轉成功運師一道,餘生隻做行善積德之事。”


    聽到劉大彪要轉功運師,韓遠不免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因為轉功運師,那就相當於丟掉了自己的戰者修為重新再次修煉了;而且功運師講究的是積累,他想要再次達到六品境界,那不知道需要積累多少的功德才能達到。


    但想到剛才郭攸升提的想法,他便開口勸阻道:“你能有這個悔改的想法就可以了,說明你已經認識到自己以前的過錯;轉功運師我看就沒必要了,廢掉六品戰者境界實屬有些浪費;郭公子的想法是讓你們所有兄弟都一起留在這個村子裏,當然並不是限製你們的自由,而是讓你們在這裏發展;並且他每月會固定給你們一筆錢,一是供你們生活所需,二是希望你們能好好的改善這個村子。”


    劉大彪搖搖頭說道:“郭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他不用給我們錢財,我們也會好好的修繕村子裏的房子,這一點請大人放心。”


    韓遠擺擺手說道:“你聽我說完,郭公子既然給你們錢,那意思就是他雇傭你們為他做事,當然平日裏可能沒有事情可做,因此你們也隻需要過好自己的生活即可。”


    “那郭公子為何還要雇傭我們呢?”劉大彪不解的問道。


    “我說了可能沒有事情可做,不代表一直沒有事情;他喜歡自己去采購貨物,那時候就需要你們跟著一塊去了;其實最主要的一點是郭公子對江湖人有著極大的好感,他十分向往江湖人的生活;因此哪怕你們殺了他三個下人,他都沒有想過讓你們償命,隻覺得三人是因為他而死。”韓遠解釋道。


    劉大彪聞言,羞愧的低下了頭;他身後的弟兄們也不好意思的將頭埋低了。


    韓遠站起身來,他看了眼身後倒塌的圍牆說道:“郭公子會將這兩個小院買下來,以後你們就住在此處吧!那對母女的住處郭公子會派人來告訴你,記住要慢慢的融入她們的生活中去。”


    “明白,大人請放心。”劉大彪迴道。


    韓遠最後又看了眼他身後的弟兄們說道:“昨夜肯定有村民見過你們,所以近期不要出門;還有把身上都行頭都給換了,不要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你們是幹什麽的!”


    說完這些,韓遠便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離開了。


    第二日,郭攸升一早便出了門,這兩日一直憋在房間裏,可是把他給憋壞了;他一出門,四名丫鬟已經在門口候著了,她們原本是要進去服侍郭攸升起床的,但被喪彪攔住了,因此隻能在門口等候著。


    “彪哥,收拾一下,我們現在就迴府吧!”郭攸升說道。


    喪彪點點頭,其他人聞言,便開始收拾起來;其實他們並沒有什麽東西要收拾的,因此很快喪彪就說道:“少爺,可以出發了。”


    於是一行人便出了院子,馬車也早就在門口候著了,四名丫鬟陪隨著郭攸升一同上了馬車;喪彪讓其他人先走,她還有些事情要處理,等下再追上來。


    馬車走遠後,喪彪便來到了隔壁的小院,此時劉大彪他們正在補著昨日倒塌的院牆;他們昨夜沒有休息,因此院牆都已經快修補好了;見到喪彪進來,劉大彪放下手上的活走了過去,他知道應該是郭攸升有話要帶給他。


    劉大彪抱拳說道:“大妹子,不知道郭公子有何吩咐?”


    喪彪對於郭攸升將這些人收入囊下很是擔憂,她覺得這些人如今是在韓遠的威懾下才如此聽話,一旦韓遠離開可能就會翻臉不認人;所以她極力反對郭攸升的這個安排,但郭攸升說聖人都會做錯事,更何況凡人,他們如今願意更改,那就應當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喪彪最後沒有辦法,她在爭辯這一塊從來沒有贏過郭攸升,而且一旦他有了自己的決定,他們這群人誰也沒有辦法讓其改變。


    喪彪冷著臉丟了一袋銀子過去說道:“少爺說留下你們我是不同意的,但是少爺宅心仁厚,覺得應該給你們一次機會,我希望你們不要辜負了少爺對你們的信任。”


    劉大彪接過銀子,一臉真誠的說道:“大妹子你放心,雖然我們不懂什麽大道理,但郭公子給了我們再活一次的機會,我們一定會好好把握,定然不會讓他失望。”


    喪彪聞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轉身便要出門去追趕馬車;


    劉大彪見狀連忙說道:“大妹子,之前的事情真的抱歉了,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請盡管吩咐。”


    喪彪沒有停留繼續往外走去,當她走到門口時停下腳步說道:“小五的家就在村子的最南邊,沒事就過去多幫幫忙吧!但是最好把臉上的胡子給刮了,不要嚇到了老人家。”


    劉大彪聞言,明白劉大彪這話的意思,於是他說道:“大妹子你迴去告訴郭公子,以後小五的娘,就是我們的幹娘,我們不會再讓她受一點苦。”


    喪彪迴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離開了。


    郭府,郭振興今日一早便起來了,他按捺住心中的興奮心情來到了大堂裏;沒過一會,郭老爺子也來到了大堂。


    郭振興連忙起身給郭老爺子請安;


    “興兒今日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郭老爺子坐下後問道。


    郭振興坐下後,表情略顯擔憂的迴道:“興許是因為攸升之事,因此躺在床上一直難以入眠。”


    郭老爺子接過婢女遞上來的茶水,他揭開蓋子輕輕吹了吹,淺嚐了一口便放下茶碗輕聲道:“升兒能有你這麽個兄長,真不知是他修了幾世的福份,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外出行商遇上山匪能活下來,便是受到了上天的眷顧,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升兒往後必能順風順水。”


    郭振興點點頭,臉上的擔憂之色也逐漸消散;但他內心卻冷哼道:“若讓他順風順水,那我往後豈不是寸步難行?攸升,你在下麵不要怪為兄,為兄這也是迫不得已。”


    兩父子在大堂聊了一個多小時,期間郭老爺子多次希望郭振興日後多多幫襯郭攸升;


    郭振興微笑著點頭說:“這是自然,作為攸升的兄長,我不幫他誰幫他呢!”


    也是因為郭老爺子的這些話,讓郭振興剛才對郭攸升的愧疚感直接消失不見;隨後兩人又聊了幾句,郭振興心裏極度壓抑,便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就在郭振興離開沒多久,郭攸升一行人已經迴到了郭府門口;


    郭攸升下了馬車後,對四名丫鬟說道:“待會隻要將昨夜聽見的如實跟老爺子說即可,不用太過刻意去抹黑大哥知道嗎?”


    四名丫鬟連連點頭,剛才在車上郭攸升已經原諒她們昨夜沉默之事,並表示隻要她們如實說出自己聽到的,就一定會保她們平安無事。


    喪彪上前敲了敲大門,沒一會便有一郭府的下人前來開了門;


    見到是郭攸升一行人迴來了,那下人急忙走到郭攸升麵前說道:“二少爺,您傷勢好了?”


    郭攸升點點頭,一邊往府裏走一邊詢問道:“兄長是否在府裏?”


    那下人迴道:“應是在的,剛才大少爺還在與老爺一同在大堂喝茶聊天,並未見他出了府。”


    “好,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去大堂找老爺。”郭攸升說道。


    那下人聞言便離開了,郭攸升則與喪彪說道:“先去大堂找父親吧!你們幾人跟我一起來,其餘人便去盯著兄長的院子,看他是否在院裏,如果在就不要讓他跑了。”


    隨後郭攸升便帶著喪彪以及四名丫鬟往大堂去了,而剩下的人則一同往郭振興的院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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