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前輩,可是天刀閣當代聖主?”


    蕭何的話語不卑不亢,並沒有因為對方是超級強者就卑躬屈膝。


    坐在上首的白衣中年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一雙猩紅的眸子中閃出一抹讚賞之色,似乎對蕭何很有好感。


    “小輩,你尋我族聖主,有何要事稟報?”


    一旁有位老者輕聲詢問,語氣很淡,但卻有股令人不可不答的威嚴。


    蕭何心知能坐在這裏的人,鐵定都是久居高位的實權強者,他也沒有矯情,說到:“敢問聖主前輩,如果有位天刀閣先賢被困絕地,那裏步步殺機,絕頂大能都有喪魂之險!不知前輩,敢救否?”


    “嗯?”


    白衣聖主眉頭輕蹙,七八位老者也各個麵露怪異,一人問道:“小輩,你怎麽知道我族有先賢被困絕地?”


    蕭何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白衣聖主,在等他的答複。


    那日在聖墓中,天刀老聖主曾說自己即將朽滅,不值得族人來救。但蕭何幾經猜測,還是覺得老聖主隻是不想連累天刀閣而已。他若真無生念,怎麽可能會被捆鎖一千八百載?想必早就自行解脫了。


    “小輩,你放肆了…”


    那開口問話的老者見蕭何無視自己,他眉心輕蹙,有些不悅。


    “無妨”


    白衣聖主出聲打斷老者,他默默注視蕭何良久,開口道:“若你所說屬實,不論我族先賢在哪,本座都會盡力一試。”


    蕭何點了點頭:“其實那位前輩並不願你們去救,我來此也隻為報他傳法之恩,至於是真是假,諸位前輩一聽便知。”


    “說吧,到底是我族哪位先賢?被困何地?”


    蕭何不在遲疑,說出了一句令在場所有人震驚的話:“刀霸天,被困聖墓宮闕,一千八百載。”


    “什麽!”


    白衣聖主騰的一聲站起身來,一步跨出來到蕭何近前,寒聲道:“你說……是誰?”


    “刀霸天!”


    “嘩…”


    七八名老者全都站起身來,炸開了鍋。


    刀霸天。


    那個兩千年前曾被譽為‘最有可能尊聖’的絕代狂人,那個天刀閣‘史上最年輕的聖主’;他…他竟然還活著?!


    刀霸天。


    人如其名,他就是那個時代的天之驕子,承載著無數人的期盼與希望,隻要他能尊聖,人族崛起的路途,將減少無盡坎坷,暢通無阻。


    可惜,天妒英才。在他聲望最響亮的時候,突然間,人消失不見了。


    人族修士們無論發動多大的力量去尋找,終究沒有發現他的點滴訊息。


    有人猜測,他很可能遠走其他大域,尋求突破的方法。


    也有人推斷,有異族聖者不願看到人族崛起,暗中出手扼殺了他。


    還有人說,刀霸天急功近利,匿跡閉死關悟道,最終走火入魔,坐化在了不為人知的地方。


    總之眾說紛紜,猜測不斷。卻沒有一人知道,他們心中的希望,隻因一時衝動,勿入聖墓猶不自知。又因狂傲的性情,為達心無滯礙之境,強探聖墓;最終被困其中,悔之晚矣。


    一千八百多年,這是個極其漫長的歲月。當年的天驕此時已垂垂老矣,正如他自己所言,即將朽滅。


    盡管如此,刀霸天曾經的輝煌,也沒有誰敢小覷分毫。他曾經的鋒芒,更是無人能出其右。


    他的價值,那可是一筆驚人的財富。他的戰技,他的大道感悟,甚至是戰鬥經驗。哪怕是承傳數萬載的人族聖地得到,也會如虎添翼,勢力驟增。


    這也是為什麽,當初刀霸天不願意對衝進聖墓的強者求救的原因。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價值,不過這也正是他的悲哀所在。


    苦等一千八百多年,好容易盼來重見天日的機會,卻不得不極力躲藏隱跡,這種悲涼,誰能明了?


    “這不可能,老聖主……他不可能還活著!”


    “不錯,算算時日,老聖主的確失蹤了一千八百餘載;但他失蹤後,接連兩代聖主均已壽元耗盡,坐化多年,他怎麽可能還活著?”


    “小輩,你口說無憑,何以為信?”


    麵對眾人的質疑喝問,蕭何聳了聳肩:“並無證據。”


    “嗯?”


    白衣聖主氣勢一變,整個大殿突然有一陣冷颼颼的寒風肆虐舞動,一股嗜血的殺念充斥每一寸空間。


    蕭何心神一稟,接著又道:“雖無證據,但卻有一式刀訣,乃霸天老前輩親自傳授;在下天資愚鈍,悟性不佳,幾天下來也隻臨摹了其中一縷殘影,勉強可施展一二。”


    說完,他做了個施展刀訣的起手式,瞬間調動體內半成功力,當眾演練一擊。


    “轟”


    淡淡的刀罡劃出莫名軌跡,在大殿上方徒然炸開,虛空蕩起輕微的漣漪,如石子投湖,但卻隻持續了一瞬就平複了,沒有泛起什麽浪花。


    “這……似乎有點像霸天刀訣中的一招?”


    “嗯,不過感覺上,好像有點似是而非。”


    幾名老者麵麵相覷,各自交流著心中的看法。


    “不用猜了,這就是霸天刀訣,而且是其中的一式精髓,名喚‘殘刀破曉’。”


    白衣聖主開口打斷眾人猜測,又道:“這是霸天老祖宗的成名刀訣,你們感覺亦真亦假,那是因此子所學不精;更關鍵的是,此技乃為改良版,與族中現存古典,有很大的出入。”


    “哦…”


    所有人恍然大悟,蕭何也暗送一口氣,心道還是聖主識貨。


    “這麽說……”


    “這麽說老聖主他…他他他……他真的還活著?”


    七八位老者依舊疑惑,不敢置信這是真的。畢竟時隔太久,就連接替刀霸天的後兩代聖主,都已壽盡坐化,很難想象他是怎麽活下來的。


    “是真是假,待本座最後一觀。”


    白衣聖主轉過身來麵對蕭何,輕聲道:“小友,我欲入你識海一探,可否?”


    蕭何笑了,笑的很隨意:“我有選擇麽?”


    白衣聖主也笑了,笑的很輕淡:“的確沒的選。”


    說完,他血眸一凝,釋放出一縷神念鑽入蕭何識海,直奔深處那條天刀烙印。


    蕭何隻覺識海一顫,遂即立馬恢複了正常。再看白衣聖主,他的血瞳猛然溢出道道精芒,臉上的表情也突露一抹激動。


    “聖主,怎麽樣?”


    “聖主,此子所言屬實否?”


    七八名老者全都目露希意,看著白衣聖主,他們迫切的想要得到答案。


    白衣聖主環視一圈,揚起嘴角吐出八個大字:“我族複興,指日可待。”


    “嘩…”


    所有人全都激動萬分,有了聖主的確定,他們不再懷疑蕭何;有人快步上前,急問:“小友,你說的聖墓宮闕,可是在近日出世的異族大墓內?”


    “不錯,正是那裏。”


    蕭何沒有隱瞞,如實相告。


    “小兄弟,老聖主在墓穴那一層?”


    “小兄弟,你可見到過我族老聖主?”


    “小兄弟……”


    一個個仙風道骨的老者像是打了雞血,七嘴八舌、吹胡子瞪眼,圍著蕭何不斷問東問西。


    蕭何正準備逐一迴答他們的疑問,可就在這時,卻聽殿外突然傳來一道破空之聲。


    “刷…”


    人影一閃,一名紫袍老者跨步進入殿中。好家夥,破空聲還不知在多少裏外,這邊人就已經到了!可見速度之快,足可與閃電比疾。


    “果真在這,螻蟻你好大的膽子!”


    來人年約七旬,鶴發白須,麵色紅潤;他一進殿就死死盯住蕭何,殺機稟然。


    “宇文老族長,何事那麽大的火氣?”


    天刀聖主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來人,一伸手,拉著蕭何迴到主位坐下。當然,蕭何隻有站著的分。而原本很激動的七八名老者,也早就收斂一切異樣,各迴各位,恢複先前淡然的模樣。


    “聖主,這螻蟻好大的膽子,竟敢殺了老夫的族孫,老夫要拿他迴去泄憤。”


    宇文擎天,宇文家族上代老族長,一身修為以至化境,比之天刀聖主還要高出一籌,為八階後期的大能級強者。也是宇文家族當代的守護神,坐鎮一方,威壓千秋。


    “好大的膽子,你是在說他?還是在說你自己?”白衣聖主開口,妖異的血紅色眸子,閃出陣陣精芒。


    宇文擎天一怔:“聖主你說什麽?”


    “嗯?”


    一名老者眸光一閃,淡淡的說到:“宇文擎天,你膽敢如此跟聖主講話?”


    宇文擎天又是一怔,隨即惱羞成怒:“放肆!刀無極,你敢指責老夫?”


    “哼!”


    另一名老者冷笑,不鹹不淡的輕語道:“宇文擎天,你要造反了不成!”


    宇文擎天第三次怔住了,他搞不明白,為什麽平日裏對自己畢恭畢敬的長老們,今天怎麽個個都像吃錯藥了?


    反常必有妖。


    活了上千年的宇文擎天當場心中一稟,再看大殿中其餘幾位長老,見眾人皆是麵色不善的盯著自己。他的老臉立馬就陰沉了下來。


    怎麽迴事?難道刀狂晉級八階後期了?還是刀家又有強者破階晉升大能?


    可我怎麽沒收到消息?


    莫非浩兒的死並非巧合?而是有人暗中指使,蓄意而為?


    難道是在試探我宇文家的底線?


    該不會是……


    一瞬間,宇文擎天想到了諸多可能,腦筋不可謂轉的不快。


    大殿一時鴉雀無聲,沉默足足持續了五息才被打破。


    “宇文老族長,你今天來,就是為了向本座討要此子,拿迴去砍殺了泄憤?”白衣聖主的話無怒無喜,音調也沒有太多起伏,像是在問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宇文擎天麵沉如水,略帶怒意道:“這螻蟻殺了老夫族孫,請聖主將他交給老夫處置。”


    白衣聖主輕歎一聲:“宇文老族長,此事本座已洞悉因由,罪不在此子,他隻是被逼頻死一擊,正當防衛罷了。”


    “聖主,我看此子生龍活虎,毫無頻死跡象,聖主可不要被奸人蒙蔽了視聽。”


    宇文擎天冷眼環視眾人,聲音越發低沉,像是一頭洪荒猛獸在低吼,意在警告那些試圖挑釁自己的小醜,千萬別不自量力。


    “哎…”


    白衣聖主複歎一聲,又道:“宇文老族長,你年紀大了,小輩們的恩怨,還能管到幾時?”


    宇文擎天怒極大喝:“那老夫總不能看著殺我族孫的螻蟻,揚長而去吧?”


    “哼!”


    白衣聖主臉色徒然一冷,寒聲道:“宇文擎天,本座說了,誰敢動此子,誅滅十族!”


    宇文擎天臉色一黑,張口欲言:“聖主你…”


    “怎麽?你想逼本座食言?還是履行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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