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得到了董卓的肯定保證,但張林卻依舊沒敢離去,一是董卓手下毒士太多,無論是李儒,賈詡,還是後來背叛了他的李肅,都是心狠手辣之輩,生怕他們跑來想要斬草除根;


    二是董卓手下直憨憨的武將太多,害怕他們為了討董卓歡心,腦子一熱就來砍了劉辯幾人,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還讓劉辯死了的話,那張林可得哭死,為了保住劉辯等人一命,他可是冒著得罪董卓的風險在行事。


    好在董卓信守了承諾,沒用幾天就以天下劉協的名義給劉辯來了一份詔書。


    “弘農王劉辯,為先帝長子,飽受國恩,雖寵信佞臣,以至於有十常侍之亂,天下震動,卻得以保全王位,特允其居住於永安宮中,可謂恩榮至極,但辯不知恩義,反對天子心生怨懟,意圖謀反,禍亂朝綱,特除其王位,移出宗譜,封史侯,逐出永安宮...”


    無論在哪個年代,移出宗譜,不被家族所任都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隻要發生在了某個人頭上,基本上可以斷定這個人的一輩子就這樣完了,甚至有的連媳婦都娶不上,極少有人能夠翻身。


    劉辯身為曾經的皇帝,雖說沒有那麽嚴重,但也算是斷掉了他繼承大統的可能性,從此政治地位一落千丈。


    初聽道這個消息,劉辯很是震驚與惶恐,甚至是痛苦非常,但何太後以及唐姬卻不這樣,在朝中最有權勢的人想要除掉自己的時候保住了性命,這已經很不錯了,若強求太多,反而會什麽都得不到。


    張林聽到這封旨意,心中的第一反應是鬆了口氣,可稍稍思量,卻又發現了其中所蘊含的深意,默默歎息道:


    “看樣子董卓還沒有完全相信我呀!還是害怕我拿著廢帝的名頭生事,硬是斷了這個念想才肯放他們一馬!”


    搖了搖頭,張林並不是很在意,反正沒有打算一輩子跟著董卓幹,此間事了,沒有功夫去多加關注幾人今後的安排,而是徑直迴到了廷尉署。


    自張林入宮起,已經有很多天沒有迴過自家管轄的署衙了,心中隱隱懷疑,又不知道平生了多少事來,畢竟在宮中不能夠事事親為。


    果然不出張林所料,就是在這兩天,這洛陽城裏出了一件大事。


    剛進署衙大門,張林還沒有說話,廷尉左平郭懷便急急忙忙的衝了過來,麵色焦急的說道:


    “典軍校尉曹操假借獻刀之名,想要刺殺相國,而今事敗,逃出城去,現在相府下令,要我們下發海捕公文,我等又當如何去做?”


    張林神色不變,隻是眉頭微顰,麵色很是平淡的說道:


    “無需多事,按照相國之令來辦就好!”


    郭懷以為張林沒有聽懂自己的意思,便靠了過來,低聲說道:


    “曹孟德此舉乃為國除奸的大好事,我等這樣做,若是讓他被抓住了,豈不是助紂為虐,害了一位忠義豪傑!”


    “哈哈哈!”張林大笑了兩聲,拉著郭懷的袖子,也壓低了聲線,說道:“自古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而今曹孟德做了如此大事,何該他天下揚名,受世人敬仰,瑾瑜怎麽能認為單單靠一紙公文就能夠抓出此等英豪呢?按要求去做吧,免得最後幫不上忙還平白的遭人忌憚!”


    聽了張林的話,郭懷又想了想而今天下諸州的形勢,各州郡沒有起兵反董就不錯了,又怎麽會按照中樞的要求去做,不再遲疑,便就草擬海捕文書去了。


    見此處自己的事物不多,張林便就抽空迴了趟家。


    自新帝即位之後,王允便不再擔任河南尹的官職,而是加封了大漢司徒兼尚書令的職位,代管京中之事,頗為董卓信中。


    迴到家中,正好王允也在家,二人便相聚於內堂。


    “你在宮中之事我已經知道了,做的很不錯,頗有古之名臣的風範。”看到張林,王允麵色平靜,絲毫沒有因為指使曹操刺殺董卓失敗之後的驚慌,撚著胡子輕笑著說道。


    “可舅父在外麵兒卻一點兒也不讓外甥省心啊!”多年的相處讓張林說話頗為隨意,走近了王允,低聲說道:“舅父指使孟德刺殺相國一事,實在是太過冒失了。”


    王允瞳孔一縮,臉色變了變,可很快又恢複了平靜,拉著張林的袖子說道:


    “此事你是聽何人所說?”


    “嗬嗬!”張林笑了一會兒,臉色頗為揶揄的說道:“我並未聽任何人說,我隻是想試試舅父罷了,可沒想到竟一試便中啊!”


    “混賬玩意兒!”王允瞪著眼睛,翹著胡子,直接就在張林的腦袋上敲了兩下,很是憤怒的說道:“這種玩笑你也敢開?若是真的讓旁人聽去,我一家老小的性命還要不要啦?”


    張林笑著搖了搖頭,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換了一副嚴肅的麵孔說道:


    “此話雖說是玩笑,但舅父此舉是真的冒失了!”


    “哦?怎麽說?”王允對張林的話不是很在意,擺弄了一會兒茶杯,看著張林說道。


    “我等手中無兵,掌控不了局麵,若董卓一死,其手下的驕兵悍將沒了約束,必會為禍京中,京中一亂,必天下大亂,若無相當的實力,董卓還是活著為好!”


    王允皺著眉頭,臉上略微有些不悅,出了口悶氣,頓了片刻,說道:


    “此事我知道了,若是無絕對的把握,我是不會再出手的了,還請寧安放心!”


    說罷便朝著張林擺了擺手,“我有些累了,寧安還是先出去吧!”


    張林苦笑了一聲,與王允相處了這些年,他自然是清楚王允的性子,雖然才學出眾,品德高尚,但為人剛直,眼裏揉不得沙子,能夠與董卓虛與委蛇已經很難為他了,要想讓他放棄除董的想法還不如讓他上吊自殺,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見王允臉色不太好,張林身為晚輩的也不好多說,隻有歎著氣給王允帶上了門。


    等張林走後,王允也忍不住歎息了一聲,手裏緊緊的攥著來自渤海太守袁紹的手書,眼中燃起了一道明亮的火焰。


    “司徒王公親啟,卓賊欺天廢主,人不忍言;而公恣其跋扈,如不聽聞,豈報國效忠之臣哉?紹今集兵練卒,欲掃清王室,未敢輕動。公若有心,當乘間圖之。如有驅使,即當奉命,渤海太守袁紹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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