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劉協登基,董卓掌管朝政起,弘農王劉協,何太後,以及王妃唐氏便被遷往了永安宮閑住,封鎖了宮門,群臣無故不得入。


    一日,張林抱著一堆簡牘,因事進宮麵聖,因為不常入宮,便隨便叫了一個小黃門為自己引路。


    天氣微冷,張林忍不住緊了緊自己的衣服,頗為無趣的四處張望,可這一望,便見李儒在左前方帶著人匆匆而去,手中還不知捧著什麽東西。


    張林眉頭一皺,便拍了拍前方小黃門的肩膀,指著李儒遠去的方向問道:


    “博士李文優神色匆匆,不知所往何處?”


    自張林扳倒了張讓之後,宮中大小宦官就都有點害怕張林,未敢怠慢,急忙行禮答道:


    “此乃前往永安宮之路,自當今天子登基之後,太後與弘農王便一直閑居於此,前不久李文優剛剛加了弘農王郎中令一職,此去定是有要事想求見弘農王!”


    “不好!”張林心中一突,便知道李儒要對劉辯動手了,可自己前不久才答應過盧植要想辦法保劉辯一命,又豈能如此輕易的讓李儒得手,將手中的簡牘甩給了身旁的小黃門,朝著著李儒消失的地方跑去。


    “哎~”小黃門見張林邁開了步子,抱著從張林手中接過來的簡牘,也不敢等在原地,追了上去。


    沒走多久,張林便到了永安宮門前,甚至是看著李儒進的宮門。


    未敢耽擱,喘了口粗氣之後,張林便也跟著走了過去,可還未接近宮門,兩個禁衛便持刀將張林攔在了門外。


    “此乃宮中禁地,沒有上諭,任何人不得入內!”


    本就讓李儒搶先了一步,張林又哪裏有空與他們多做糾纏,正欲發火,跟著張林的小黃門趕了過來,一手抱著竹簡,一手指著禁衛厲聲叫道:


    “瞎了你們的狗眼,廷尉的路你們也敢攔?”


    “天子命,不可違,縱使是廷尉又如何?”禁衛根本就不買賬,直接抵道。


    “到底是天子之令,還是相國之令?快給我讓開,我沒有功夫和你在這裏閑扯,若是大王與太後出了任何一點兒差池,我要你們都吃不了兜著走!”張林此時是真的是心急如焚,盧植從來沒有向張林提過什麽要求,反而在張林做官做事的方麵提點甚多,又怎敢不盡心力,與禁衛推搡道。


    看守劉辯與何太後的人本就是董卓軍中老人轉為的禁衛,絲毫不給張林麵子,反而抽出了刀,指著張林,想要逼迫張林離開。


    正此時,一隊正在巡邏的兵馬趕了過來,原本是北軍出身,後來又是西園之兵,認得張林,便趕了過來,站到了張林身後,拱手問道:


    “張公!不知此處發生了何事?”


    雖說不認識,也沒啥印象,但既然站到了張林身後,張林便也沒跟他們客氣,直接開口說道:


    “有人欲謀害大王與太後,還不快速速隨我進宮保駕!出了任何事情,都由我來擔著。”


    曾經的北軍出身,又是西園之人,董卓西涼兵的老對手了,本就互相看不上眼,好不容易有個人在背後撐腰,幾人怎肯放棄這種好機會,直接便與宮門守衛扭打了起來,張林便得以進入宮中。


    ......


    走在路上,隻聽見裏麵傳來了一陣陣啼哭。


    “皇天將崩兮後土頹,身為帝姬兮命不隨。生死異路兮從此畢,奈何煢速兮心中悲...”


    ......


    “相國立等迴報,汝等俄延,望誰救耶?”


    張林推門而入!


    一時間,幾人都愣在了當場,將張林盯著。


    “李文優!你想幹什麽?”張林怒發衝冠,手指著李儒喝道。


    李儒瞬間臉色大變,但隨即又冷哼了一聲,自知事已敗露,便低聲說道:


    “張寧安,你若自此退去,我便當你沒有來過,將來免不了你的好處,休要趟這趟渾水,以免無故惹一身騷!”


    張林依舊一臉怒容的將劉辯等人護在了身後,吼道:


    “我不來趟這趟渾水?莫非就要我眼睜睜的看著你鳩殺大王與太後嗎?莫要忘了,這漢室一日不亡,你就還一日是這漢家的臣子!”


    “哈哈哈!”李儒仰天大笑,“漢家的臣子?我當自己是漢家之臣,可皇室,天子,太後可有曾當我等是漢家之民?張寧安,你幼時家變,是受過苦的,又是心思活絡,不拘泥於手段之人,你自該心知,如今天下這種情況,怪誰?”


    張林一時語塞,臉上陰晴不定。


    “看看!你清楚,你自己心裏很清楚,怪閹宦?閹宦的權何處來?是天子,是太後,是皇室,是那個昏君,若無他,若無這個賤人,我妻子兒女,家中老母又豈會病死,餓死於榻上?”


    到此時,李儒早已雙目通紅了,本就因為心中有氣,才特意從董卓手中接下這個差事,算是為了報仇,平了心中的遺憾。


    “唉!”張林忍不住搖頭歎息,“雪崩到來之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這錯的確不能全歸咎於閹宦,但你我就沒有錯嗎?沒有誰是無辜的,別將自己講得那麽高尚!”


    “哼!”李儒沒有多說,而是直接問道,“張寧安,你今日當真要與我做對?”


    “我師出京時曾將此事托付給我,我又豈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行此惡事,況且弘農王不過一稚童,又懂什麽?何必死死相逼?”


    “嗬!”李儒麵上很是不屑,“稚童?寧安十四五歲時在幹什麽?是被家中老仆所棄?還是行醫於並冀諸州?還是期待著廣宗城下的那一把火呀?我在此問,寧安嶄露頭角之時,年齡可大否?”


    知道李儒已經將自己的事跡研究的很透徹了,便沒有反駁,畢竟不能說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


    “話雖這樣說,但我依舊不能放任文優行此事,一是恩師之命,二是不想看著文優就此寶玉蒙瑕,報仇一時雖爽,但鳩殺王上之名足以遺臭萬年,文優大才,我不忍文優擔此惡名!”


    見張林一直不讓,又想到了張林計殺張讓而自己承的情,便隻好搖頭歎息,不再言語,揮袖而去。


    踏出宮門,李儒仰頭看著天空,一拳擊打在宮牆上,眼淚流了出來,終究,終究自己還是沒能報仇,可我若不報仇,又能幹什麽呢?


    大業!隻要嶽父大業能成,能給九泉之下的老母與老妻爭一份追贈,想必其在地下也能好過點兒吧!可是這大業呀!大業!


    走著,走著,李儒不知何時攥緊了拳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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