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寧安也不是無所不知嘛!最起碼昨日對今天的戰事的預計可是錯得很離譜。”


    接著用手指了指正前方的廣宗城,


    “你看,今天明顯是北軍占盡了上風,黃巾根本就抬不起頭來。”


    夏侯淵觀察了戰場良久,看著北軍攻上了城頭,默默鬆了口氣,轉過頭,一臉戲虐地對著張林說道;


    張林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兒,兩手一攤,很是無賴地說道:


    “我又不是神,我怎麽可能猜得準這世間所有的事情,偶又出錯也是很正常的事。


    再說了,就連留侯也不是能做成所有的事,又何況我這種凡人呢!”


    接著抬頭看了一眼躲在雲層裏的太陽,輕笑了一聲,說道:


    “況且今日天色尚早,妙才最好還是不要早下定論的好,畢竟日子還長著了。”


    身為大漢官軍的一員,夏侯淵對北軍的實力有種盲目的自信,而卻昨天卻被張林幾句話說得心神不寧,這讓他感覺很慚愧,就像是一種對漢軍的被叛。


    但今天他看到北軍數次登上了城樓,這讓夏侯淵十分舒暢,很不自覺地就想要諷刺一下懷疑北軍戰力的人。


    大手一揮,神色飛揚,大話張口就來;


    “好,那我們就再看看,看看我漢家兒郎如何破敵。”


    夏侯淵隨即失聲大笑,張林站在旁邊,看著夏侯淵露出了笑容,也咧嘴笑了笑,隻是笑容有些勉強。


    並不是因為自己的猜測可能被推翻而感到憂慮,而是擔憂著眼前的這場戰事的失敗將自己拖累,然後將自己的小命給賠了進去。


    雖然北軍憑借著強大的戰力屢次登上了城樓,甚至還長期占據了城頭的極小片的一塊地方,可是這並沒有給張林帶來任何的安全感,反而讓張林感覺很不安。


    城內的黃巾並非一群老弱的山賊土匪,而是一群橫行整個冀州的竊國大盜,張林不是真正的東漢人,所以他不會盲目地信任所謂的京師禁軍,不相信北軍能夠如此輕易地攻上城頭。


    可是眼前也毫無其他辦法,隻好繼續神色凝重地盯著廣宗城頭。


    天色逐便漸暗,而張林心中的不安卻沒有絲毫消退,反而更加強烈了。


    太陽已經落到了樹梢之上,可是北軍卻一直沒有任何一點兒實質性的進展,總是會在大隊人馬即將衝上城頭的時候被擊退,然後留下一丁點兒地盤來苟延殘喘。


    張林麵帶不安,而夏侯淵卻一整天都絮絮叨叨個不停,臉色一青一白地不斷變換,每次看到北軍攻上城頭,他都要大笑兩聲,看見北軍被趕了下來就要痛唿兩聲,急的不行。


    可是突然間,一陣清脆的銅鑼聲便響徹了整個戰場,董卓再一次收兵了。


    這讓夏侯淵很不理解,甚至有些憤怒,因為他看到北軍再一次攻上城頭了。


    無可奈何地朝著張林大喊道:


    “怎麽迴事,怎麽會突然撤兵,明明眼看就要攻下廣宗了,為啥要突然撤兵?”


    張林搖了搖頭,沒有理夏侯淵,而是將視線再次投向了戰場。


    “校尉,兄弟們馬上就可以攻下廣宗了,中郎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退兵?”


    李傕騎在馬上,麵無表情,身邊的副將十分不解的問道;


    “這事兒還由不得你來管,中郎自有打算。”


    李傕瞥了身邊來自北軍的副將一眼,冷哼了一聲後說道,接著便轉過了頭,繼續指揮著士兵徐徐退去。


    就在李傕轉過頭,連餘光也瞥不到副將的身影的時候,副將悄悄捏緊了拳頭,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冷笑著小聲地說道:


    “不就是害怕我們北軍取了廣宗城,奪了你們西涼人的功勞麽?還說的這麽冠冕堂皇。”


    剛剛奮力衝上了城頭,正準備大幹一場的北軍士卒突然聽到了響徹整個戰場的銅鑼聲,猙獰著臉,感覺很疑惑,為什麽會在這樣的關健時刻收兵?


    可是嚴酷的軍法就像是懸在頭頂的劍,就算不解,北軍也開始整齊的慢慢往後撤。


    隨著北軍的再一次後撤,城頭上的黃巾再一次爆發出了響徹天際的歡唿聲。


    不知道什麽時候,張角也站到了城樓上,望著後撤的北軍,冷笑了一聲,對著旁邊的張梁說道:


    “董卓要下餌了。”


    “哦!”


    看著一邊觀察敵情,一邊冷笑的張角,張梁疑惑地問道:


    “下餌?”


    “看吧!這不是來了嗎?”


    隨即伸手指了指下方撤退的北軍。


    隻見今日北軍撤退得很沮喪,也很反常,甚至將後方的弓弩手與李傕都因為甲士損失太多而暴露在了黃巾的視線裏。


    “你看,多麽拙劣的誘餌啊!”


    張梁也跟著笑了笑,轉過頭,說道:


    “大哥,雖然表現很拙劣,但魚餌不是也很香甜麽?我們要出去衝殺一番嗎?”


    張角咧嘴一笑,看著弟弟,手指著城外的敵軍。說道:


    “你信不信,隻要你肯出去,就一定會有人跳出來截斷你的後路。”


    接著歎了口氣,很無奈地接著說道:


    “這世間很多名將走上末路就是因為吃了不該吃的魚餌,我不希望你也這樣,知道了麽?”


    聽著張角的話,張梁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張角接著冷哼了一聲,看著董卓的帥旗,麵露譏諷。


    “虧你還是百戰名將,如此拙劣的計策,真以為我會上當麽?”


    隨即頓了一下,好像是想到了什麽,大笑著說道:


    “看樣子皇帝是真的逼得很緊啊!要不然你董卓也不至於如此慌不擇路,劉宏啊,劉宏,世間皆說,一將無能,累死三軍,我到想看看你這個大漢真正的主將如何拖累死你的百萬大軍。”


    ……


    距離廣宗不遠的小山坡上,董卓看著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的北軍將士,麵無表情的歎息了一聲,雖然一切都按著他早已定下的計策在行動,可是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在心裏滋生。


    轉過頭,平靜地對著護衛在身後的張濟說道:


    “迴去吧!這場戰事已經沒什麽看頭了。”


    張濟點了點頭,朝著身邊的近衛們打了個手勢,接著麵帶疑惑地看著董卓,問道:


    “中郎,既然已經可以肯定城中的黃巾實力不足,已經達到了我們的目的,為什麽中郎還是一臉不快呢?”


    董卓朝著張濟勉強地笑了笑,說道:


    “我不是不快,我隻是不敢相信肆虐冀州,能夠與盧植相持了這麽久的黃巾連這麽點兒實力都沒有。”


    張濟微微一笑,寬慰著說道:


    “盧中郎是天下聞名的大儒,做學問我們肯定拍馬也趕不上盧中郎,但要論打仗嘛,盧中郎也不見得有多強,打不下廣宗也是情有可原,中郎又何必要多想呢?”


    董卓微微頷首,說道:


    “這樣說也有點兒道理,可能真的是我多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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