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總!”範晟連忙扶住紀恆遠,紀恆遠已經滿頭冷汗,路瑤瑤肯定是在說謊,向北一定還活著,他不信,“去找,派所有人去找,他們一定還活著,向北一定還活著!”


    紀恆遠的人搜尋整整三個月,紀懷清消失的徹底,從前的勢力瓦解,又開始另成勢力,相互爭鬥,別說林向北的消息,連紀懷清的消息也徹底泯滅,他們就好像不再存在於這個世界,也越來越多證據表明,林向北和紀懷清已然死在了尼爾泊。


    連城野甚至檢測到林向北和紀懷清相似度百分之九十的人骨,所有人都泄了氣,所有人都不願意相信,可是所有現實就擺在眼前,這世間……再無林向北。


    紀恆遠整整三天沒睡,整個人完全落了形,舒悅抱著孩子進來,伸手拍拍他的後背,“都來了,送向北最後一程吧,你是她的丈夫,這個時候……你得在。”


    衛九以前不明白為什麽那些人死後要那麽鋪張,花盡心思要熱鬧,現在他想他懂了,那是紀總心裏愧疚、不舍、痛楚、不甘等數十種複雜情緒交集的執念。


    林少她那麽愛熱鬧的一個人,紀總怎麽舍得讓她一個人冰冷冷地躺在墓地裏,哪怕,那已經是安和最好的墓地,比起鮮活時候的林少,到底蒼白。


    今日,文創界的各位、方家上下、兩位老師、杜老爺子、許莫西一家、軍中要員、向北的小分隊、北苑上下、緬南的尊客、安和長青攝影團隊、林少的那些平時玩鬧一起的“狐朋狗友”、她的同學、她的朋友、劉在錫一家、林嘉欣、她的那麽多微博粉絲,都來了,要給她送行,那玫瑰堆起來,都快成了一片花海。


    他們都來了,向北應該是不會寂寞的,太多人想念她了。


    雪越下越大,紀恆遠站在哭得昏迷過去幾趟的方文熙身旁,聽著他們的悼詞,麻木地點頭致謝。


    他們說,她是唯一一個、最有希望扛起複興大旗子的文物保護人,去了太可惜,她隻是喜歡做這是,她不想做這個唯一。


    他們說,她最有望並肩世界級大師的畫家,死了太遺憾,其實向北最不喜歡被捧成神,她隻是在做自己喜歡的,她覺得自己應該去做的事情。


    他們說,她是最厲害的軍中小將,她是最厲害的狙神,沒了是軍中的一大損失,不是,她不是,她隻是最叫他心疼的小家夥,她隻是噩夢醒了會哭需要他哄睡的小寶貝。


    他們說,她就是短暫路過人間的小天使,這點,他認,他也承認自己過去也曾滿手血腥,怕極自己會玷汙她的純潔。


    向北,她總是能笑著把人輕易從黑暗裏拉出來,她重生之後,從孤身一人,到擁有那麽多的關懷,你怎麽舍得拋下他們,尤其是我,和紀懷清同歸於盡?


    葬禮過後,紀恆遠整整醉了五天五夜,誰也勸不住,誰也沒有任何辦法開導他,衛九進到房間時,紀恆遠抱著林向北的照片,坐在沙發上,朦朦朧朧地抬頭看他一眼,“你說,人是不是真的有靈魂?”


    衛九歎口氣,“我覺著是有的,說不定她就在我們身邊,但是我們看不見,太太也不希望您這樣子頹敗下去。”


    “那向北為什麽不願意來找我?我知道了,她是怪我,怪我沒保護好她!是我沒用。”紀恆遠仰頭歎口氣,衛九一陣心疼,也頗為無奈,人死不能複生,紀總心裏的傷,怕是一輩子難以痊愈,“休息吧,紀總,您是真的醉了。”


    “你們要給她每天換新的花,荷花、白蘭、牡丹、百合、梅花……有什麽換什麽……她什麽都喜歡,她愛畫。”紀恆遠叨叨絮絮起來,雙眼盯著房間的某一處,“把她的房間收拾好,和從前一樣,讓她知道我沒有忘了她,她要是願意迴來了,就會知道我有多想她。


    以後方氏的和褚家的解決不了的事都送我這裏來,別叫她擔心,對了,攝影團隊繼續拍吧,我給他們加錢……這是向北生前最有成就的傑作,工作室也要繼續做,就像她以前在的時候一樣。”


    “紀總……”範晟喉嚨一梗,太太是真的沒了,您清醒一點!可他到底,沒忍心再說出口,紀恆遠搖搖頭,“我覺得應該給她放霍然和林嘉欣的新歌,她沒有去成他們演唱會,聽聽也是好的,其木格的婚禮也快到了,她挺喜歡那個小姑娘,給她送貴重的厚禮,讓她嫁得風風光光的……”


    “紀總……求求您,您得振作起來!”衛九在他旁邊半跪著,這哪裏是什麽吩咐,根本就像是立下遺囑一般的在列事後的清單,“太太……太太的家人還需要您,他們剛剛失去了太太,他們不能再失去您!”


    紀恆遠低下頭,衛九看他悲淒的神情有些鬆動,繼續勸說起來,“太太最擔心方夫人的身體,方夫人年紀逐漸大了,不得您來照顧?太太的弟弟妹妹又還小,這未來路怎麽走,還沒定呢,得您來打點!太太的愛寵就剩軟軟了,您不能讓它受完路瑤瑤的欺負,您還不招待它……太太以前最喜歡逗它了,它又皮,又愛闖禍……經常是太太去追,您看著要她注意安全……”


    紀恆遠閉上眼,向北所有的樣子他都記得,迴想起她以前可愛的樣子,他笑著笑著眼淚順著臉頰滑下,衛九手握在扶手上,“方氏……太太最放心不下了,太太她以前又最愛錢,您得把她的東西看護好……要是少了一個子,她都是要和你算賬的,您得……守著……”


    衛九勸著勸著自己眼淚也掉下來,以前最怕太太搗亂,現在卻開始尤其懷念,盼著她能再古靈精怪一些、鬧騰一些,這北苑也不會像墓園一樣死氣沉沉,紀總也不會像個活死人一樣,痛不欲生。


    紀恆遠睡不著,他把林向北以前最愛呆著的地方,都待上一陣子,然後在電影室裏停下,他有許多向北的照片,但是平常的錄像……就隻有那一次,他帶她去挪威滑雪那一次,他看她笨拙得像隻小企鵝,覺得可愛,錄下來她學習滑雪的過程。


    那段錄像,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好似永遠都不會膩一般,他笑了又哭,哭了又笑,軟軟伸手去爪屏幕上林向北的笑臉時……紀恆遠終於隱忍不住,開始號啕大哭,那種撕心裂肺,無比痛楚的感覺,聞者動容。


    紀懷玉站在門口,看著他從來都不會認輸的小叔,歎了口氣,有些人,你說是見了好,還是不見的好,畢竟,她永遠都迴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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