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典禮那晚,他沒有給林向北喝下那杯酒,上輩子的林向北,永遠不可能嫁給他。


    紀懷清把那束玫瑰放林向北懷裏,“還想買點什麽?”


    “那個蛋糕、派還有……巧克力。”林向北咬一下指甲,看了一眼遠處那個櫥窗,和紀懷清異口同聲冒了出來一句,“法棍。”


    兩人相視一笑,紀懷清伸手揉揉她的頭發,她高中的時候……甚至更早以前,她就因為懶得做飯,書包會被各種口味的麵包、蛋糕填滿,她對各種麵包……真的有某種莫名其妙的忠愛。


    兩個人就像平凡夫妻一樣,選購今晚要吃的晚餐、這周末想吃的零食甜點,討論哪款肉家裏那個廚子做起來會更得心應手一點,研究那些廚房用品,雖然他們兩個誰也不可能用得上。


    純粹就是打發時間的感覺,林向北在橋上看著對麵的破敗的城堡,要複原起來應該是......


    “莉莉婭,給夫人買些寫生用具迴來。”紀懷清握著手裏的咖啡,林向北則是拿著手裏的牛奶,非要跟他碰一杯,“你真是太了解我想做什麽。”


    “都在一起八九年了,有什麽不知道你的。”紀懷清的咖啡杯和她碰了一下,上輩子,她的畫越來越陰暗,越來越看不到任何生氣,像她的人一樣,滿滿透露著絕望,他就讓人撤了她的所有畫具,她就像徹底瘋了一樣歇斯底裏,那是那會唯一能觸動到她情緒的東西。


    隻是那會,他並沒有意識到,也許畫畫已經是她或者的唯一可以傾訴的地方,那是她最後一根救命繩,“以前都太忙,沒有時間陪你,現在隻想天天跟你這樣一起浪費時間。”


    “那你就等著公司倒閉,我卷著你的錢,帶著你的孩子跑路,你自己慢慢還債吧。”林向北笑得惡劣,好像已經想到那光景有多快樂美好,他有多淒慘一般。


    “咱能不能別老提跑路的事?我養得起你們,就這麽天天花幾百萬你們都要花兩輩子才花完。”


    紀懷清伸手去捏她的臉,伸手迴來的時候,惡作劇地抽掉她的發簪,林向北的柔順的長頭滑落,她微微笑著,清美素淨得像尊玉瓷菩薩,溫柔而堅定,淡然而有力。


    其實關於她肚子裏的這個孩子,紀懷清認真想過了,如果是個男孩子,他會把自己所有秉性都讓這個孩子繼承下來,讓他繼承紀恆遠被幾時捆綁的工具人命運,如果是像向北那樣的女孩子,他願意寵著,當親女兒來養。


    反正,阿北身體不能再有孩子,也永遠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親生父親是誰。


    “幹嘛,愣成這樣。”林向北把他手裏的簪子取迴來,把頭發隨意挽幾下,又把簪子插迴去,紀懷清迴過神來,握住她的手,揉了揉,她的手白皙柔軟,也像溫潤的羊脂玉一樣,叫人著迷,“喜歡這裏嗎?要不要定居在這裏?”


    “還行,你要有別的房子,我也不介意住上一住,畢竟我也有份。”林向北的小算盤打的劈裏啪啦響,按這麽算,如果離婚的話,她恰好能分到一輩子吃喝不愁的巨款。


    她看著莉莉婭把畫具架好,“你還得找些事情給我打發時間,我閑不住,或者我自己就能找著事情來做,你也不用管我,我自己其實也能照顧好自己,你忙你的就是了,我應該不是那種你因為工作忙就亂發脾氣的人。”


    “我倒樂意你跟我發發脾氣、撒撒嬌。”紀懷清說著,林向北已經開始熟稔地選色、調色、蘸水,她看一眼對岸,香檳色的暖橙色照亮城鎮的每一座城堡,夜幕來得快,卻不是全片的漆黑,天空變成溫柔霧霾藍,整座小鎮柔和得像安徒生筆下的童話。


    “歐洲名畫確實還原度非常高,這就是他們眼裏的絕佳景色。”林向北筆下隨意起了個稿底,“我還是喜歡水墨色那種顏料......畫油畫也不是不行,但是我......”


    “迪拜的房子有你的畫室,過幾天也許可以過去那邊住上一段時間,許久沒去了,我讓他們給你換成全新的。”紀懷清說著,尹森已經在手機上開始叫人布置安排,林向北把畫筆拿起來比了一下,“你不是喜歡這裏嗎?其實......我們可以住久一點,我其實也還行。”


    “阿北......”紀懷清有些激動,以往和她都是對峙的狀態,她從來沒有因為他自動去犧牲點什麽,或者自主去遷就他些什麽,或者他想要達成什麽需要她配合,隻能用強迫或者威脅,她這一句話,如同恩賜,如同赦免。


    阿北,以後沒有人可以傷害你,包括我。


    “住多久你來定,膩了我們就換,我聽你的。”紀懷清說完,迴頭跟尹森在那邊碎碎念一樣安排著,“想辦法把夫人以前喜歡的圍棋、刺繡,字帖、陶器、樂器那些都備起來,她打麻將也行,畢竟打發時間嘛,養花養草也是可以的。”


    尹森愣了一會,這又不是夫人家鄉,什麽東西都能弄得到,不過看先生這個樣子,他不想辦法弄到,後續他估計不好過,他安排人去找就是了。


    林向北耐心等那一抹幹透,再加第二層顏色,“我有那麽全能嗎?”


    “你有。”紀懷清頗有要嘚瑟一番的意味,他的阿北是最好的,確實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的大能。


    文有暢銷到海外的書冊、還未上大學就已經獲得安和大學保送資格,還發表過一篇學術論文,設計的珠寶飾品長居銷量榜首,武能在他的基地幾番來迴,好幾次差點叫他喪命,幾乎沒有人能匹敵。


    她做生意也很有一套,有林向北一個,頂得過千千萬,不過,他會把她所有的光芒都藏起來,她從此,都是隻屬於他一個人的光,誰都別再想沾染她半點光輝。


    晚風漸大,紀懷清就叫人莉莉婭給她加外套,偶爾給她投喂些甜品,給她喝些溫熱的飲品,漫長的三個多小時,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林向北始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一樣,聽不到任何。


    紀懷清不讓他們拍照、拍視屏留念,他們態度倒也算友好,就靜靜觀看,林向北在署名的時候,遲疑了一會,總覺得以前自己寫的應該是兩個字,自己也有很多個印章,這會一個都想不起來在哪,她閉上眼想了一會,寫上了紀懷清告訴她的斐爾達·艾莎。


    她是喬納森·斐爾達夫人......


    她在看一眼河對岸,隻覺得畫麵突然模糊恍惚起來,莉莉婭察覺異常,她的畫筆已經掉到地上,頭和手都無力垂下去。


    “送她迴去,叫查爾斯,快些!”紀懷清是第一次恨自己的腿站不起來,早上阿北扶他的時候還覺得洋洋得意,此刻隻覺得絕望纏身,他的幸運才剛剛開始,他不能再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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