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北正準備落筆,紀恆遠的手機就震動起來,她看了一眼他手機,“張襄陽找你誒,要接嗎?”


    “他非急事不求人,接。”


    林向北聽張襄陽說完,手裏的筆抖了一下,墨在畫紙上暈開。


    “你等我,你別急,你好好想想,他可能會去哪,沒人比你更了解旭也。”


    林向北放下手機,“你倆好了沒有啊,旭也不見了!”


    中午吃頓飯的時間,軟軟跳了水,還是紀恆遠去撈的,一人一貓洗澡過後出來一起曬太陽,紀恆遠還要給軟軟吹毛,折騰了半天,就是沒吹好。


    紀恆遠身上包著浴巾,抱著半幹的軟軟出來,“你給它吹,我要換衣服。”


    林向北提著軟軟後頸毛往窗邊一放,把軟軟按得老老實實,“小爺我,呸,老娘我趕時間,你配合點,給你吹完我著急走!”


    軟軟縮的老老實實,被林向北吹得滿嘴兜風,都不敢喵一下,紀恆遠換完衣服出來,林向北把貓往沙發一丟,就開始給褚良和莫小牙他們打電話,讓他們幫忙找人。


    紀恆遠扣完最後一個扣子,軟軟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紀恆遠在它麵前蹲下,“行,折騰我不折騰你媽,今晚迴來,我就丟你迴池塘,重新給你吹一遍!”


    軟軟恐懼地往後滾開,這倆人一個比一個狠,今晚還是躲起來吧,喵~


    紀恆遠追上林向北,給衛九和範晟發消息,讓他們尋人,林向北掛了電話,自覺坐在機車後麵,“來吧,紀總,開這個才好翻小巷子。”


    紀恆遠看她那麽自覺,上了車,把林向北的手攬緊自己的腰,“夫人說的有道理。”


    林向北用頭砸一下他背,車就出去了。


    張襄陽和傅家逸一起看過監控,看彭旭也抱著枕頭鬼鬼祟祟地開人家病房門,然後又失望地關上,就這樣開開關關,監控鏡頭裏,就沒了他的身影。


    傅家逸看著隻覺得莫名其妙,“他找什麽啊?就他這時候的智商,有七八歲嗎?”


    張襄陽拍一下頭,想起小時候上大班那會,他倆不是一個班,彭旭也午休的時候,總要抱著枕頭找他一起睡,彭旭也……是在找他!


    彭旭也的身影再出現,已經是醫院的大門,他著跑出去了,看起來很害怕。


    “出去找,他這個時候,就隻有七歲。”張襄陽說著,已然轉身,傅家逸跟在他身後,“要是手術失敗,他一輩子都隻能這樣了呢?”


    “他可以不長大,我會把他帶在身邊,保護他,不會讓今天的事情,再發生了。”


    傅家逸歎口氣,先把人找到吧。


    彭旭也穿著病號服,頭上又包著繃帶,其實很好辨認,可傅家逸和張襄陽把附近一片都問遍,都說沒看到,他們又開始問附近的出租車司機。


    林向北讓錦夜把各路的監控,好好翻一翻,自己則和紀恆遠把醫院附近隱蔽的小路,偏僻的地段都搜了一遍,彭旭也才不見了兩個多小時,附近都部署了那麽多人,應該好找的才對。


    這時候的彭旭也,坐在公交車最後一排,他隻記得,這趟公交車很熟,有一個人總是和他一起坐窗邊,他隻要聽到那人和他說話,他就會很開心。


    他想不起來那人的模樣,可一看張襄陽,他就覺得他要找的人,是他。


    可是午休那會,他起來尿尿之後,張襄陽就不見了,他得找。


    309公交車開了一個多小時,開到他們以前上學的幼兒園,彭旭也著急地拍車窗,“我要下車,我要下車!”


    司機咒罵幾句,硬生生再停車,把彭旭也放了下去。


    彭旭也下了車,隻覺得這地方異常熟悉,他甚至知道這條路是通往飯堂,那條路會通往午休的地方,最右邊那條路,會通往教室,他找到了!


    他砰地推開午休教室的門,裏麵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他失望地翻了一會,算了,在這等,張襄陽會找到他的吧。


    以前,不也是這樣嗎?


    彭旭也坐在角落的小床上,慢慢把自己縮在小床上,還把小被子給自己蓋上,心滿意足地閉上眼,“我等你來接我噢~”


    眾人搜索的圈子慢慢外擴,天已經接近了黃昏,眾人的情緒,越發焦急起來,林向北和紀恆遠跟張襄陽匯合。


    “他不在附近,再往外擴,就是三十公裏以外,你再好好想想,他最缺乏安全感的時候,他會先去哪?不然我們就要報警,因為不排除他會遇險。”


    傅家逸走上前,把地圖上的圈圈都劃掉,“前幾天也是,我把附近和他可能會去的地方,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人。”


    張襄陽沉吟一會,林向北的耳機嗡了一下,“老大,彭先生,上了309公交車,沿途一共24個站,整條路線一個半小時,如果彭先生中途或者終點站下車,你們找不到很正常,我繼續找找,你們可以沿線繼續找。”


    林向北抬頭看張襄陽一眼,“309公交線,你……”


    張襄陽心被撞了一下一般,彭旭也,就是在找他!


    “那是我們以前去幼兒園的路線,再遠一些,會經過初中。”


    中午的時候,他為什麽要走,時間那麽久了,彭旭也遇險了怎麽辦?


    紀恆遠把手套重新帶迴去,“所有人,沿著309線出發去找。襄陽,我們先去幼兒園。”


    林向北靠在紀恆遠背上,看著張襄陽眼裏重新亮起來的光,歎息一聲。


    張襄陽和彭旭也從小一起到大,彭旭也最最依賴的,就是他,就算傷成那樣子,彭旭也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不能讓張襄陽看上的女人受傷……


    可眼前張襄陽著急的祥子,不也證明他其實根本放不下彭旭也,隻是,太晚了,彭旭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恢複不了。


    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一行人開了四十多分鍾的路程,沒有公交路線的兜兜繞繞,到他們以前念過的幼兒園,還蠻快的。


    這幼兒園早就放了學,一群人翻牆而入,快速搜尋起來,張襄陽跑在最少,他看了一眼空蕩蕩的秋千,又看一眼黑漆漆的休息室,往休息室走過去。


    他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了照,裏麵一片漆黑,彭旭也怕黑,他如果在裏麵……


    “襄陽,是不是你?”


    彭旭也的聲音從窗戶下麵傳出來,把張襄陽嚇了一跳,“旭也?”


    “嘿嘿,我就知道,你能找得到我,這裏,太黑了,我害怕。”


    “你等我!”


    張襄陽一腳踹開那鎖著的門,彭旭也縮在窗戶下麵,滿臉淚痕,他的心被針猛紮進去一樣,痛不可抑,“來,旭也,快過來,我們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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