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北醒來後整個人迷迷蒙蒙,依舊什麽都想不起來,她撲在紀恆遠懷裏蹭了蹭,“頭還是好暈啊。”


    “請連醫生過來。”


    紀恆遠抱樹袋熊一樣把人抱起來,心疼的揉她的頭,盡管連城野強調過,這種情況純屬輕微腦震蕩正常的反應,兩周後會消失,他也還是替林向北難受得不行。


    連城野觀察過林向北傷口的恢複程度,和紀恆遠對看一眼,林向北毫無察覺的靠迴枕頭上,連城野掰了一下手上的戒指,“服用些止痛藥還是能緩解的,我去準備,林少爺還是得注意休息。”


    紀恆遠探探林向北的額頭,雖然沒有像在緬南時候那樣發燒,但是那個傷口他們都看到了,到現在依舊跟跟昨晚受傷時候一樣,傷口明明不深,血卻止不住,甚至開始有些潰爛。


    “自己呆一會?我讓鄭阿姨給你做點吃的。”


    “那我想吃阿姨做的湯水餃。”


    “嗯。”


    紀恆遠關上門,連城野臉色沉著,紀恆遠給他遞了支煙,“藥草本就稀有,又培育得慢,紀懷清在早兩年就在高價收購這種藥草,現在更是寥寥無幾,清歲這次就是出去尋可以替代的藥物。”


    “隻能盡量讓他少受傷,哪怕是一個小傷口都會潰爛成一大片,這次的藥草份量不多,如果下一次還受這麽重的傷,緬南現培育的也會不夠,隻能指望清歲先生找得到替代品。不過,為什麽不告訴林少爺他身體的狀況,他又是經常會無意涉險的人,能避免不是更好嗎?”


    “他有抑鬱,和紀懷清相關的事,都可能會刺激到他的情緒。”


    連城野站直身子,他們老大和紀先生兩個人,都是我瞞著你要去幹掉我們之間的隔閡或者我瞞著你在你背後默默做守護的屏障,這不是愛是什麽?


    隻是,這樣子,兩個人未免,都太累了些。


    唉……


    連城野掐了煙,老大那樣總愛壞笑著說俏皮話的人,誰能想到他會得那種病,根本就是踩著刀劍淌血而來的疼痛,臉上依舊雲淡風輕。


    “可是,他真的很努力在抗爭他的病症。他不僅僅是為了他自己的私人仇恨在涉險,他還在為那些無辜喪生在這場鬥爭裏的人而戰鬥,我們軍方的人在一線發現他,都會盡量照顧好他。”


    老大身上的勳章,每一塊幾乎都帶著血,那種毅力和魄力,實屬可敬,那都是老大應得的榮耀,“他值得敬佩,但是我們也不希望他再受傷,紀先生不妨告訴他實情,他扛得住,你要相信他。”


    紀恆遠心裏一沉,小家夥真正脆弱的樣子隻有他見過,他林向北會有多糾結和痛苦,他不想再看見林向北因為自責、悔恨而傷害自己,“我會考慮。”


    林向北手在平板上塗塗畫畫,紀恆遠湊近一看,畫的是冬天冰雪主題的首飾,林向北抬頭看一眼他,“之前訂製的秋裝,都已經給你裝點好配飾,絕對好看~”


    可不是,把小財迷那堆大大小小的寶石都耗光了,“嗯,先吃。”


    “嗷嗚,好香,鄭阿姨真棒!加工資!”


    “加。”


    林向北把平板裏的圖一張張的劃過,“我感覺這個再加一個係列就可以讓他們做發布會了,這個金和水晶結合起來真的超級完美,緬南那一趟我們沒白去,我一定要找……”


    林向北巴拉巴拉的說個不停,紀恆遠在她嘴巴停的時候就給她塞一個餃子,方氏的設計近乎無可挑剔,已經一反以往過於老氣、傳統、過於呆板的印象,顛覆人們印象裏的認知,反轉成穩坐限量和消費者好感度第一的頭號寶座。


    這跟林向北逐漸把方氏真正撿起來,細心雕磨,必然相關!若說方文熙是方氏掛牌換門麵的第一把交椅,林向北就是那個給方氏植入真正深耕於行業的筋骨骨髓的靈魂性人物,兩者不可或缺。


    “我明天想去方氏,我媽反正也還沒迴來,我去開個會。你要不放心,我就把連醫生也帶著嘛,而且懷玉明天就迴紀氏了,我想請他吃飯,然後我還想去見見景德鎮那邊來的幾個老師傅……”


    “先把藥吃了。”


    “為什麽每次都要喝這個,又腥又苦還……咕嚕咕嚕……”林向北悶頭灌完,陳旭川那個婆娘給的藥草,怎麽還沒喝完,不是陳旭川送的,她早偷偷倒光了。


    “把衛九帶上,你再敢丟下他,我不會客氣。”


    很明顯的警告了呀,林向北臉上堆滿乖巧的笑容,右手緊張抓著平板,“誒呀,我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哈哈哈哈~”


    十點一到,盡管林向北已經睡了一天,依舊是挨了枕頭就睡得踏踏實實,紀恆遠關了臥室門下樓,範晟立馬給他倒滿酒,“大致的來龍去脈已經清楚了。”


    紀恆遠晃晃杯子裏的酒,範晟把那些個涉及這次事件的名單遞上去,大多數人連紀懷清以前的點頭之交都算不上,隻是有過灰色的交易。


    隻有這個孟子久,居然是林家小時候定過娃娃親的?


    難怪當初他總覺得那孩子眼神詭異,向北也不願意平和和他相處,覺得他古怪,果真是個定時炸彈。家道中落,被林進生多番羞辱,這樣的人跟紀懷清混在一起不奇怪。


    “沒追到?”


    “他們手上有重火力,又鑽進了深山老林,他們有接應的殺手組織,特戰部隊的隊員也吃了些苦頭,林少應該就是被那家夥傷的。”


    “派人去找。”


    “據說已經被林少一箭穿肩,拖著那樣的傷口在冰天雪地裏逃亡,身上也不會好受。他在安和隻是發展了一些下線,費這麽大周張的接近林少爺為什麽啊,不是有很多下手奪命的機會嗎?”


    紀恆遠皺眉,衛九則是把在任家找到的照片放在桌子上,笑得肆意的、玩鬧的正高興的、漠然著擦臉的、認真畫畫的、球場上奔跑的、作為學生代表上台講話的,每一張都青春洋溢而美好,“紀懷清賊心不死,林少爺的這裏就沒辦法平靜。”


    這照片從一開始的不經意,到後來的越來越認真,角度都要選的無可挑剔,根本就是一個對作品和拍攝主角越來越滿意的過程,這個孟子久,也盯上了他的小家夥。


    能狠到改頭換麵徹底變成另一個人,在他們身邊蟄伏那麽久,時刻保持清醒,交錯著多重身份來去自如,並不是什麽好打發的人物。


    覬覦向北的危險分子,一個都不能留。


    “我要他的命。”


    “要發布和紀懷清一樣的懸賞嗎?”


    “嗯。”


    此時的孟子久在帳篷車裏哆嗦著,偶爾幾聲咳嗽,冰天雪地的寒冷會使得傷口異常疼痛,甚至會使得半邊身體都麻痹掉,如同冰封,明明是負十好幾的天氣,他額頭硬是熬滿了大滴的汗珠,已經出了邊境,他們要追就難了。


    他把林向北的畫畫草稿紙卷一卷,包了些煙草點燃,任由肺部被嗆人的濃辣充滿,他不懂藝術,學了一個學期畫出來也依舊是一坨不成型的陰影,林向北卻是畫的真真好。


    可這些東西他不能帶迴去,隻能刻在腦裏。


    向北,我們會再見的,在不久遠的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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