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預兆,林向北的電話,誰都打不通了。


    她已經連續四天沒有迴複他的信息。


    紀恆遠去了方家,方文熙的一臉迷茫和慕楚楚那根本就漏洞百出的說辭職,他呆不住了。


    林向北不在學校,不在武館,不在家,不在朋友那裏,不在安和的任一處,消失了一般,連因為擔心林向北遇襲給他設置的求助追蹤定位,都失去了迴應,或者就是被她自主遺棄了。


    “還沒消息嗎?”


    紀恆遠唯一一次在衛九麵前失態,衛九看著碎掉的酒杯,小心的清理著,“林少爺也曾說過,如果他有機會,他不會放過任何……殺了紀懷清的機會,他說不會拖累任何人。這幾天國際航班,我已經叫人去查了。”


    “看他迴來,我不拆了他的皮!”


    紀恆遠滿臉怒氣,電話一響他又立馬接起,過了一陣子,他掛了電話,“把清歲叫上,請舒悅小姐後天過來,現在就飛法國!”


    院方說林向北不願意吃飯,也不願意與人交流,受傷不重但是精神狀態很差,送她到醫院的男人,留下紀恆遠的聯係方式就走了。


    林向北自行辦了出院手續,也沒有留聯係方式,就那樣在巴黎四處遊蕩。這個季節不適合遊塞納河,登了鐵塔看煙火也覺得落寞,以現在挫敗的心情她心裏也裝不下任何美景。


    她隨意走走停停,像沒了魂的孤魂野鬼。


    停了三天的藥,現在的狀態,就是瀕臨複發、狀態爆炸,下一步可能就是發瘋。


    走不動了,她坐在巴黎聖母院外的小廣場,抬頭看那座塔樓,可惜啊,再過五六年,這個世界奇跡就會不複存在,趁現在,多看幾眼好了。


    戴高樂帶人救的她,她道謝過後,陳嵐電話裏也沒再說什麽,隻是小心翼翼的安慰她放寬心,她強顏歡笑,應著我沒事就掛了電話。


    她這心裏已經堵死了,要怎麽寬?


    任由細雨打在身上,她突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這樣活著,是為了媽媽還是為了弟弟?還是為了不甘心的自己?還是為了不辜負紀恆遠?


    自己這輩子,到底又做好了什麽?和上輩子,又有什麽不同?


    努力了那麽久,她還是太弱了,也太自不量力,倒是她又沒辦法放肆自己頑強的抵抗。


    夜裏,突然變得有些冷,林向北蜷縮著盤起腿,像那邊的流浪漢一樣,找不到歸途。


    許久,林向北昏沉著,一把雨傘撐到她頭頂上,她睜開眼,模模糊糊看到紀恆遠俯下身子,她臉上濕漉漉的,分不清楚是雨水還是眼淚,“我找不到迴家的路了。”


    紀恆遠皺眉,伸手摸摸林向北的額頭,果然發燒了。


    他把濕漉漉的人抱起來,什麽責怪的話都說不出來,那些找不到人的焦急、怒火也通通平息,隻剩下滿滿的心疼。


    衛九撐著傘,部署下人手,等迴到機場,上了飛機,紀恆遠把她防雨的外套脫掉。等清歲給她檢查完,上了點滴,手臂的傷口重新包紮好,所有人的心,才又放了下來。


    衛九看紀總滿臉陰沉,一開始說要教訓的話怕是早就拋到了腦後。這林少爺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一出手,卻又是那樣的快狠準,他這迴在法國鬧的動靜可不少,紀懷清的動作也不小,林少爺孤身一人追擊,隻是受了輕傷就迴來,屬實運氣女神眷顧。


    可這樣鬧下去,遲早命給玩沒了啊!


    清歲給林向北手上輕微擦傷的地方塗上藥膏,“林少爺身邊,還得有人看著,他現在,都不把自己命當命,誰知道下次,他得了什麽訊息,又要出手。”


    “而且,他怎麽拿到的槍,又是誰送到的醫院,林少爺的援手,不止一個,這些,總要查吧。”衛九說著,疑惑的迴頭,“到底哪個該死的給林少爺透露出紀懷清的消息?”


    瓶子裏的酒已經去了一半,紀恆遠隨意晃了晃杯,“人,我親自守著。這些點,也要查,他不願意牽扯我,就把通天科技的子公司賣給向北,安插人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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