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白天,夏爾都在基督山伯爵府上,陪著阿爾貝以及安德烈-卡瓦爾坎蒂一起休閑娛樂,直到下午時分,夏爾才迴到自己的家中。


    一迴到家裏,夏爾找過來了妹妹,然後將伯爵準備舉辦一次晚宴,然後還邀請她出席的事情跟她說了。


    “啊?我嗎?真的嗎?”芙蘭有些意外,畢竟以她現在的年紀,還沒有到走入社交界的時候,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請她去自己家裏赴宴,這是一個全新的體驗。


    “當然是真的了,我幹嘛要騙你呢?”夏爾迴答。


    “那……那您覺得我應該去嗎?”芙蘭有些緊張了,“畢竟……畢竟可能我現在還小。”


    “不過就是去吃頓飯而已,用得著擔心這麽多嗎?”夏爾忍不住笑了,“伯爵是一個寬宏大量的人,你雖然年紀小,但是隻要懂得基本的禮節和尊重,那麽就算有什麽小小的冒犯他也能夠容忍的。所以去不去都看你了,我沒意見。”


    “那好啊,我去!”說到底還是一個小孩子,本質上還是有些虛榮心的,一看夏爾不反對,芙蘭馬上有些雀躍,滿口答應了,心裏則在憧憬著自己到時候初入社交界的模樣。


    兄妹兩個一邊談笑,一邊來到了餐廳當中,而這時候特雷維爾老侯爵已經坐在了主位上麵了。


    老人經常公務在身,雖然年事已高但還是個大忙人,經常不在家,不過縱使如此,老將軍的積威還是足夠大,每當他在家的時候,孩子們都十分恭敬,不敢有任何造次。


    所以,晚餐在沉默當中進行,除了餐具器皿的碰撞聲之外,沒有其他聲音,一如往常。


    尤其是,今天老人的臉色鐵青,似乎是在為什麽心事所煩擾,因而兄妹兩個人更加不敢多話了。


    直到晚餐來到尾聲,仆人們送上小點心的時候,老人才用餐巾抹了抹臉。


    “夏爾,我今天去了維爾福家裏,見了他爹。”接著,他緩緩地對夏爾說,“哎,人真是老得快,我這麽鐵石心腸的人,看著他癱瘓在床的樣子都覺得他有些可憐了!要是……要是我落到他那個份上,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啊。”


    老人的臉色很難看,話裏話外是真正的恐懼,


    人越老越會怕死,不過特雷維爾元帥畢竟是刀山火海裏麵闖出來的,打了那麽多仗,對生死倒不是那麽看重,他更害怕的是像諾瓦蒂埃侯爵一樣淪為活死人,那真的是比死了還要難受。


    “您的身體還好,別擔心那麽多。”夏爾也不知道怎麽說才好,隻能這麽安慰老人。


    “哼,到了這個年紀,還想什麽身體呢?隨時可能會去見上帝了……”老人意興索然地搖了搖頭,然後又看著夏爾,“諾瓦蒂埃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但是他現在求生的欲望反而很強烈,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是為了自己的孫女兒吧。”夏爾垂下了視線。


    “是啊,為了孫女兒,他放不下。”老人蕭索地歎了口氣,“人到了這個年紀,除了兒孫還有什麽奔頭呢?他是這樣,我也是這樣,不過我有一點比他強,我的孫子至少已經成長了,可以獨當一麵,而他呢……他這個孫女兒真是可憐孩子,要是他走了,恐怕真的會無依無靠吧。”


    頓了頓之後,老人又歎了口氣,“所以他放不下。所以他拚了命也要想辦法保護她,要把自己那點遺產留給她。諾瓦蒂埃本來是個好漢,這輩子都沒有說過軟話,可是為了自己的孫女兒,他幾乎是懇求我了!我看著真是心酸啊。”


    “所以您答應他了?”夏爾追問。


    “是啊,我答應他了,我幫他帶著公證人來立遺囑。”老侯爵點了點頭,“縱使要得罪一下維爾福那小子,也沒什麽關係,就當是幫他完成臨終遺願吧。”


    “那挺好的。”夏爾也笑了笑,“爺爺您這是做了件善事了。”


    “善事可不是那麽好做的。”老侯爵苦笑,“夏爾,我之前跟你說過,維爾福是個麻煩的人,但是現在我告訴你,他的父親,其實也是一個麻煩纏身的人,這一家人都在深淵旁邊。”


    “您是指什麽呢?”夏爾有些好奇。


    老人突然不說話了,視線往旁邊轉了一下,顯然有些話不太方便當著孫女兒的麵前說。


    芙蘭當然知道爺爺的意思了,她的胃口小,現在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所以默默地站了起來,對著爺爺行禮,接著離開了餐廳。


    直到芙蘭離開之後,老人才重新開了口。“你知道,為什麽先皇和現在的陛下都這麽看重諾瓦蒂埃侯爵嗎?”


    “我聽說,侯爵當年是堅定的帝國支持者,非常忠於陛下。”夏爾迴答。


    “嗬,忠於皇帝的人多了去了,光是忠誠又有什麽值錢的?”老人微微冷笑了起來,然後跟孫子解釋,“諾瓦蒂埃侯爵這麽得看重,忠誠隻是其中一個方麵,更大的原因,是因為他在那王室複辟的一年裏麵所作出的功勞。”


    “他做了什麽?”夏爾馬上集中了注意力。


    所謂王室複辟的一年,是指1814年拿破侖退位之後,到1815年他從厄爾巴島流放地登陸法國重奪皇位之間的這一年,這一年裏麵波旁王室借助外國刺刀迴到了法蘭西,然後對皇帝黨進行了嚴厲的清洗。


    “他潛入到了巴黎,然後繼續為皇帝陛下效力。”老人緩緩地迴答,“在這一年裏麵,他到處聯絡被政府留用的皇帝支持者,希望他們繼續為陛下效勞,幫助陛下製造聲勢。可以說,陛下能夠那麽順利迴國複辟,他的功勞很大。”


    “原來如此……這麽說來確實是個功臣了。”夏爾點了點頭,“但是這跟黑暗有什麽關係呢……難道說……?”


    夏爾突然明白了。“他也負責鋤奸?”


    “是啊,聰明的小夥子。”老人又笑了笑,“當時皇帝退位,人心動搖,有很多的支持者都投入到了波旁王室的懷抱裏麵……這些人麵對他的聯絡,會是什麽反應?如果留著他們,那陛下的計劃豈不是要麵臨危險?諾瓦蒂埃是一個有足夠氣魄的人,他以自己絕對的無情來對付這些動搖的叛徒,不管是之前多麽親密的同事和朋友,他都下得去手,他為皇冠付出了太多功勞,手上也同時沾了太多血,你明白嗎?是絕對的無情,寧可殺錯也不放過的。”


    “我明白了……”夏爾愕然了片刻,繼而恍然大悟。


    既然諾瓦蒂埃侯爵做出了這麽大的貢獻,那麽兩代皇帝看重他也不足為奇了,哪怕癱瘓在床,皇帝陛下也仍舊示以恩寵。


    可是,在另外一方麵,功勞越大也就代表侯爵手裏的血越多。


    如果是敵人的血,那倒是無所謂,可是如果是自己人的血呢?


    那些被鏟除的“叛徒”,裏麵有些肯定是無辜者,就算是真正的叛徒,他們也有很多沒叛變的親朋故舊繼續為帝國服務。


    那麽,這些人會怎麽看待諾瓦蒂埃侯爵呢?


    夏爾這下子真正明白了,為什麽爺爺不願意和諾瓦蒂埃與維爾福父子兩個人來往。


    這父子兩個身上,實在是牽涉到了太多黑暗了。


    驀地,他腦子裏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會不會……會不會基督山伯爵有意接近維爾福一家,目的不是維爾福檢察長,而是他的父親,是為了三十年前的那些舊事?


    以伯爵的年紀來看,三十年前他應該很年輕,如果他的父輩或者朋友被牽涉到其中而丟了性命的話,那他該怎麽看待這對父子兩個?


    再想想看,基督山伯爵是主動要為帝國政府效勞的,他如果單純隻是一個外國的江洋大盜的話,又有什麽必要這麽做呢?


    雖然還隻是一個猜想而已,但是夏爾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額頭上流出了些許冷汗。


    “你怎麽了?”老人看出了夏爾的異常,於是問夏爾。


    “我懷疑基督山伯爵也許和那段時期的動蕩有關係。”夏爾如實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想,然後將自己的理由一一跟爺爺解釋。


    特雷維爾侯爵一直沉默地聽著夏爾所說的,沒有插話,隻等到夏爾說完之後,他略作沉思然後開口了。


    “你的猜測有道理,但是僅僅還隻是猜測而已,並無真憑實據。不過,這個猜測倒是值得驗證一下。”


    “怎麽驗證呢?”夏爾突然又有些沮喪,“諾瓦蒂埃侯爵已經變成那副樣子了,也許他自己都記不太清自己鏟除了哪些叛徒了。”


    “這個倒不是什麽大問題。”老侯爵搖了搖頭,表示無所謂,“你得知道,諾瓦蒂埃侯爵不是殺人狂,他隻是為了政治殺人,每次殺人之前和之後,他都會向厄爾巴島的拿破侖皇帝報告,這些報告都被皇帝從島上帶迴來了,就在宮廷裏麵的檔案館當中,也許會有遺漏的,但是我想遺漏的東西絕對不會太多。”


    “在宮廷的檔案館?”夏爾馬上就振奮了起來,“那這事兒就好辦了啊!”


    按理說來宮廷的檔案館是不會向普通人開放的,不過夏爾在皇帝陛下麵前得寵,又是為了正事,所以從皇帝陛下手裏討要一個許可應該沒什麽問題。


    而那時候,他就可以弄清楚,在腥風血雨的那一年裏麵,諾瓦蒂埃先生到底幹掉了一些什麽人了。


    也許他找錯了思路,基督山伯爵和那些被幹掉的人沒有多少牽連,但是就算這樣,至少他也可以學習一些曆史,這樣也挺不錯的。


    不過,既然已經開始清查老爹,那兒子也不應該放過。夏爾突然想到。


    “爺爺,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幹脆再查一查維爾福檢察長在1814到1815年間,擔任波旁王家的檢察官時,所負責處理的案件吧。他那一年,應該也得罪過不少人。”


    他之前就想到過,在王室複辟的那一年裏麵,維爾福檢察官是為複辟王朝效勞的,堅決鎮壓皇帝的支持者,那麽在那一年裏麵他應該也處置過不少人,既然已經決定清查他父親了,夏爾覺得幹脆連他也一起清了算了。


    “這個恐怕就不是那麽容易了。”老侯爵沉吟了一下,似乎有些為難,“夏爾,那時候他是在馬賽任職,如果我們想要知道他處理的案件的話,得去馬賽的法院裏麵調閱卷宗,這可挺麻煩的。”


    “我們在馬賽有親戚啊?”夏爾有些不解,“拜托他們去幫忙查一下不就行了?”


    “不是這個問題。”老人微微皺了皺一下眉頭,“夏爾,你就沒想過嗎,維爾福雖然現在在巴黎,但是他畢竟還是法律界人士,同行終歸是偏向同行的,再說了,巴黎總比外省高一級,那邊法院裏的人恐怕都想著巴結維爾福……”


    “所以如果我們去馬賽調查維爾福的卷宗的話,那邊的法院一定會有人通知維爾福的!”夏爾終於明白了爺爺的意思。


    “是的,隻要我們開始調閱卷宗,那麽維爾福很快就知道我們在私下裏查他了,這無異於就是宣告我們在正式和他為敵。”老侯爵對夏爾低聲解釋,“諾瓦蒂埃終究隻是個躺在床上的半死人而已,我們查他沒什麽風險,可是維爾福就不一樣了,對付他是要付出成本的。雖然我並不害怕維爾福,但是夏爾,人生在世,敵人能少一個就少一個,如果不是非做不可的話,那就不要輕易給自己樹敵。”


    “您說得對……對不起爺爺我沒想到。”夏爾連連點頭,心裏則在責備自己有些冒失。


    “你不應該想不到的,夏爾,除非你是被求知欲遮蔽了雙眼。”老侯爵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了下去,“這段時間裏,我覺得你恐怕是太糾結於基督山伯爵了。這位先生,有那麽值得你費心嗎?”


    夏爾頓時啞然。


    確實,基督山伯爵不是他的敵人,至少現在不是。


    雖然他很有錢,但是夏爾也不是隻有從他手裏才能弄到錢,甚至可以說他現在也不怎麽缺錢。


    雖然皇帝陛下命令自己看緊他,但是也沒有命令過夏爾,要夏爾把伯爵的底全部掀開。


    所以,歸根結底,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執著於伯爵到底是什麽人呢?


    想來想去,隻能說,他對伯爵太好奇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來往,夏爾對基督山伯爵產生了濃烈的好奇。


    每次多認識他一分,他就會發現好奇更多了幾分。


    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人,稀奇古怪的來曆,莫名其妙的巨額金錢,還有他的古怪樣貌,他的古怪言語,還有他更加古怪的行事方式,種種因素,無不給了他一種古怪的個人魅力。


    這是一個如同深淵一般的存在,也許當清楚他到底來自何方的時候,就會有什麽災難發生。


    但是正因為如此,夏爾就更加非要弄清楚不可。


    “我一定得要找出他的底細來。”思索了許久之後,夏爾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爺爺。“直覺告訴我,他來法國不是為了消遣的,是為了幹出一係列大事的。”


    “哎……我的孫子,已經變成了一個警探了嗎?沒辦法,誰叫你是我孫子呢?你想要做的事情,我都會幫你的。”看到夏爾的決心,老人隻能笑著歎了口氣,“好吧,慢慢來吧,先從諾瓦蒂埃侯爵這邊查起,維爾福這邊先等一下,你再觀察一下再說,如果基督山伯爵真的對維爾福有什麽打算的話,那麽肯定會有所預兆的,到時候你再去查清楚。”


    “好的,爺爺!”得到了老人的許可之後,夏爾總算是鬆了口氣。


    “其實……其實除了幫忙公證遺囑之外,諾瓦蒂埃先生還有別的事情請求我。”老人突然轉開了話題,“我剛才說了,他這個老家夥,自己不怕死,但是唯恐孫女兒在自己走了以後過得不好,所以拚命想要給孫女兒找依靠。”


    “我們現在就在幫他們啊?”夏爾迴答。


    “不,他所說的依靠,可不隻是幫忙照顧一下的意思而已……”老人突然拉長了音調,然後看著夏爾。


    在他的目光裏麵,夏爾突然感覺到了什麽。


    然後他尷尬了。


    “不會……不會是那個意思吧?”


    “對啊,就是那個意思。”老侯爵打破了夏爾的最後抵抗,“他想要立個婚約,讓我和他成為親家。”


    “呃……這……”夏爾大為窘迫,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怎麽?很意外嗎?我覺得毫不意外啊,這年頭還有什麽比婚姻更能給女子依靠呢?而且夏爾,你又這麽出色,被人家看上了很正常吧?我可告訴你,看上你的還不止他一家而已呢……”老人的臉上多了一絲促狹,又有些自豪,“那時候的場麵真可惜你沒看到啊,那個小姑娘拿著字典一個詞一個詞地給爺爺找,結果找著找著她發現不對勁了,羞得那個小姑娘麵紅耳赤,然後又不敢扔開爺爺不管,可把她尷尬壞了,我都差點忍不住要笑出聲……”


    “您……您不會答應了他吧?”夏爾原本的鎮定已經消失了,簡直有些焦急。


    “不,我沒答應,隻是含糊應付過去了而已。”老人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然後鄭重地迴答,“夏爾,瓦朗蒂娜是長得挺漂亮的,但是怎麽說呢……我不認為她是我理想的孫媳婦。她身體太單薄了,看起來就很脆弱,你的母親當年就給我這種感覺,我可不想你也重複一遍;另外,諾瓦蒂埃現在已經癱瘓了,隨時可能見上帝,他能給你什麽幫助呢?什麽都沒有!再說了,他雖然算是有點錢,但是不少財產已經被兒子借機侵吞了,能留給孫女的,頂多也就是那麽百八十萬而已,我的孫子怎麽可能就隻配得上這點兒陪嫁呢?我可是要給他找最好的親事的!所以我不會答應他們的。”


    “原來……原來是這樣啊……”夏爾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我也覺得沒必要跟他們家結親。”


    “如果你也這麽覺得,那就不要再輕易撩撥人家姑娘了。”老人冷不丁地提醒夏爾。


    “嗯……嗯?!”夏爾又呆住了,“我……我沒有……”


    “夏爾,別對你爺爺說謊話好嗎?”老侯爵又促狹地笑了起來,“我們在提起你的時候,那個小姑娘雖然沒說話,但是那種表情,那種小心翼翼的樣子,是騙不了人的,而且當他爺爺提到婚約的時候,她的反應也是害羞大過抵觸……所以你到底私下裏撩撥她幾次了啊?少爺?我倒是看不出來,原來你還挺有本事的啊,那些花花大少的手段你都不聲不響地學去了嘛,之前看來是白為你著急了!”


    被爺爺這麽一調侃,夏爾更加窘迫了。


    “爺爺,我沒有去勾引過人家,您別敗壞她名聲了,我隻是……我隻是之前給了她建議而已……”夏爾連忙跟他解釋,順便把自己之前在維爾福家裏,幫助諾瓦蒂埃侯爵和瓦朗蒂娜的事情原原本本都說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怪不得!夏爾你還真是個機靈鬼啊,那麽快就靈機一動了。”老人嘖嘖稱奇,欣賞地看著孫子,“不過,就算是這樣,在她眼裏你也是救她於水火的英雄吧?感激是很容易變成戀慕的。”


    “我會注意的。”夏爾隻能低下頭來,不好意思地說。


    “你確實是要注意,瓦朗蒂娜-德-維爾福是沒有資格做特雷維爾夫人的,”老人略帶傲慢地迴答,“所以你不要給她這樣的期待了,對誰都不好。”


    “……”夏爾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正在這時候,一位仆人過來,向夏爾通報了一位客人來訪的消息,總算給夏爾解了圍。


    夏爾匆匆告辭了爺爺,然後馬上來到會客室當中,接見來訪的孔澤。


    “有什麽好消息嗎,孔澤先生。”


    “是的,特雷維爾先生。”孔澤以矜持的態度略微躬了躬身,“經過我們的不懈努力,我有了一個重大突破性的發現。”


    “什麽發現?”夏爾頓時有些期待。


    “經查實,那位布沙尼神父之前在馬賽附近活動過,並且還幫助一位有殺人嫌疑的走私犯洗脫了殺人罪名。”孔澤以盡量平靜的語氣迴答,“那位罪犯,根據案卷卷宗和記錄的描述,我給他畫了一幅像,您可以看看。”


    然後,他拿起了一張紙,遞到了夏爾的麵前,夏爾拿過來,定睛一看。


    “我之前說了一句話,現在我收迴,並且向您認錯……”接著,夏爾咧開嘴笑了,然後伸手,親密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孔澤先生,您確實是一位非常優秀的秘密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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