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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笙兒,你最近怎麽總是悶悶不樂的?這樣不乖哦。”


    又來了,那個男人再次出現在她的夢中,依舊穿著那件淺藍色襯衫。


    時隔多日,他的再次出現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周圍沒有風,隻有一股燥熱的暖流從心裏頭湧過,簡溪覺得難受,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


    卻不想她隻不過稍稍低下頭,就看到自己的身下滿是鮮血,她的手也破開了口,白色的裙子被染紅,還有像油一樣黏糊糊的黑色的髒東西。


    刺鼻的燒焦的味道充斥鼻腔,她沒有力氣站起來,隻能坐在原地。


    看著那個男人一步步地朝著她走過來,他的笑聲輕柔,伸出來的手與其說白皙,還不如說是病態的蒼白。


    看不清他的臉,但依稀能夠看清他勾起的薄唇,彎起的弧度帶著壓抑感,看著他輕啟薄唇,她滿眼恐懼。


    “為什麽?有了遲翊宸以後就不喜歡我了?明明我們是在最開始的時候就認識了呢……”


    為什麽要對她伸出手?好惡心,不要過來。


    不要。


    “嗯--”簡溪掙紮著,好不容易才從無意識狀態掙脫出來,緩緩地撐開一條細縫,映入眼簾的隻有黑暗,今夜沒有風,窗簾一動不動地覆蓋住窗台,擋住窗外月光。


    脖頸處全是熱汗,黏糊糊的很惡心,她皺起眉頭,將手探到床頭櫃上,想拿那杯睡前遲翊宸給她準備的冰水。


    雖然是春末,但實際上跟夏天沒差別了,加上她本來就比較容易燥熱,動一會兒就出一身汗已經是經常的事情。


    偏偏她在這個時候懷孕了,懷孕期間感冒對孩子不好,所以遲翊宸幹脆就把所有冷氣的遙控器藏起來,還強行讓她睡覺的時候蓋薄被。


    逼得她都想裸睡了。


    摸不到那杯水,簡溪幹脆坐起身來,將手探到身後把被汗浸濕貼在背上的t恤拉開,俏臉上全是嫌惡,“這種感覺簡直跟來大姨媽似的,還是全身都來大姨媽。”


    說著沒節操的話,她小心翼翼地摸著床沿,準備下床去浴室洗個澡。


    誰知才將腳踩在地毯上,她的腰就被從身後伸過來的手給攬住,緊緊圈住,她動彈不得,也不敢亂動,隻是心裏頭的燥熱更甚。


    聽說懷孕的女人脾氣很糟糕,她以前還不相信,現在卻親身體驗到了這種感覺。


    真是什麽事情都能亂氣一通。


    轉過頭看向遲翊宸,他趴在她身後,兩手還緊緊地圈在她腰上,寬領口上衣將瘦削的鎖骨敞露,他仰起臉看她,薄唇緊抿,半垂的眼還帶著倦意。


    “三更半夜的你要去哪裏?如果有需要直接叫我就好了。”語氣慵懶,眼神卻認真起來,多虧了她,他現在睡意全無。


    因為每晚都是枕著他的手臂入睡,隻要壓在手上的力量一輕,他就會跟著醒過來。


    可能是懷孕的緣故,最近這種事情變得頻繁多了。


    她是要去洗澡,難不成還能讓他去代替她洗個澡?


    心裏莫名其妙地堵得慌,簡溪不得不調整唿吸,才能不至於一開口就跟他吵起來,“我做了噩夢,一身都是汗,你快點鬆開我,我要去洗澡。”


    “這個時間點洗澡很容易著涼的,不行。”他不給她迴嘴的機會,趁著她扭頭瞪他的時候,直接將唇湊上去,吻住她的紅唇,在黑暗中吻得纏綿。


    真是的,每次一要吵起來,他就會用這種方式來堵她的話,害得她就是想生氣也隻能把話憋迴去。


    到底該說他什麽都不懂的好,還是該說什麽都懂,才能把一個脾氣無常的孕婦的性子掌握得如此得心應手。


    難不成他也是過來人?


    澡是洗不成了,但為了讓簡溪能睡得下去,遲翊宸還是去浴室打了一盆溫水,將毛巾打濕,替她擦拭背部。


    “你把上衣脫下來吧,反正也濕透了,正好換一件。”他突然停下動作,說著莫名其妙的話,緊接著簡溪就感到背後一涼,被強行脫了t恤。


    臥槽,她都還沒拒絕欸,真是世風日下,道德淪喪。


    若是換做平時,她一定會痛扁他一頓,然後默默地把衣服穿上去,但是現在是在黑暗之中,想著他大概也看不清楚,她也就麵紅耳赤地默認了。


    背對著他,他熱切視線讓她渾身都像觸了電,麻麻熱熱的。


    將濕毛巾貼在她的背上,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並將她垂落的長發撥到身前,讓整個後背都露出來,瘦削的曲線在眼前一覽無遺。


    明明懷孕之後應該越來越胖才是,補湯也喝了不少,結果她卻是越來越瘦。


    不過這並不奇怪,她每天吃了吐,睡眠也不好,還總是發脾氣,根本就沒汲取到什麽營養。


    說真的,他開始後悔讓她懷上這個孩子了。


    如果一早知道她會這麽辛苦的話,他寧願無聲無息地把這個孩子拿掉,也不想讓她這麽辛苦。


    沉著臉,他麵無表情,深如漩渦的明眸卻帶著熱切,灼熱的眼神緊緊地注視著,然後他伸出了手,不是隔著濕毛巾,而是直接觸碰她的皮膚。


    他的指尖比濕毛巾的溫度還要低,把簡溪嚇了一跳,渾身一顫,身體前傾以躲開他的指尖。


    恨恨地轉過頭,她氣急敗壞,“要擦背就給我好好擦,不要動不動就碰我。”


    眼睛對上他熱切的視線,簡溪本來還想罵什麽,都被他的視線逼得不得不迴頭,漲紅了臉。


    可惡,怎麽偏偏她就好他這種妖孽呢?


    不碰她的背部,遲翊宸直接撫上她的耳朵,熱熱的觸感有些微妙,再次把某女嚇得汗毛直豎,“喂,我說你--”


    “你的耳朵好熱。”沉著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哀樂。


    被那富有磁性而沉穩的聲音再次鎮住,簡溪沒再說下去,隻得縮著脖子,咬牙閉眼,一副悲壯的樣子。


    不過,遲翊宸也沒再逗弄下去,鬆開她的耳朵,認真地替她擦拭。


    把濕毛巾丟在水盆裏,他起身去更衣間拿棉t恤,耐心地給她套上,才讓她躺下。


    坐在床沿看著她,修長的手指撫過她柔滑的臉頰,有些發燙。


    “熱嗎?要不要我到樓下給你拿幾塊冰塊含著?”他的目光柔和,說話的語氣也是小心翼翼的,十分柔和,簡直像變了個人似的。


    不過麵癱臉還是不會變的,他依舊麵無表情。


    都到這種時候了,還是不願意給她吹冷氣是嗎?他還真是固執得可以,難道他就不擔心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她給熱中暑了嗎?


    雖然心裏吐槽萬千,但她還是乖乖地搖了搖頭,將半張臉埋在薄被下。


    其實也沒有那麽熱,隻是她心裏頭的燥熱總是沒辦法驅走罷了。


    一種很奇怪的,自從她跟穆少恭吵架之後,就開始產生的煩躁。


    看著她緩緩地閉上眼睛,他還是沒有跟著睡下,坐在床沿,默默地看著她,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臉上遊離,替她將汗濕的額發撥開。


    在確定她終於再次睡下之後,他才忍不住喃喃自語,“到底是做了什麽噩夢?才會哭著喊我的名字,讓我救你呢?”


    他並沒有窺探她的夢的打算,隻是迷迷糊糊聽到他她因為掙脫不開而痛苦地嗚咽的聲音,他才醒了過來,不敢驚醒她。


    聽說人被夢魘纏身的時候,最好還是不要驚醒她,讓她自己掙脫出來,否則她就再也醒不過來。


    雖然這種說法很迷信,但他還是不得不小心。


    畢竟她對他來說,是無比重要的存在。


    隔天一早,趁著簡溪還沒有醒,遲翊宸就先起床去浴室洗漱,匆匆忙忙換上西裝,用發膠將頭發梳上去,再將敞開的袖口扣上。


    站在鏡子前,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以外,他看上去跟平常一樣。


    一整晚都沒有入睡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麽大事,要知道在簡溪進入他的生活之前,失眠對他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他早就習慣了。


    好笑的是,以前是為了笙兒,現在是為了簡溪。


    而她們都是同一個人。


    走到床邊,簡溪還在睡夢中,柳眉微皺,側躺著,將半張臉埋在枕頭上。


    “你知不知道你讓我為了損失了多少休息的時間,以後可要好好補償我。”輕笑著,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他貓著腰將薄唇貼在她的額頭上,親吻。


    確定她並沒有醒,他才戀戀不舍地鬆開她,轉身走出房間。


    下樓,傭人已經等在樓梯口,畢恭畢敬地對他點頭哈腰,還未開口讓他去用餐,他就直接繞過她們朝著玄關走去,寬敞的過道上,光線依舊昏暗。


    推開大門,司機已經等在大門口,身後的黑色邁巴赫被擦得發亮,他為遲翊宸打開車門。


    上車之後,遲翊宸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根本不必猜,就知道一定是那個人打電話過來催促他。


    不耐地皺起眉頭,從西裝外套內側口袋中掏出手機,接通電話,他將手機貼在耳邊,麵無表情,“我現在過來了,你沒必要催促。”


    “我知道,我不過是想問你,簡溪現在怎麽樣了?等會兒麵對麵的時候,我不會問的。”那個人的聲音還是跟平常一樣,每次一說到簡溪,就會放輕放慢。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覺得焦躁不安。


    “這種事情到了再說,我現在沒空。”毫不客氣地將電話掛斷,把手機塞迴口袋中,他抬頭看向後視鏡,司機誠惶誠恐地等著他發話。


    “到凡爾賽國際酒店,還有問克麗絲幫我把咖啡廳的位置訂好了沒有?”


    現在時間是早上七點多鍾,他還有工作要處理,就必須趕在九點鍾之前迴到公司上班。


    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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