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來之人約莫二十五六歲,披頭散發,麵色蒼白,周身散發著一股血腥之氣,此人一到,除了如蘇塵等昨日剛入門的弟子之外,其餘邙山派弟子皆是露出震驚之色,甚至都有些畏懼。


    “大師兄迴來了?”靜道廣場上不知是誰炸雷般的一聲驚唿,廣場瞬間熱鬧起來。


    “大師兄不是被罰在靜思洞麵壁嗎,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


    “他剛才是喊了一下停,莫非是要阻止李顯拜在太上長老門下?”


    “大師兄!”


    靜道廣場上眾人表情各異,有人欣喜,有人凝重,有人神色恐懼,但對於蘇塵等昨日才剛入邙山派的新弟子來說,更多的是好奇。


    陳鏡堂眼神微眯,見被眾人稱為大師兄的青年阻止,大聲斥責道:“大膽馮滅,長老團不是罰你在靜思洞靜心思過二十載,你竟敢私自離開?”


    馮滅抬起頭來,鷹鷲般的目光盯著陳鏡堂道:“陳師叔,弟子並沒有從靜思洞逃出,而是……”馮滅停頓片刻,嘴角露出詭異的微笑,“穿過了靜思洞!”


    “什麽!”


    “這怎麽可能?”


    哪怕是身為天品資質的李顯,在這一刻都忍不住驚唿,陳鏡堂更是麵色凝重,“靜思洞非通幽境修士不可過,難道你已經……”


    陳鏡堂接下來的話沒有說出口,但是眾人都已經明白,邙山大師兄馮滅在靜思洞成功踏入通幽境,一舉通過靜思洞。


    “此事稍後我自會查清,馮滅,你此時來這裏所為何事?”陳鏡堂說完,看著馮滅,目光閃爍。


    馮滅輕輕拱手,神色尊敬地道:“啟稟陳師叔,我今日前來,是因為掌門帶來命令,他將收李顯為徒。”


    馮滅說完,環視一周,看向周圍長老,而後繼續說道:“這是昨日掌門親自傳訊於我,下達的命令。”馮滅從手中拿出一塊玉玨,將其交到陳鏡堂手中,陳鏡堂用神識看了一眼,心中已有答案,而後他將玉玨還給馮滅。


    “李顯,天品資質,為掌門親傳弟子!”


    “這怎麽可以!”李顯忽然出聲反對,“陳師叔,馮滅肯定不是第四境,他一定是從靜思洞偷跑出來的!”


    “夠了!”陳鏡堂大聲斥責道,“此事既然掌門已出麵,便無爭論的必要了,李顯你迴去之後,李師兄想必也得到了消息,屆時由他告訴你即可。”


    “多謝陳師叔!”馮滅真誠地開口而後他站在陳鏡堂身邊,瞥了一眼李顯,沒有任何言語,了就是這一眼,讓李顯充滿懼意,冷哼一聲,就朝靜道廣場外奔去。


    “掌門師兄他還……好嗎?”待李顯離開,陳鏡堂盯著馮滅,神色有些擔憂的說道。


    “多謝陳師叔掛念,師傅他不日就將出關!”馮滅打開腰間的酒葫蘆,猛地往嘴中灌了一口烈酒。


    “唉!”陳鏡堂輕歎一聲,看向馮滅,眼中多了幾分愧疚之色,“那馮滅你呢,既然到達了第四境,擔任宗門長老已是綽綽有餘,可做好決定了?”


    馮滅搖了搖頭,目光看向靜道廣場,道:“陳師叔,此事以後再議,繼續今日的入門大典吧!”


    陳鏡堂點點頭,不再開口,看向一旁的邢台,示意他繼續,邢台自馮滅來了之後便一直低著頭,臉上滿是恭敬之色,見陳鏡堂命令,他趕緊朝著靜道廣場開口道:“還有沒有要檢測資質的?”


    “嘿!塵哥兒,本天才要上去了。”


    靜道廣場上,蘇塵身旁的姚良嬉笑一聲,而後在蘇塵錯愕的目光中,扭著數百斤重的身軀一步步向前走去。


    “嘿!讓一讓,大夥都讓一讓,給天才都挪一下位置。”


    姚良極其欠揍的聲音在不時的在靜道廣場響起,蘇塵用手捂住額頭,看著廣場上憤怒的邙山派弟子,他很擔心姚良能不能活著走到鑒靈鏡前。


    “我靠,咱邙山派什麽時候來了一隻豬?”


    “長的這副模樣還想去測試資質,撐死了也是個凡品,還敢自詡天才。”


    “哼,先讓他得意一會兒,等會出了靜道廣場,我非得將他的頭揍的再大一倍。”


    靜道廣場眾人憤怒的聲音此起彼伏,可因陳鏡堂和馮滅都在此地,眾人也不敢有其他動作,隻是眼中的怒火足以將姚良大卸八塊。


    姚良渾然不覺,仍是自顧自的從撥開人群,片刻之後終是來到了鑒靈鏡前。


    前方正執筆的邢台見是姚良上來,大驚失色,連忙對其使眼色,讓他下去,姚良與蘇塵本就是走的後門加入邙山派,本來以邢台的意思,他二人做一個雜役弟子就行了,現在這麽高調,若是以後宗門查了出來,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不知是姚良沒有看懂邢台的意思還是裝作沒有看到,他徑直走到陳鏡堂身旁,抱拳行李道:“雜役弟子姚良,拜見陳師叔馮師兄。”


    姚良雖然微低著頭,但是聲音卻是不卑不亢,一旁的馮滅眼中露出一絲欣賞之色,“姚師弟不必多禮,既然上台,想必是有足夠的自信,是何資質讓我們看看吧!”


    姚良點頭稱是,隨後走到鑒靈鏡前,繞著他走了一圈,伸出右手指輕輕點在鑒靈鏡上,忽然,鑒靈鏡瞬間跳過前麵幾種顏色,一躍到了藍色。


    “什麽!居然是天品中等資質?”陳鏡堂一聲驚唿,隨後一個閃身瞬間出現在姚良身旁,抓住姚良右手,仔細探測,半晌之後,陳鏡堂放聲大笑。


    “天佑我邙山,天佑我邙山!”


    “砰!”一旁的邢台驚訝的筆都掉到了地上,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嘶!”


    靜道廣場上不知是誰倒吸一口涼氣,眾人紛紛反應過來。


    “我就說比人天賦卓群,身軀如此偉岸是因為體內有著數倍於我等的靈力。”


    “這位師兄說的極是,方才初見姚師兄之時,便覺得他定然是人中龍鳳。”


    ……


    靜道廣場上的邙山派弟子此刻忽然開始不遺餘力的讚揚姚良,蘇塵在一旁聽的無語至極,初開口之人蘇塵聽得清清楚楚,就是此前說等姚良測試完資質要教訓他的人。人能無恥到這種地步,蘇塵心生感慨。


    “姚師弟可願拜入掌門門下?”


    正在這時,馮滅忽然開口,場下眾人大驚,掌門在收了一個上品資質的李顯之後,又欲兩姚良收入門下。


    然而就在此時,從後方跑來一個慌慌張張的道童,道童看著陳鏡堂於與馮滅二人,語氣冷冽的道:“大師兄,陳師叔,李師祖傳來法旨!”


    “李師叔?”陳鏡堂大驚失色,隨後弓著身子,將頭低的與腰齊平。


    馮滅同樣微低著頭,臉上看不出喜悲,道:“不知師祖有何旨意?”


    道童清了清喉嚨,見二人如此恭敬,神色滿意地道:“師祖他老人家聽說我邙山派出了一個上品中級資質之人,特來此詢問一句,是否願為老祖門下親傳弟子?”


    “什麽!”哪怕是陳鏡堂都忍不住一陣驚唿,李家老祖為邙山派僅存的一位五境修士,竟欲親自收姚良為親傳弟子,哪怕是此前同為李家嫡孫的的李顯,都未有如此待遇,姚良資質竟逆天到了這個地步?


    陳鏡堂深吸一口氣,看向姚良臉色不禁和善起來,甚至是目光深處都帶有一絲羨豔之色,在修行路上走的越遠,他們才越能知道這條路的艱難晦澀,更加明白一位第五境修士的教導能有多麽難得,事實上即使是他們自己也隻受到過邙山老祖一次指點,而姚良竟能直接成為邙山老祖的親傳弟子。


    陳鏡堂忍不住看向馮滅,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不知該如何開口,一個是邙山派掌門,一個是邙山派太上長老,他不知該如何抉擇。


    馮滅似是明白了眼下境況,他罕見的露出一抹蒼白的笑容,輕聲道:“既是太上長老欲收親傳,我等自無阻攔的道理,姚師弟……不,今後得稱姚師叔了,今後定要努力修行,光大我邙山派。”


    眾人三言兩語就已決定了姚良的去處,成為邙山派太上長老的弟子,輩分一躍成為與陳鏡堂齊平,姚良自是沒有拒絕的道理,他眼珠輕轉,看向道童,幹笑著說道:“師傅他老人家既是太上長老,如今收我為弟子應該會有點見麵禮吧……”


    道童錯愕不已,小聲嘀咕可一句,還真從腰間掏出兩樣事物,一柄墨綠色短劍和一個玉質的盒子。


    “碧瑩?”


    道童拿出飛劍的瞬間,陳鏡堂與馮滅皆是臉色大變,此劍在整個邙山派都是赫赫有名,沒想到太上長老竟會將此劍當作見麵禮送給親傳弟子。


    姚良接過碧瑩,仔細端詳,劍身碧綠通透,隱有寒光四溢,“真是好劍!”,姚良不住的開口讚歎,隻是眼神中閃過一絲掙紮。


    “這位道友,師傅他是將仙劍與這玉盒中的寶物都贈予我嗎?”


    “師叔叫我李一即可。”道童連忙開口,隨後搖了搖頭,“師祖說過,姚師叔可以在這二者中選取其中一件。”


    “不是都給我啊。”姚良臉上露出一抹失望,“李一師侄可知這玉盒中是何事物?”


    “師祖說過,這玉盒中是一枚通靈丹。”李一開口,稍稍停頓之後,他怕姚良不知,繼續解釋道:“這通靈丹可以增加修士跨過第二境瓶頸的幾率。”


    道童與姚良二人說話之時,馮滅與陳鏡堂皆是保持沉默,未曾開口,事到如今,他們也都是明白了太上長老對姚良是勢在必得,而姚良也同樣有拜在太上長老門下的意思。


    “這可不好辦了。”姚良挺著肚子,將肥胖的雙手轉在身後,“要說價值,自然是這柄仙劍,隻是這仙劍著實太秀氣了些,哪像是如我這般大丈夫所用的,算了吧,我選通靈丹好了。”


    做好決定的姚良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將仙劍還給李一,拿著玉盒,朝靜道廣場揚了揚手,嘴唇微動。


    無人能夠聽到他在說什麽,然蘇塵卻在他動嘴的瞬間便明白了,姚良這是讓他也上去測試資質啊。


    蘇塵有些意動,準備上去,忽然馮滅的聲音傳來,“李師弟,師祖既然準備了兩件寶物,莫非還有名天品資質弟子?”


    李一忽然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朝身後方拍了拍手,隻見一道倩影猶如從一張動人的仕女圖中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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