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蝶衣苦澀一笑,眼裏充滿了無限感慨,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還是自己嗎?為什麽對這樣一個應該是死敵的人卻始終沒有半點兒恨意,而且會如此不留餘力的想要幫助他,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愛嗎?


    “現在你一樣擁有複辟的資格不是嗎?”慕風淡笑道。


    “可是這卻並不是我想要的,靈國在你來之前已經是千瘡百孔風雨飄搖。”


    “可是你手下的兵還是很有戰鬥力的不是嗎?”


    “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是什麽嗎?”陸蝶衣苦澀一笑,眼裏閃爍著一絲光亮看著慕風聲音輕柔似水的問道。


    “複辟!”慕風不假思索的說出兩個字,陸蝶衣自從兵敗以後就顛沛流離輾轉來到了西夜,沒想到在短短數月的時間就讓西夜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到最後更是一躍成為眾多小國裏隱約可以媲美大國的存在,可見她的能耐有多大。


    一個人的能耐越大所擔負的責任也就越大,陸蝶衣之所以苦苦支撐忍辱負重,甚至一度想過嫁給西夜國君以求得到實力最大化,目的就是為了重迴靈國,所以慕風幾乎是不用想便脫口而出,除此以外慕風實在想不到她還有別的什麽目的。


    “我現在隻想找一個地方和愛的人在一起,去小酒館裏喝酒,天黑了和他漫步在月光下,散步的時候能有很多話說,擁抱在一起的時候,會覺得很安全。”


    陸蝶衣眼神裏充滿了憧憬遙望天邊朦朧的月亮似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裏一樣,精致的薄唇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向往的微笑。


    慕風眉頭緊皺,陸蝶衣此番言語讓他倍感驚奇,扭頭眼神複雜的看著身邊的陸蝶衣,他不知道陸蝶衣為什麽會突然跟自己說這些。


    “男女私情對我們這種人來說是一種奢侈的願望。“片刻後慕風苦笑著發出一聲感歎說道。


    “但願望也會有實現的那一天不是嗎?隻要願意為之努力,幻想可以變成夢想,夢想未必就不能實現。”陸蝶衣轉身美麗的雙眸直直的看著慕風。


    “很多時候我們都固執的以為生命中一定會遇到一個不可或缺的人,然而當那人莫名離去之後才會發現,自己曾經的固執是多麽的愚蠢。與其去視線這種毫無意義的夢想,我更願意把精力放在我必須要去做的事情上!”


    慕風眉頭微皺稍稍沉思片刻後將目光望向遠方幽靜的夜景。


    “你現在的目標是殺趙重重新奪迴屬於你們幕家的榮譽,但這個目標完成之後呢?”陸蝶衣輕笑著搖了搖頭看著慕風誠懇的問道。


    “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清楚,眼前的事都還沒做好,就去想以後,未免有些好高騖遠。”慕風苦澀一笑迴答道。


    “過去的時間裏,我們總有那麽多聊不完的曾經,以至於我們分不清過去的歲月裏是友情還是錯過了的愛情。你走吧,我會盡快趕上的。”


    陸蝶衣像是在對慕風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慕風沒聽太清她之前的那番話,卻聽清了她讓自己離開。


    “保重,月城見!”慕風點了點頭,便是在沙丘下無能等人等候的目光注視下快步朝他們奔跑過去。


    看著慕風一行人漸行漸遠的背影,陸蝶衣眼眶泛紅,晶瑩的淚珠順著精致的臉蛋兒往下滴落,令人心碎的摸樣讓人為之動容。


    夜幕下,慕風一行五人騎在高頭大馬上朝著拜月的方向緩慢前行,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卓子塵等人經過之前的消耗都顯得有些疲倦,無能更是趴在馬背上昏昏欲睡。


    “真累啊,慕風為什麽一定要這麽著急走?”無能有氣無力的看著一旁的慕風,感情這家夥之前一直沒動手光動嘴皮子,他不嫌累,自己可跟著遭罪了。


    “已經耽誤了一天時間了,寧可早到也不要遲到,不是嗎?”慕風淡然一笑迴答道。


    雖然大家都很疲憊,但騎馬總比走路強,看著他們一個個疲憊不堪的樣子,慕風心裏也是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今天多虧有他們,否則正就如同陸蝶衣所說的那般勝負還不一定,即便打贏了恐怕也是兩敗俱傷。


    數日後,拜月帝都月城金碧輝煌的王宮裏,身穿華麗錦繡服飾的趙重麵容憔悴依靠在王座上,而還沒來得及換上幹淨衣袍的龍傲則是跪在他麵前。


    “你是說慕風帶著西夜的人把我二十萬精銳一口吃掉了?”趙重聲音低沉絲毫沒有情感可言的朝龍傲問道。


    “是,他還讓我把這個交給您。”龍傲點了點頭急忙從懷裏取出慕風用自己鮮血寫下文字的一麵旗幟雙手奉在趙重麵前。


    趙重朝身旁的一名侍從使了個眼色,這名侍從便快步來到龍傲麵前將這麵帶血旗幟拿到了趙重麵前,趙重眉頭微皺稍稍遲疑了一下又是朝龍傲充滿懷疑的看去一眼後,最終還是命人在他麵前將這麵旗幟打開。


    當看到上麵用鮮血寫下的幾行字後,趙重先是一愣,而後突然狂妄的大笑起來,聲音蒼老卻又充滿陰狠的味道。


    “歸去草封禪,來往逐南山,定訪真人居,滅燭憐光滿,照出萬重源,重顏夕霧淡。”趙重狂笑過後竟是頗為讚賞的將這幾句詩讀了出來,一旁不知其中玄機的兩名侍從聽到他的朗誦,當下急忙拍起了馬匹朝他鼓掌叫好。


    “歸,來,定,滅,照,重”趙重聽著身邊侍從的喝彩奉承聲,眼神微變用手指著這幾句詩的頭一個字一字一頓的將它們念了出來。


    聽他這麽一說,這兩個侍從頓時臉色大變,急忙跪倒在地朝趙重不斷磕頭求饒,趙重冷哼一聲將手中血旗丟棄在地上,順手拔出王座旁的一把白色長劍,一道白光一閃而過,兩名侍從便是“撲哧”一聲倒在了他身旁,鮮血沿著脖子染紅了大理石地板。


    “陛下息怒!”看到這一幕,龍傲頓時便覺得後背發涼急忙跪在地上朝趙重勸說起來。


    “息怒?哈哈,我為什麽要息怒,我現在開心得很,這麽久以來我從未有過這麽開心的時刻,慕風啊慕風,你終於是不再做縮頭烏龜準備來找我了嗎?”趙重一臉戲謔的朝龍傲看去一眼,將白色長劍入鞘絲毫不在意身邊的兩具屍體愜意舒服的坐迴王位冷笑道。


    見趙重突然間變成這般摸樣,龍傲心裏更是發怵,一頭霧水的看著他,不知該說什麽好。


    “不過龍將軍,當初我保你富貴榮華,你現在就以這樣的方式來報答我嗎?”趙重笑過之後眼神陰狠的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龍傲,此刻諾大的宮殿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趙重都能清楚的聽到龍傲粗粗的喘息聲。


    他似乎很享受別人畏懼自己的感覺,邁步從王座上走到了龍傲麵前微微彎腰盯著龍傲上下打量起來,更是讓龍傲覺得毛骨悚然連唿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陛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慕風現在身邊有好幾個修行士,他們一個個實力超群,我們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龍傲急忙解釋起來。


    “我早就想到了,當初我的暗殺衛一百多人都死在了青玄宗,不過他以為就靠著幾個修行士就能殺迴這裏報仇雪恨?簡直是癡心妄想,行了,你下去吧!”趙重冷笑一聲一臉輕蔑的迴答道。


    看著趙重如此勝券在握自信滿滿的樣子,龍傲心裏也是鬆了一口氣,得到趙重的指示後更是不敢久留,腿腳已經發麻不聽使喚的他竭力保持著一份鎮定,晃晃悠悠的從地上站起身來朝趙重恭敬的行禮後轉身就欲走出這個讓他感到窒息的宮殿。


    然而當他剛一轉身,站在他身後的趙重忽然間單手一揮,一支三寸來長的寒冰劍便直接從他背後貫穿而過,龍傲一臉震驚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貫穿的胸口,剛想轉身看一眼身後的人,卻因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一命嗚唿。


    “你對我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就當為死去的二十萬將士討個公道你也應該死!”趙重看著地上龍傲的屍體聲音冷漠的說了一句,轉而便邁著沉穩的腳步進入王座後的偏殿。


    偏殿裏一麵銅鏡前,銅鏡裏反射出的居然不是趙重,而是一個無比虛幻的灰色虛影。


    “在這種時候你主動找我,想必是有好消息要告訴我吧?”鏡中虛影聲音低沉沙啞的說道。


    “是個好消息,不過有點兒棘手。”趙重冷聲迴答道。


    “為什麽?”


    “據可靠消息,慕風正往拜月來,他此行的目的應該就是來找我麻煩。”趙重沉聲說道。


    “以他的實力還不是你的對手,你隻需小心不要被他的三清劍式所傷便可,你現在已經是拜月的國君了,那幾萬人的性命來逼他使出三清劍式後,他就沒有反抗的能力了。”虛影冷聲迴答道。


    “我當然知道,不過現在棘手的是他身邊跟來了很多修行士而且一個個實力不低,我怕萬一~”趙重眉頭緊皺擔憂的說道。


    “一個是青玄宗的首席弟子,一個是天道宗的首席弟子,還有一個水月宗的翹楚,加上一個地階後期的夏若嵐,雖然看起來是很棘手,不過你大可放心,他們不能對你出手。”


    “你居然知道得如此詳細”趙重有些驚訝道,沒想到鏡子裏的這個家夥居然對慕風和他的身邊人如此了解,倒有些出人預料了。


    “你以為我從不涉足你們這兒,我就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了嗎?我會讓人來幫你,不過在此之前我不希望在出任何岔子。”虛影聲音冰冷的說了一句後,便是逐漸淡化最終消失在了銅鏡之中,空寂的偏殿裏隻留下趙重一人眼神陰狠陷入沉思。


    拜月境內,五人一路往南山方向前行,中途故意避開了人多眼雜的城鎮村落,盡量選一些僻靜的山道新進,偶爾會找一些小城進行一番補給。


    時間一天天過去,沒過多久便聽到了前線告急西夜出兵入侵拜月的消息,聽到這個消息坐在一處茶棚下的慕風露出了釋然的笑容,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啊。


    “慕風不是我多嘴,依我看你和陸姑娘真乃是天作地合的一對,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同樣從身邊路人口中得知西夜已經開始入侵拜月消息的無能扭頭看著一旁的慕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朝他說道。


    “什麽?”慕風詫異的看著無能一臉茫然的問道。


    “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都看出來了,你們看出來沒有?”無能沒好氣的白了慕風一眼,轉而看著一旁的卓子塵和夏若嵐問道。


    卓子塵和夏若嵐兩人相視一眼苦笑著搖了搖頭及不否認也不肯定,看他們的樣子擺明的意思就是說:也就這麽一迴事兒。


    “你到底心裏是怎麽想的?人家這麽幫你,你難道就一點兒也不感動?”見慕風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無能這下有些沉不住氣了起身擋在了慕風麵前,一副今天你不說清楚就別想好過的態勢讓慕風一愣而後便是苦笑著連連搖頭。


    “我和她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根本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


    “屁話,這也就是你,換做別人我非得抽他兩巴掌,真不知道脖子上的這玩意兒裏麵裝的是什麽,平日倒是挺靈光的,一道關鍵時刻裏麵就全成漿糊啦?”無能氣不打一處來一屁股坐在慕風麵前的椅子上生起悶氣來。


    他的這番話配上如此滑稽的摸樣頓時引來卓子塵等人一陣哄笑,這家夥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監急啊。


    其實慕風心裏也是有點兒感覺的,但他卻不想和陸蝶衣有太多瓜葛,雖然和她相視很久,但自己對她卻始終沒有半點兒異樣的感覺,而且現在的自己心裏住著一個人,又怎能在擠進另外一個人呢?


    慕風不是不知道,他隻是本能的選擇迴避而已,有些事與其去較真倒不如去遺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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