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少林歸來後,李破又恢複了平靜,每日裏會到山下和群雄討論將來的南洋定居計劃,由於藍鳳凰生活在苗疆,而苗疆的氣候和南洋也差不多,因而大家也主要是聽藍鳳凰講解蛇蟲鼠蟻的防治,而李破也順道將武當九陽功傳給了群雄,這一做法自然得到了群雄的讚頌,畢竟每門每派的內功都是秘密,李破還是第一個敢將自己門派的核心內功,交給其他人的。


    俞大猷又在群雄之中挑選了不少老實可靠的,加入玄武衛中訓練,如今玄武衛已經擴大到1500人,在朱厚熜未登基之前,這人數已經無法再增加了。


    劉芹在最後一刻放下了劍,未殺左冷禪,心中的結放下後,便像換了個人一樣,每日裏研讀道經,李破也知道,他在準備三年之後的那場僧道之辯。


    曲非煙迴到安陸後,曾經帶小胖子陸炳來過一次武當,帶來了一封朱厚熜的信,信裏隻有四個字“今上,病重。”


    暮春時節,武當山上,青蔥入雲,煙霞蒸騰,李破坐在大石頭上打著坐,忽然心中隱隱有感,猛的睜開了眼睛,這種感覺相當奇怪,好似有什麽事情發生了一般。李破壓下心中的騷動,仍然繼續打著坐,隻是這心卻總也冷靜不下來。


    又過了幾日,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李破有時候,連坐也不能打了,劉芹也很奇怪,從未見過師父這樣,到了這日晚間,卻見曲非煙飛也似的跑了上來。


    遠遠的就聽到她喊道:“師父,出大事啦!”


    李破一愣總算反應了過來,看來自己心中的騷動是應在了這件事上,而看著丫頭表情雖然著急卻無一點淒楚,隱隱之間,眼中還透著喜意,想來也不會是什麽壞事。


    卻說自己的心一放下,心裏那股騷動便沒了,這神奇莫測的感應,難道就是掐指一算嗎?等曲非煙氣喘籲籲的跑到自己麵前時,李破已經在大石頭上重新坐好,開始打坐了。為人師表,當然不能和徒弟一樣,一驚一乍的。


    曲非煙彎著腰,大口的喘著氣,過了好一會總算略微平複了下來,紅撲撲的小臉上,掛滿了汗珠,劉芹真用衣袖幫她扇著風,一邊還在低聲詢問,曲非煙何事。


    曲非煙一見李破那麽鎮定,心中便來氣,氣唿唿的說道:“臭師父,人家辛辛苦苦跑來,告訴你一個天大的消息,你竟然一點表示都沒,哼,氣死我了。”


    李破定定的坐著,動也不動的說道:“你的消息已經都告訴我了,我還要表示什麽呢?”


    曲非煙一愣,接著又怒道:“我還什麽都沒說,你怎知道我要告訴你什麽消息,哼,雲聰都被人抓走啦,你還不快去救他!”


    劉芹一驚,也忘了繼續給曲非煙扇風,拉著曲非煙質問道:“大師兄乃是藩王,誰敢抓他!難道,難道是有禦史發現了,我們正在做的事情,師父,我們該怎麽辦?要怎麽救出大師兄呢?”


    李破走了下來,一指點在曲非煙額頭上,笑道:“你啊,看把芹兒嚇的!放心吧!雲聰一朝化龍,咱們的計劃也要開始下一階段了。比我預料的要早了幾年,不過也沒關係,除了東方不敗的日月神教,這江湖上,已經是我武當獨大了,芹兒,開始傳訊給各地玄武真宮,收集各路船匠,在武昌城下建一個船塢,開始建造大船。


    非煙,去通知藍鳳凰,我武當衝虛的大徒弟朱厚熜即將登基為帝,不出3年,我們便要開始殖民南洋計劃。


    對了芹兒,知會大牛一聲,也讓他高興高興,順便玄武衛可以擴大了。讓他安心訓練幾年,馬上便會有用武之地。”


    曲非煙翹著嘴,不高興的說道:“我不去,臭師父,我還什麽都沒說,你就知道了,你說,你是不是和雲聰有其它聯係方式。”


    李破笑道:“怎麽會,非煙啊,師父沒騙你,確實是你告訴我的,這幾日我心中一直不寧,本以為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今天見到你飛奔而來,心中便明白了,這事情正好應在了朱厚熜登基這件事情上。”


    曲非煙哼了一聲,又歪著頭說道:“哼,你是知道雲聰要登基了,可你一定不知道,他要我帶了些什麽話給你。”


    李破點了點頭道:“這個,的確不知,他讓你告訴我什麽?”


    曲非煙這才高興的說道:“哼,看吧,還是小徒弟最有用吧!雲聰讓我告訴你,他來不及來見你了,迎駕的人來的很突然,他準備先入京,等皇位穩定後,才召你入京,還有陸胖子他帶走了,他身邊沒有可信的人,還好陸胖子武功不錯,留在他身邊,可以隨身保護他的安危。”


    李破點了點頭道:“正該如此,那裏不同於其它地方,說什麽,做什麽都要極度小心,雲聰向來聰明,他做什麽必然有他的道理,我們隻要靜靜等待即可。”


    曲非煙愣愣的道:“我們不去北京幫他嗎?雲聰一直生活在安陸,連北京城都沒去過,而且戲文上都說,皇宮裏麵危險重重,陸胖子又不靠譜,若我們不去幫他,他便隻能孤軍奮戰了,若他出了什麽事情該怎麽辦啊!”


    李破也沒在意,隨口道:“這是他的考驗,你以為當皇帝那麽容易嗎?他既然立誌要做個好皇帝,便要通過這個考驗。”


    曲非煙臉色一變,怒氣衝衝的道:“就和你逼他們兩個小孩子殺人一樣嗎?臭老道,你的心怎麽這麽狠,你為什麽不去幫幫他,就算什麽也做不了,至少我們在他身邊,讓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啊!”


    “他一直都知道,他從來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我,俞大牛,芹兒,還有你,我們一直都是他的後盾,我們從未離開過他。非煙,他是皇帝,自他踏上這一步開始,就不再是曾經的朱雲聰了。”


    “我不信,你們不幫他,我自己一個人去。臭師父,我再也不理你了。”曲非煙氣唿唿的走了。


    李破對劉芹使了個眼色,劉芹會意便跟了過去,李破當然不會讓曲非煙去北京,但她現在心情不好,出去轉一轉也是好的。


    果然不出1個月,曲非煙便和劉芹一起迴來了,心情也好了不少。每日都和藍鳳凰呆在一起,最近又迷戀上了養蛇,還美其名曰給師父養蛇吃。


    春去秋來,又是半年過去,武當山上已經下起了雪,這半年來,武當山上沒什麽變化,一切都顯得頗為寧靜,李破甚至都很少下山與藍鳳凰他們溝通開會了,每日就是打坐練氣。


    這一日李破又是心中一動,這一次他有了經驗,故而很快便將這感覺壓了下去,大半個月後,天上正飄著鵝毛大雪,劉芹忽然引著一位身穿緋紅色官袍,頭戴梁冠的老者到了後山,那老者身後還跟了一群身穿灰色袍子的小宦官。


    隻見劉芹說道:“袁閣老,我師父正在那處打坐練氣。”


    那袁閣老一愣,心中暗思:“那前方明明就一塊大石頭,上麵不過有些積雪罷了,哪裏有人,莫非這老道士故弄玄虛。”


    且不提袁閣老心中暗自生疑,卻說劉芹邁著小步子往前走了幾步,然後俯首一禮對著那巨石道:“師父,京城裏來人了,禮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袁宗皋袁閣老來拜訪你了,說是皇上有旨意降下。”


    袁閣老心中莫名其妙,正要看這劉芹裝到何時時,卻見那雪堆忽然散開,正有個人從那雪堆中立了起來,那人輕輕一抖便將身上的雪抖落了,然後身上莫名其妙,升起了一陣白煙,等白煙散去後,袁閣老才見到那人的麵貌。


    隻見那人鶴發童顏,麵容雖然衰老,皮膚卻光潔如玉,絲毫不似尋常老人一般麵上溝壑縱橫,那人穿一件灰色麻衣,赤著一雙腳。最讓袁閣老驚奇的是,那老道士的衣服竟然幹幹的,好似從那雪堆中未粘半點雪水。


    那人當然是李破,他也不是故意裝逼,實在是這次等的時間有點久了。李破打量了下來人,便打了個稽首道:“貧道往日都是這般清修,遠客勿怪。”


    袁閣老也迴了個禮道:“道長寒暑不侵,可見乃是真得了道的,怪不得皇上一直稱頌道長,道法通天,乃是少有的高道大德。”


    李破朝北方拱了拱手道:“皇上謬讚了,老道閑雲野鶴罷了,未知遠客來此,有何見教。”


    袁閣老馬上笑著說道:“還未恭喜道長呢,皇上對您推崇有加,特敕封您為玄都妙法真人,並讓你即刻前往京中白雲觀講法。皇上還賜下了雲袍發冠。”


    李破對劉芹點了點頭,劉芹會意,立即引著那些小宦官,往前山而去,李破緩緩走到袁閣老前麵,輕聲道:“皇上還好嗎?”


    袁閣老也是早就得了皇上的吩咐,因此心中清楚李破到底是什麽人,便低聲迴道:“還好,隻是楊延和權力太大,皇上一時之間奈何不了他,其餘都還好!”


    李破又問道:“你來之前,皇上可交代了什麽!”


    “皇上,讓我告知道長,萬事俱備隻欠東風。”說罷袁閣老也是疑惑不已,他心中其實對皇上崇尚道家頗為不滿,可是皇上在安陸曾經消失了半年,連老興王的最後一麵都未見到,隻是從那次迴來後,皇上便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做事待人,皆有法度,而據他所知,那次皇上正是被老興王留在了武當山上,據說還拜麵前這老道士為師了。名教弟子,都是敬鬼神而遠之。雖然這道士好像也有點真本事,可畢竟不是正道。


    李破不管袁閣老心中如何想,隻是點了點頭,對袁閣老道:“我知道了,你先迴京,代我告知皇上,我還有最後一件事情要做,做完此事後便上京。”


    袁閣老也不知說什麽,隻好敷衍道會將李破的話帶給皇上,便悻悻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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