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四九不露聲色,問沈亮道:“就隻搭個角亭的頂嗎?另外我得問問那蔣家的情況。”


    沈亮笑道:“你這人倒也謹慎,是個聰明人。”


    張四九道:“不是謹慎,隻是得知道雇主的情況,以免做工的時候出了亂子,惹人家不高興,最後連工錢都拿不到。”


    沈亮聞言,從袖口中摸出一塊銀子,舉到張四九的麵前道:“這是一兩銀子,你先收著,等在蔣家做完了工,他們自然會給錢,這一兩是我賞你的。”


    張四九一聽沈亮這話,再看沈亮給自己錢的這一舉動就知道,他找自己絕對不止給蔣家搭建角亭的頂那麽簡單。


    張四九並不貪財,但是為了叫沈亮把實情說出來,於是接過銀子揣到懷中,並笑道:“這怎麽好意思呢。”


    沈亮道:“區區一兩銀子,不算什麽。”


    待張四九收了銀子,沈亮才對他說蔣家的情況。


    沈亮道:“那蔣家的主人蔣德是我的知己好友,如今他到嶺南經商,家裏就一個妻子、一個丫鬟、兩個婆子。蔣德臨走前叫我多照料他家,也對他妻子說了,家中的事情盡可以找我幫忙。修那角亭,就是其中的一個婆子找到的我,讓我幫忙找人。我見你修補屋頂做的還不錯,才想著你一定能搭建個角亭的頂,當然,你若是能整個將角亭給搭建起來的話,那是最好。”


    張四九道:“這不是問題,複雜些的不好說,但若隻是居家的普通角亭,搭建起來很是便利。”


    沈亮道:“那你就先到蔣家瞧瞧。”


    “好說。”張四九答應道。


    沈亮告訴張四九,等他到蔣家看完,有事情的話可以到縣城裏的沈記糧油店找自己。


    張四九答應道:“既如此,我現在就去瞧瞧?”


    “不急!”沈亮道:“快到正午了,就在家裏吃了飯再去吧。”


    張四九說自己還有事情,得先去處理,等處理完了事情再到蔣家,估計也就是下午了。


    沈亮聞言,也就沒說什麽。


    ……


    ……


    張四九離開沈家後,很快出了長清縣縣城。


    他是奔著八裏莊去的,但是在那之前他得找一個隱蔽並避光的所在,先將蔣德的魂魄從城隍金印中召喚出來,問他一些問題。


    好在長清縣縣城通往八裏莊的路旁有一個廢舊的小廟,張四九進到廟中,見這裏隱蔽且無人,於是手一翻將城隍金印托出,心中一動,蔣德的靈魂就飄飄蕩蕩落在了地上。


    “嗯?”


    張四九一看蔣德此刻的模樣不禁微微皺眉。


    因為蔣德正掩麵哭泣,一副傷心模樣。


    “蔣德,你哭什麽?”


    張四九以為蔣德還在為他自己的悲慘命運而難受,沒想到蔣德道:“大人,我是剛才聽到沈兄的那一番話,感動落淚。”


    “哦?”張四九道:“這麽說,沈亮和你的確是知己好友了?”


    “是!”蔣德道:“沈兄說的話都是真的,我的確托付他幫我照顧家小,也的確曾對**說過若家中有事情盡可托付沈兄,沈兄是慷慨君子,我離家三載,他還記得我的囑托,可惜我和他陰陽兩隔,已經沒辦法感謝他了。”


    說罷,蔣德又抽抽搭搭地哭起來。


    張四九叫蔣德先別哭,問他道:“你家裏的人找沈亮,叫他幫忙找人在你家裏搭建一個角亭,你說這是什麽意思?”


    蔣德道:“我家中原本並無角亭,為何此時要修建?”


    張四九想了想,“你之前說你是被丟入後院的井中淹死的?”


    “是!”蔣德點頭。


    張四九道:“那要是角亭就修在井口上麵呢?”


    “這……”


    蔣德的眼睛頓時瞪了起來,他明白了,蔣馬氏是想著毀屍滅跡,將井口給蓋住,那麽就再沒有人能找到自己的屍身了。


    “賤人,賤人,賤人!”蔣德滿目猙獰,怒喝道。


    張四九道:“你也別著急,這事情既然我已經知道,就不會叫你沉冤不得雪,我就先去你家中看看,視情況再說。”


    “多謝大人為小人做主!”蔣德拜倒在地。


    “行了,你先迴城隍金印來吧。”


    張四九的手一招,城隍金印爆發出金光,將蔣德給召迴去。


    張四九出了破廟,很快來到八裏莊。


    “勞駕,請問蔣家在哪裏?”


    路上,張四九攔住一個人問。那人將路線告知張四九,張四九很快來到蔣家的門口。


    蔣家的院落臨街,門麵是一個二層的小樓,後麵是什麽樣子,因為被遮擋住了,張四九完全不知道。


    張四九敲響門環,等了一分鍾的時間,裏麵才傳出一個老媽子的聲音,“誰啊?”


    “是沈亮沈員外介紹來的,叫建角亭!”張四九迴應道。


    吱呀!


    麵前的門打開,一個年約五十的老媽子探頭出來。


    張四九看這老婆子,一雙三角眼,嘴角耷拉,眉毛高挑,眼中滿布戾氣,就知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蔣馬氏和宋吉勾搭之事,估計少不了這老婆子從中攛弄。


    “老媽媽!”張四九客氣地抱拳。


    “你是來做工的?”那老婆子上下打量張四九,質疑道。


    “正是,是沈亮沈員外介紹的,說是要建個角亭,叫我來看看。”張四九從容道。


    “嗯,走後門,我去給你開門!”


    話說完,老婆子就將門給關上了。


    張四九往左邊瞧,見有一條小巷,於是走過去,進到小巷當中。走了一會,果然看到一扇小門。來到門口,張四九剛要敲門,老婆子已經率先將門給打開了,“進來吧。”


    “是!”


    張四九低著頭進了門,裝出一副不敢亂看的樣子。


    那老婆子悄悄打量張四九,微微點頭,對他很滿意。


    門內就是蔣家的後院,牆角有牲口棚,另一邊堆著草垛,在就是有一間獨立的房子,開著門,裏麵堆放著各種雜物。


    當然,少不了那口井。


    井就在牲口棚的前麵,張四九掃了一眼就沒再看,他怕叫那老婆子警覺。


    “這位老媽媽,要在這院子的哪裏修角亭?”張四九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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