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亮,顧清摸索著起床,換好衣衫,將長發束在腦後。摸了摸胸口處的玉佩,“娘,你要保護我。”


    推開門,一看便看到了坐在地上的紅玉,顧清一愣,“紅玉……”


    紅玉聞聲,骨碌站起來,“小姐,你去哪兒得帶著紅玉啊。”


    顧清嗬嗬笑了笑,“紅玉啊,我不去哪兒,就出去走走。”


    “大人說過的,小姐是我的主子,主子去哪兒,紅玉就要跟去哪兒,小姐,你不能拋下我。”紅玉掃過顧清背上的包袱,委屈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顧清頭疼地看她,當下故意沉下臉來不理她,佯裝生氣,此行著實辛苦,真的沒必要拖著她。


    紅玉沉默半晌,眼睛發紅,卻還是一臉的毅然決然,“小姐,你罵我也好,不高興也罷,旁的事情我都會聽你的,隻這一件,卻是我要堅持的,無論如何我都不要與你分開。”


    紅玉還是一臉倔強地看著顧清,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小姐,紅玉知道你這次必然不是去玩的,不然你不會不帶著我。紅玉也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即便,即便你執意不要我去,我也會想方設法地偷偷跟在你後麵的!”


    顧清半晌無語,一顆心辨不出是喜是悲,隻覺酸澀一片,“紅玉……”


    紅玉呆呆地看著顧清,終於忍不住掉下淚來,怯怯地開口道:“小姐,你真的不要紅玉了?”


    顧清看著她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是好氣,伸手替她抹了抹眼淚,“方才不是還信誓旦旦說,即便是想方設法,也要偷偷跟在我後麵的嗎,這會兒又哭什麽呢?”


    紅玉自然是聽出了我語氣中的鬆動,隨即破涕為笑,“小姐,你肯帶我去了是不是?”


    顧清伸手點了點她的眉心,“你呀,要是我不帶上你,指不定還會給我添些什麽亂子呢。不過我可先同你說明了,就像你說的那樣,我這次可不是去玩的,一路上會很辛苦的,或許還會有危險,你及早做好心理準備,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才不呢,小姐,我們什麽時候出發啊?”顧清調皮地一笑。


    “你說呢?”顧清白了她一眼。


    紅玉趕緊從花壇中拿出藏在花叢中的包袱,隨後迴道顧清身邊,接過他背上的包袱,背在自己身上,“小姐,我們走吧。”


    正與紅玉說笑間,忽然聽到輕輕一聲敲門聲,顧清抬眼看向天空,與紅玉交換了個眼神,連忙跑過去,打開門,“寧大哥。”


    寧文看了眼顧清身後的紅玉,“這是狀元大人之前的侍女。”


    寧文點頭,“我不放心,來接你們。”


    “東西都準備好了?”顧清斂神問道。


    “你放心。走吧,一會天該亮了。”寧文凝神說道。


    寧文集結了八個人,他們推著板車,表麵上看起來就是一般的商隊。不知道寧文怎麽與人交涉的,居然與一商隊匯合在一起。領頭的是一位叫廖爺的男子,雖然這樣或許會放慢一兩天的腳程,但卻無疑是最穩妥的做法。淮州邊遠,且不提,對於路途,有很多的不熟悉,難免會走冤錯路。單但就這一路上隨處可見的馬賊強盜而言,如若不是像廖爺這般熟門熟路地應對交涉,究竟耽誤了多少行程還都不知道,或許,連命都會保不住。


    這一路行來,也有七八日了,不知道此刻,淮州之中的明傑厘是否安好。想到這兒,顧清不由得有些心緒不寧,不過這一路上,她多方留意,卻也並未聽聞主帥有恙的消息,這才略略放下心來。


    “我說小哥啊,你們此番去淮州是作甚啊,我瞧你們運的是藥材呢。”廖爺笑道,“前方就要到淮州境內了。”


    寧文與顧清交換了個眼神,“廖爺啊,我們此番去淮州,還不是為了發財啊,你也知道,兩軍交戰,傷亡有點重,肯定需要藥材的,廖爺,你應該懂我吧。”


    廖爺咧嘴笑了笑,“懂,肯定懂。”


    顧清吐了口氣,如今眼看淮州在望,顧清是真心感謝他在這一路上的看顧,也暗地裏慶幸寧文的同行。這樣想著,不由得轉頭誠摯地開口道:“這一路上能遇到廖爺,蒙您多加照拂,實在是三生有幸,多謝了!”


    廖爺看了顧清一眼,“小兄弟,你太客氣了,出門靠朋友嘛。”


    “廖爺說的事。”顧清拱手道,顧清作男裝,商隊的人皆以為她是大家的公子哥,還跟了個丫頭。


    商隊的人質樸豪爽,顧清與他們也相處地很融洽。過了淮州城門,廖爺笑著對寧文說道:“寧小哥啊,我們還要去鄰村送東西,就不與你們同行了,在此別過。”


    寧文拱手:“這一路謝謝廖爺的照顧了。”


    與他們道別後,寧文與顧清來到一較冷清的客棧。顧清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小二趕緊上前斟茶,“各位大爺要吃點什麽?”


    顧清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問道:“小二哥,這淮州不是在打仗麽?戰況如何啊?”


    店小二談了口氣,“這位公子,你也看到了,這打仗啊,讓我們都無法做生意了。不過,尚未有消息傳來。這城裏的百姓都很納悶呢,祁軍呢就駐紮在三百裏外,好像在等待出兵的時機。”


    顧清與寧文交換了個眼神,寧文低咳一聲,“小哥的意思是這門一個多月來,兩軍尚未交戰?”


    “可不是嘛。”店小二拿下肩上的毛巾擦了擦落在桌上的水漬,小心看了眼掌櫃的,附身小聲說道:“不過,我聽說這兩日便會開展了,整個城裏都很緊張。公子們要小心點啊,看你們拉載著物品,淮州城的生意可不好做啊。”


    寧文點頭,“謝謝小哥。給我們小二上飯菜吧,我們趕了一天的路了。”


    “好嘞,馬上就上來,請稍等。”小二爽朗地去後間。


    顧清看著寧文,寧文安慰地輕拍了下她的背,“我們先住一晚,大家都需要休息,明日我們再去打探消息,看主子在哪兒。”


    顧清點點頭。一行人簡單用過飯後,迴到房間。顧清推開窗戶,居然發現天空開始飄雪。顧清伸出手,接住雪花,看著它慢慢在手心融化,心中的憂鬱也似乎少了許多。


    一夜淺眠,顧清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推開窗戶。街上的積雪更是如堆雲積絮,人掃都掃不過來。冰冷徹骨的風猛地灌了進來,顧清打了個哆嗦,趕緊關上窗戶,穿上棉襖。


    顧清洗漱完後,來到隔壁寧文的房間。站在門口,一股淡淡的藥香傳來。顧清輕輕敲門進去,“寧大哥,我進來了。”


    寧文正守在藥爐,鍋裏的藥正咕嚕滾著,“寧大哥,你這是生病了?”


    寧文抬頭看了顧清一眼,“這是給你熬的,我昨日便見你在咳,這裏比晉城更冷,我怕你身子熬不住。”


    顧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謝謝寧大哥。”


    寧文叫煨罐中的藥到處,用勺子稍加攪拌,遞給顧清,“趕緊喝了吧,身子也能暖起來。”


    顧清接過,微微點頭,仰頭將要喝下,“很舒服呢。”


    “那就好,收拾下,我們去軍營,我打聽到主子在北邊。”寧文收拾著藥爐輕聲說道。


    顧清點頭,迴到房間。紅玉端著熱水進來,“小姐,你都起來了?”


    顧清白鵝嶺她一眼,“你居然比我晚!”


    紅玉幹笑,“我這一不留神就睡過頭了,小姐,先洗漱吧。”


    顧清沒理她,坐在銅鏡前,將頭發豎起,“紅玉,一會我要去找明大人,你就在這裏待著。”


    “小姐,我還是跟著去吧,不在你身邊,我不放心。”


    顧清起身,伸手撫上紅玉的臉。“這小丫頭長得還不錯,要不就從了爺吧。”


    紅玉麵上一紅,“小姐,你說什麽呢。”


    “你看我啊,我男裝沒人能看得出我是女子,你這樣出去,萬一敵軍入侵,被他們抓去了可怎麽辦啊。”顧清揶揄道。


    紅憂心忡忡地看著顧清:“如果仗真的打起來了怎麽辦?”


    顧清苦笑:“逃命唄。”


    紅玉愁眉苦臉:“我看過那麽多史冊傳記,破城亡國的女子一旦被擒,等待她的命運真是生不如死。小姐我如果落入到祁國人手裏,一定立刻自刎。”


    顧清直翻白眼,踮著腳伸手敲了敲她的額頭,“保命最重要,知道嗎?還自刎呢,你以為你是烈士啊!”


    紅玉連忙笑笑,“我知道了,小姐。”


    顧清在棉襖外套了件淺灰的衣衫,打開房門,站在門口,迴頭對紅玉說道:“你哪兒也不要去,在這裏等著,如果我們找到狀元大人,自然會派人來接你。”


    紅玉點點頭。顧清與寧文帶著兩人,在大街上走著,腳踩在雪上嘎吱響。


    “快起來!仗打起來了!”那呐喊和驚叫聲似真似幻,隻有傳到鼻端的火硝氣息才是最真實的。


    顧清一愣,看著不斷從身邊跑過的人,她伸手拉住一位婦人,“大姐,這是怎麽啦?”


    “小哥啊,你還是趕緊迴家躲起來吧。祁軍攻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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