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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結果,隻是不確定。”鄭天離吐口氣,望著虞悠微蹙的眉頭,繼而道:“關於慶王之事,很複雜,我安排之人所查探出來的,隻有一個消息比較確定。那個所謂的安兒,便是曾經上周國的公主,也就是與慶王有婚約之人。因為慶王一直念著此人,一生未曾娶正妃,至於那位公主後來的下落,誰也不清楚。但我派去的人在慶王府舊人口中得知,當年那公主應是有了身孕。本來大婚就是要在一個多月以前舉辦,兩人情到深處,難免做個出格之事,可沒想到這其間生出意外,便因了那意外,那位公主從此下落不明,沒人知道去了何處。有人傳言她死了,也有人傳言,她已經嫁了人,隻是不知嫁去何處。”


    “那位鳳安公主,所懷身孕之時,是何時?”虞悠細細一想,隻要和慕靖的生辰對上,就毫無疑問,慕靖應是慶王的孩子。


    “是初夏時節,大概在四月初,你問這個做什麽?”


    “應該不會有錯,如果公孫叔叔所言是真,想必,我已經明白這其中因由。隻是沒有證據,恐怕有些難辦?”虞悠吐口氣,心中明朗許多。


    鄭天離心中困惑不已:“悠兒,你究竟在說什麽?”


    “我也是時候告訴你這些事了,隻是還需要借助長公主,入宮見安淑妃一麵,探探口風。”


    “難道此事和安淑妃有關?”鄭天離心頭驀地一震,思忖起來:“鳳安公主,安兒,安淑妃……難道是同一個人?”


    “我還不確定,倘若是真,那麽,奕王的身份,才是重中之重。天離哥,在沒有確定事情真假之前,你我都不能將此事透露出去哪怕一個人。還有從昌奇國迴來那幾人,更是不能讓他們透露出去半個字。”虞悠慎重交待,眸色中帶著幾分複雜難解。


    鄭天離沉著眉,緩慢點頭。


    虞悠喊了一聲:“張小河!”


    張小河不情不願自迴廊中懨懨走出,心不在焉問著:“什麽事?”


    “去趟長公主府,讓長公主幫我安排一下,找個機會帶我入宮。”


    “我不去,你讓碧玉去就是。”張小河翻了個白眼,對鄭天離仍然很大意見。


    虞悠冷了臉,斜睨他一眼道:“你不去,就可以迴你該待的地方去了。反正我虞國公府也不缺人,你走了還省了一個人的口糧。”


    “喂,你這是卸磨殺驢吧!我幫了你多少忙,你說趕我走就趕我走,太沒人情味了。”張小河冷嗤一聲,極為不滿。


    “我是卸磨殺驢,可你是驢嗎?”虞悠轉了頭,故意戲弄他。


    鄭天離不禁笑出聲,張小河愈發臉色陰鬱:“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


    “不好笑,你還是幫悠兒送消息去吧!我知道,你對我很大意見,不就是因為我贏了你嗎?下次比試,我故意輸給你,你看成不?”鄭天離略帶揶揄詢問著。


    張小河自然是很不領情,冷哼一聲道:“誰稀罕你故意輸來著,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肯定要贏了你。”


    “既然如此,那我就等著。”


    張小河瞟了鄭天離一眼,仍是一臉不樂意。


    虞悠皺眉提醒:“你到底去不去。”


    張小河頓時沮喪下來,懨懨道:“我去還不成嗎?”說完,一個躍身,迅速上了房頂,身形敏捷快速的出了虞國公府。


    虞悠無奈搖搖頭,折身走至園中石桌旁坐下。


    鄭天離自後方看著她清瘦背影,忽覺一陣心疼,一時間失神站在原地,許久不動。


    城南一處園子中,杜縈出神坐在園中,望著園中假山旁湧出的泉水,眼中積壓了眼淚始終沒敢落下。忽聽後方小丫鬟低聲喚了她迴神:“杜小姐,太子殿下來看您了。”


    杜縈趕忙斂神吸氣,轉頭間眼神覆上清澈,疑惑問道:“太子殿下是誰?”


    “這……”小丫鬟為難看著她清澈的眼神,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此時,慕淵身後隨行著小玄子和唐墨一,已是走近她麵前,杜縈眼中光彩璀璨,恬淡嗓音說著:“我記得,你說你叫慕淵?”


    “對,我叫慕淵。”慕淵側身坐下,接過小玄子遞上來的食盒,纖長潔淨的手指落在食盒之上,將食盒內幾樣點心放在她麵前,溫和道:“我記得,你以前最愛吃紅豆糕和栗子糕,所以命人帶了些過來。”


    杜縈望著他的手指,隨後目光落在食盒之上。


    慕淵神色平淡,隻是將紅豆糕和栗子糕放在他麵前,拿了一塊紅豆糕遞到杜縈手邊。


    杜縈接在手上,輕輕咬了一口,連連點頭:“嗯,很好吃。”


    慕淵眉頭一皺,手指也驀地一顫。杜縈吃過紅豆糕後,皮膚會有些過敏,多少年了,杜縈都沒再吃過紅豆糕。可今日杜縈竟然就這麽幹脆的吃了,看來,失憶不像是有假,於是又拿了一塊栗子糕遞到她手心。


    那栗子糕裏加了抑製因紅豆糕引起的過敏所需的藥材,可以將過敏壓製下去。


    杜縈吃了一塊栗子糕之後,抬眼笑的眉眼彎彎:“真好吃,謝謝你。”


    慕淵勉強一笑,問道:“你在這裏,還住的習慣嗎?”


    “這裏很好啊!就是……我很孤單。”杜縈委屈的低著頭:“我都不知道我是誰?我爹娘是誰?你又是誰?為什麽我會對你那麽熟悉?你能不能不要走,留下來陪我?”杜縈楚楚可憐望進他幽邃的眸子深處,可是怎麽也望不到哪怕一絲的柔情,隻有殘存的一點憐惜之色。


    杜縈心中揪痛,卻還是裝作若無其事,隻是靜靜凝望著她,無所畏懼。


    慕淵微微搖頭:“我有很多事要忙,這裏有很多人可以照顧好你,隻要有時間,我會來看你。”


    “我們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認識?”杜縈不死心,抓了他的袖擺不肯鬆手。


    慕淵微吐口氣,淡聲道:“你一定是記錯了,我認識你的時間不長,可能你是覺得,我比較像你認識的某個人。”


    “會嗎?”杜縈顧盼著清亮美目,眼中晃過深深疑惑。


    慕淵沉靜點頭,一點點挪開她的手指,吩咐身側站著的小丫鬟:“你們在這裏,務必照顧好杜小姐,決不可有任何閃失。”


    小丫鬟低頭應聲,慕淵也就放了心,站起身後,轉身離開。


    唐墨一遲疑問道:“太子殿下,依您之見,杜小姐是不是真的失憶?”


    “本宮也說不清楚,可總覺得哪裏不對。”慕淵心中沉悶,雖然杜縈裝的很像,可是他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妥。隨後已是上了馬車,迴宮而去。


    明媚日光灑落在庭院之中,虞悠早上起吃過早飯,便拿了一本書尋了迴廊薔薇花影下,斜斜倚靠著看書。她一身素粉色衣衫,映襯在薔薇花影下,清新淡雅而又脫俗。


    剛坐下一小會兒,外麵一名府兵腳步匆忙朝這邊走來,虞悠將書合起來,抬眼望向那名府兵,問道:“有什麽事嗎?”


    “迴大小姐,剛才有個人送來一封信,說是給您的,叮囑屬下一定要送到您手上。”


    虞悠淡淡掃了眼府兵手上的書信,抬手接過,便打開來看府兵施禮後,告辭退下。


    虞悠打開來看,上方隻兩行字:未時三刻,翠峰樓一聚,有要事相談。而署名,是林昇。


    虞悠深吸口氣,早該想到林昇會約她見麵,沒想到竟是這般心急,可她還沒做好打算,如果貿然幫林昇,蘇霄那邊和蘇夫人那邊,她都說不過去。


    將信箋收起來,虞悠抬眼望著眼前的薔薇花藤,琢磨著這件事究竟要如何處理。


    未時三刻已到,虞悠帶著碧玉和張小河一同去了翠峰樓,依然是那間雅間,這次,是林昇提前等候。


    房門打開,虞悠客氣喚了一聲:“林叔叔。”


    林昇亦是客氣相請:“進來坐吧!”


    虞悠在林昇對麵坐下,緩緩開口:“我知道林叔叔約我來,是因蘇夫人之事,可是這件事,實在急不來。那日比試,林叔叔應該也明白,蘇霄是刻意輸給您,這是他在做讓步,林叔叔為什麽不能做些讓步呢?”


    “當年若非我對他的父親過於信任,也不至於素蘭最後會嫁給蘇遠風,我做的讓步還不夠多嗎?”林昇皺了眉,認為虞悠根本無法理解他的心情。


    虞悠歎口氣:“不管林叔叔怎麽說,蘇霄始終是蘇王爺的兒子,同樣也是林叔叔最愛之人的兒子。林叔叔若是非要強求,最終傷害的,不僅是蘇霄,還有蘇夫人。蘇夫人為什麽不走,林叔叔恐怕是無法明白。一個女人,一旦做了母親,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便是自己的孩子,蘇夫人這麽多年委曲求全,都是為了蘇霄和他姐姐,林叔叔若是連這點體諒之心都沒有,日後就算我幫了你,蘇夫人心中也會不痛快。”


    “那我要怎麽做,素蘭才會願意跟我走?”林昇眉心越蹙越緊,還是擔心虞悠說幫他隻是空口白話。


    “這要蘇霄同意,蘇夫人也同意,我才能幫你。倘若林叔叔信不過我,這禁軍兵權,林叔叔若是想交給奕王,我也無話可說。”


    虞悠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林昇自也無話可說,問道:“那要如何,蘇霄才會同意?”


    “這就要看林叔叔自己了。”虞悠話說了一半,微吐口氣:“倘若林叔叔能夠讓蘇霄對您尊敬,甚至是佩服,還有信任,蘇霄自然會對您放心,對您和蘇夫人也才會有成全之心。”


    林昇不禁自嘲一笑:“蘇霄這孩子,聰明膽識,都可謂人中翹楚,別說是這京都,即使是這天下,也未必能有幾人能與他相比。說來,這孩子也算是驚才豔絕,能讓他佩服尊敬之人,應該很少吧!”


    “很少,未必就是沒有。比如太子殿下。蘇霄若是沒點敬服之心,怎會心甘情願幫太子殿下辦事?”


    “我不明白。”林昇狐疑盯著虞悠,眼前女子的心思實在是細針密縷到極致,讓他也完全猜不透。


    “還是那句話,林叔叔若是信我,我自然會幫您。在這其間,希望林叔叔能夠聽我安排。”


    虞悠恭恭敬敬低了頭,其禮敬之態度,讓林昇心中頓時對眼前少女放心許多,遂點了點頭道:“好,既然這般說,我便信你,也希望這朝廷中事,能夠盡早塵埃落定。”


    “林叔叔放心,會很快。”虞悠笑意深深站起身,兩人各自告辭後,就此離開翠峰樓。


    礙於流言之因,虞悠並不在外露麵,出了翠峰樓後,盡快上轎,隨後便是往虞國公府走迴。


    剛走到半路,轎簾外響起一道人聲,喚著:“虞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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