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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天離和慕睿的棋局下到一半,鄭天離再沒心思比下去,於是很幹脆棄了局,讓顧羽清和慕睿繼續下棋,他則心事重重的站在一旁心不在焉的望著棋局。


    直到看到虞悠和蘇霄走迴來,鄭天離雙眼才有了焦距,漸漸收迴目光,蘇霄與虞悠一前一後走至水榭下,蘇霄開口便道:“今日我有些事,就先行告辭,改日再來拜訪。”


    慕睿看著桌上被顧羽清仍的亂糟糟的棋盤,緊蹙著眉頭頗為傷腦筋。


    鄭天離淡淡一笑點頭,鄭心離仍是懨懨的趴著。


    蘇霄離開,虞悠鬆口氣,想著答應蘇夫人的事總算辦成,也是時候擇個時間,去見一見那位林將軍了。之所以不願用鄭天離,倒也是她的私心,他不希望鄭天離卷入這些紛爭之中。更何況,局勢已經到了隨時都有可能掀起軒然大波的地步,她不能讓鄭天離陷入其中。


    所有的消息已經查好,慕淵難得在園中閑坐,手中捏著茶杯,神思卻飄忽不定。


    唐墨一停在他麵前,言道:“殿下,已經查清楚。因虞小姐之故,奕王已經插手杜堇良和太子妃暗害虞小姐之事,是蘇世子順水推舟,將人證送到奕王府。奕王此舉的目的,一是為了拉攏虞國公,二是為了將禁軍的權利收歸己有。”


    “很好,既然他有這個打算,那麽,本宮也不能什麽都不做。盡快物色合適的禁軍統領人選,至於杜堇良那邊,我們不管就是,本宮正需要人幫著牽製杜堇良的權利,如此一來,反而不用本宮出手。”


    “屬下會盡快安排人選,不過,虞國公府那邊,您看要怎麽辦?”


    “虞國公府?”慕淵眉宇忽然暗沉,“有張小河在,虞國公府萬一有傾向奕王的意向,必須讓他盡快告知。不過據本宮估計,虞國公不會向奕王那邊倒,虞國公與鄭侯爺交情匪淺,鄭天離與奕王又是不合,虞國公府那邊,基本不會有問題。”


    “那屬下就先去物色何時的禁軍統領人選,以免日後生變。”


    慕淵頷首,唐墨一領命後,折身離開。


    張小河辦事的效率也是不錯,利用慕淵的權利之便,很快便將林昇的所有相關記錄查了出來。


    定襄王蘇遠風雖然因為傾慕蘇夫人一念之差而犯了錯,可在這之前對林昇確實是適才而用。林昇不但武藝高超,膽識過人,在排兵布陣方麵也頗有一番獨特見解,與蘇遠風探討軍事之時,總能給出許多不同意見,是個很有見地的人。軍中威望,也是頗受兵士尊敬擁護。


    看完張小河送迴的冊子,虞悠已經有了五成把握。如今要做的就是見見林昇本人,盡力說服他爭取禁軍統領的權利。


    蘇夫人信守承諾,幫虞悠約見林昇,地點就定在翠峰樓。翠峰樓環境不錯,雅間更是方便談論事情。


    虞悠早已等候在雅間之中,門外守著的是張小河,門內守著的是碧玉,張小河抱著劍張望樓下,一名身著灰白色樸素衣袍的中年男子剛上了樓梯。


    那人劍眉鋒目,雖是人到中年,神采間仍是散發著一股英氣,綰起的發髻間,隻別了一隻簡單的玉石簪子,樸素而清爽。


    那人已經上了樓,停在張小河麵前客氣問道:“敢問,約我之人可是在此處?”


    “你叫什麽名字?”張小河上下打量著男子,眼中帶著謹慎。


    “在下林昇,來此是為見一位虞姓公子。”


    “原來你就是林昇。”張小河托著腮細看一眼,順手將門打開,客氣道:“林將軍請。”他向來崇拜英雄人物,這林昇眉目間自有浩然正氣,讓他一見之下便肅然起敬。


    林昇進入雅間,訝異望向坐在桌旁的虞悠,疑惑道:“在下是不是走錯了?”


    虞悠淺然一笑:“林將軍,你沒走錯,我就是蘇夫人口中所言的虞姓公子。”


    林昇輕笑出聲:“沒想到,素蘭口中的虞公子,竟會是個女子。不過你一個姑娘家,為何非要見我?”


    “因為,我需要林將軍幫我一個忙,希望林將軍成全。”虞悠抬眼,眸光清潤帶著笑意。


    林昇歎息道:“在下早已不是什麽將軍,姑娘既是晚輩,和素蘭又相熟,不妨叫我一聲林叔,也不至於太生分,至於將軍一說。”林昇自嘲一笑:“早已不複存在。”


    虞悠笑意淺淡:“林叔先請坐吧!我們慢慢說就是。”


    林昇頷首,隨後在虞悠對麵坐下,碧玉幫忙添了酒,遞到林昇麵前。


    虞悠抬手道:“碧玉,你也先出去吧!有事我會叫你。”


    “哦。”碧玉悶悶答話,折身出門同張小河一同守在門外。


    林昇客氣道:“在下還不知道姑娘的名諱。”


    “我叫虞悠,至於身份自然也無可隱瞞,我是虞國公府的嫡長女。”


    林昇嗬嗬一笑:“原來是虞國公府的人,你爹當年也是個英雄人物啊!我可很是欽佩。”


    “林叔說笑了,當年的林叔,也是軍中傳奇人物。與蘇王爺的合作,更是相得益彰,在軍中愛戴士兵,帶兵打仗決策籌謀,靈活多變,出奇製勝之神勇,也是無人能及。”


    林昇不禁嗬嗬一笑:“你這姑娘,年紀不大,知道的倒是不少。不過言傳大多虛實難辨,我可真沒說的那般有能力。”


    “可我聽的不是言傳,早在約見林叔叔之前,我已經安排人查了所有關於林叔的載錄,對您的事情,已經有了大概的了解,所以才會決定約見林叔叔。”虞悠執著酒杯,袖擺垂落在桌上,珠光錦緞的光澤在光線映照下煞是好看,虞悠笑意坦然:“這杯酒,晚輩敬林叔叔,接下來晚輩要說的話,也希望林叔叔耐心聽完。”


    林昇見虞悠言行舉止從容坦然,心中油然起敬,遂執起酒杯與虞悠一同飲盡。


    放下酒杯,林昇沉著眉道:“虞小姐請說。”


    “林叔叔現在可清楚朝中的局勢?”虞悠垂眸,將酒杯重又添滿。


    “朝中局勢,我也有聽聞,如今杜家勢力龐大,雖說作為太子的幫襯,杜家的勢力對太子來說是一大助力,可一旦太子登基,杜家的勢力勢必會牽製皇權。而且,太子也未必登的了基。皇上到如今態度還是舉棋不定,百官心裏自然有數。奕王慕靖與太子的才能不相上下,一旦杜家的勢力被瓦解,說不定就連太子之位都要易主。朝中的局勢看似穩定,實則暗藏風雲,各自為局,而且看得出來,奕王有心東宮之位,與太子之間,反目亦是遲早之事。”


    “沒想到林叔叔不在朝中,卻對朝局如此了解,晚輩實在佩服。”虞悠舒口氣,既然林昇對於局勢都已經了解,那麽,她也不用過多的解釋,遂問道:“那林叔叔覺得,太子和奕王,誰更適合成為儲君?或者說,誰會成為日後的明君?”


    “虞小姐,你畢竟是個女兒家,為何要過問這些?”林昇到底忍不住疑惑,問了出來。


    “林叔叔,咱們有言在先,聽我說完,我自然會說明自己的原因。”


    林昇舒口氣頷首答話:“太子和奕王的為人我並不了解,不知道誰更適合成為儲君。”


    “那我就來告訴林叔叔。”虞悠默了默,繼續道:“奕王為人辦事果決狠辣,在軍中也有威望,他行事的準則,便是一個嚴,一個狠。表麵看起來謙恭有禮,但心中城府,無人能揣測。而太子,為人謙和,行事同樣果決,卻不會不留餘地,雖然從未入軍中,但卻對於軍中之事甚為關心,他待人的準則,便是一個信,一個嚴。我這麽說,林叔叔應該明白。”


    “經你這麽一說,我倒真覺得,太子才是最合適的儲君人選。為君者,雖說有時候需要狠,但最重要的還是信義恩德。所謂以德服人,雖不盡然,但既然太子行事果決,相信事事都有理智的抉擇。至於奕王,倘若平時便總是一個狠絕,日後他若成了君王,難保天下形成暴政,這應該算得是明君大忌吧!”林昇微蹙眉頭,頗為客觀說出自己的所想。


    “既然林叔叔已經有了自己的認為,那麽,我也該說說我今日約見林叔叔的目的了。”虞悠頓了頓,麵色疏淡:“如今的奕王,因為抓到了進軍統領杜堇良的把柄,已經在著手對付杜家的勢力。奕王打的如意算盤,自然是借推倒杜家從而讓禁軍的權利落入他自己之手。太子如今陷入二十一年前的舊事之中,這件事很複雜,我暫且就不詳說。我要說的事是,倘若太子日後成為儲君,杜家也是很大一個阻礙,所以,太子必須也要趁此機會,迷惑奕王,借奕王之手將杜氏一族的勢力鏟除。而我要求林叔叔的是,趁此機會,由我爹將您舉薦給皇上,接管混亂之下的禁軍都尉之職,當然,您必須要讓奕王認為,您是可拉攏之人。”


    “接管禁軍?”林昇緊蹙著眉頭:“你這是準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不錯,我也必須要這麽做,一來,是為了讓奕王不對我爹起疑心,二來,也是為了保住太子的地位,讓皇上認為,太子並未參與這些事情,明哲保身。”


    “虞小姐,你這個局,實在巧妙。不知道的人,都會認為你這個局中有個很大的紕漏,就是禁軍的權利爭奪。可你卻暗中插了一腳,想必奕王絕對料不到啊!”林昇爽朗一笑,問道:“現在你總該告訴我你一個姑娘家,為什麽要管這些了吧!”


    “這其中,還掩藏著奕王的身世,我暫時還不敢妄言。但可以可以肯定的是,奕王絕非善類,在我還沒查清奕王的身世之前,林叔叔何不就當我是在幫我爹呢?”虞悠眼神平和從容,說的話輕輕淡淡。


    “若真是這樣,我倒真是佩服你的智謀,如你這般運籌帷幄,怕是不輸男兒。”


    “林叔叔謬讚了,虞悠不敢當。”虞悠微微低頭,態度謙虛平和。


    “那你倒是說說,我若是答應了你,有什麽好處呢?”


    “好處就是,我可以讓蘇世子不再介意您和蘇夫人的事。至於您要帶蘇夫人離開這件事,我還是要奉勸您一句,兩個人縱然相愛,但緣分使然,如若強求不來,不如就此放下。蘇夫人畢竟是個女人,無論您和她之間有著怎樣的過往,可她始終是蘇王爺的夫人。您帶她走,她這一生的名節也就毀了,說起來,您很愛蘇夫人,但您為她付出的,並沒有蘇王爺付出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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