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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靖背身站在迴廊中,身後著灰衣的男子低首道:“殿下,工部尚書手下曾經與他有所利益往來的官員,如今都被查出,現已押往刑部。”


    “為什麽現在才說?”慕靖迴轉身,因為憤怒,掌心緊握而青筋突起。


    “屬下本以為太子不會派人繼續查這件事,畢竟工部尚書已死,按理說結案了也就沒事了。可是沒想到太子竟然暗中派人查訪,屬下知道的時候已經遲了。”


    “既然已經遲了,就該有個了斷,為什麽還會讓人把他們押到刑部?”慕靖深吸口氣,萬一那幾人扛不住,說出些什麽來,他這次定會栽一個大跟頭。


    “事情查出來之後,還在整理案卷時,已經有人安排先把人押到行刑部關押,而且專門派了人看守,屬下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


    “看來,這次太子是鐵了心要把本王揪出來。雖然這件事查出來,父皇還不至於對我處罰過重,可從此後,本王在朝中的地位肯定會一落千丈,日後要想收攬人心,就是難上加難。”慕靖深吸口氣,眼中是惱恨之色。


    “殿下,不如屬下冒險一試,興許還有成功的希望。”


    “不必了,你若是現在下手,萬一不成,就連你也會搭進去。這件事,容本王想想再做決定。”慕靖抬手示意,隨後舒口氣,望著外麵的冰天雪地道:“你先下去吧!”


    下屬應了一聲,折身退下。


    雪已停,虞悠停在園中,剛一停下,一抹晃動的雪白混合著雪地的白,突兀的停在她麵前。


    她皺了皺眉道:“天離哥,我都說了,你能不能不穿白色?”


    “能啊!你喜歡什麽顏色,我就穿什麽顏色。”鄭天離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滿目寵溺笑意。


    “嗯……我喜歡白色。”虞悠想了想,嬉笑答著。


    “那我就還是穿白色了。”鄭天離揚了揚眉,淺笑望著她秀美清麗的容顏。


    虞悠亦是嫣然一笑,也隻有在他麵前時,她才覺得最安心和無拘無束。


    “我今日來找你,是有事想要跟你說。”鄭天離推著她迴往房內,如今天氣冷,他又知道她向來怕冷,不忍心見她在外麵受凍。


    “什麽事非要你專程跑來說的?”虞悠仰著臉望他,如此溫文儒雅的容顏,足以令太多人傾心。可她對他,隻有兄妹之情。


    “是關於奕王的事,我希望你在聽之前,能夠做好準備。”


    “你說吧!無論你說的是什麽,我都能接受。”虞悠深吸口氣,已經猜測到鄭天離要說的會是什麽事。


    鄭天離輕吐口氣道:“你讓我安排那位大嫂進奕王府,因此我從她那裏得知奕王和兵部尚書千金林凝萱之間的事。也已經證實,慕靖背著你,和林凝萱關係曖昧,甚至超過你和慕靖的關係。”鄭天離簡而言之,他清楚,隻要這麽說,虞悠就可以清楚的明白他的意思。


    “原來是這樣。”虞悠微垂著眼睫思忖,既然事情已經得到證實,那麽,下一步計劃也就該開始了。慕淵那邊已經在查工部尚書的事,這些時日也該有結果了。


    兩方擠壓過來,她能幫慕靖穩住一邊,另一邊,就算不斷掉,也要有所動搖。


    “悠兒,你聽我一句勸,跟慕靖做個了斷吧!”


    “天離哥,我不能這麽做。”虞悠鎖眉望向鄭天離,輕輕搖頭。


    鄭天離輕柔抓住她的手,安心的暖意透進虞悠掌心,讓她心頭也一陣溫暖。


    “你看你,到了冬天,手總是這麽涼,又不愛用手爐,這樣怎麽行。”鄭天離輕搓著她的掌心,見她手掌如此冰涼,頓時心疼不已。


    “已經習慣了,所以也就沒感覺了。”虞悠淺然一笑,望著他輕鎖的眉頭,透心的溫暖。


    “悠兒,你聽我一次吧!慕靖他不值得你愛,他配不上你。”


    “也就隻有你會這麽說,現在整個京都的人,哪個不是笑話我是個殘廢的。”


    “不要總是這麽說自己,就算你雙腿殘廢,也是慕靖配不上你。”


    “天離哥,我不想放棄,你幫我吧!幫我解決奕王和林凝萱之間的事。”


    鄭天離無奈的歎口氣道:“你說吧!想讓我怎麽幫你。”虞悠會開口讓他幫忙,也是在他意料之中,她的倔性,倒是沒有變。


    “奕王之所以和林凝萱在一起,這其中,肯定和林尚書有些關係。林尚書手中的兵令不容小覷。我們都清楚,皇子若想在朝中立足,多多少少手中要掌握些兵權,至於林尚書和奕王私下的往來,應該是很難查的,但也不是沒辦法。我們就用一個離間之法,逼他們見麵,隻要他們私下會麵,後麵的事情,自然會有人幫我們處理。隻要林尚書和奕王之間有了隔閡,林凝萱和奕王之間,定也會越走越遠。”虞悠一口氣說完,這些事她早已有所打算,隻是缺一個幫她的人。


    “悠兒,你何必這麽委屈自己,直接跟慕靖說清楚,讓他自己選擇不就好了嗎?”鄭天離握著她的掌心,語氣有些焦灼。


    “不能說,有些事,我隻能當作不知道。”


    “可是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若是愛一個人,一定是要那個人一心一意,一生一世隻對你一個人好,你都忘了嗎?”


    虞悠粲然一笑,眉目清朗,“人都是會變的,你就當,我也變了吧!”


    “好,既然這是你的決定,我自然要幫你,我會按你說的,把這件事解決。”


    虞悠頷首,將所想之法說給鄭天離,鄭天離仔細記下後,細心叮囑:“這段時間天氣會越來越冷,而且也快過年了,你是不是也該好好想想,過年之前出宮,也好跟虞叔叔他們團聚。”


    “大概是不行的,如今也不知道蘇世子究竟是怎麽想的,還有薰公主和蘇世子之間,如今也不知道怎麽樣了?”虞悠微吐口氣,其實她也想離開皇宮,可是卻不能。


    “你也別想太多了,說不定過不了多久,什麽事都解決了,你也就可以安安心心迴去了。”


    “嗯!”虞悠抿唇笑的溫和,鄭天離心底一動,雙眸沉靜如水的望著她,越離越近。


    虞悠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嬉笑道:“天離哥,你怎麽了?”


    鄭天離迴過神,神色一滯,忙拉開距離,溫聲道:“我也該迴去了,你交代的事,我會盡快辦妥的。”


    虞悠嫣然一笑,望著他站起身後,有些不舍的緩步離開。


    鄭天離眼中閃過一陣落寞,剛才,他是想要吻她,可當他看到虞悠清澈的眼神時,他知道他絕對不可以越矩,不可以破壞在他心中的地位。


    虞悠隻當他是親人,是哥哥,所以他必須要好好守護她。


    目送鄭天離離開後,虞悠喚了一聲:“菱兒。”


    菱兒聽到喊聲,走近前問道:“虞小姐,有什麽事嗎?”


    “今日天氣不錯,帶我去趟青蕪苑吧!”


    菱兒頗為不解:“虞小姐,您又去那裏做什麽?”


    “你帶我去就是,我隻是想去看看而已。”虞悠淡聲說著,眼眸微垂。


    菱兒隻好應下,推著她往青蕪苑走去。


    因為是大雪過後,本來陰冷的青蕪苑和外麵也沒太大的差別,同樣的白雪皚皚,同樣的涼風刺骨。


    大殿內,兩名中年宮女一個在負責打掃,一個在負責照料。


    徐淑媛是徹底瘋了,神識一日比一日糊塗,兀自趴在床上哼唱著不著調的兒歌。


    虞悠停在隔間內,望著那名打掃的宮女,溫和開口:“姑姑。”


    那名宮女迴轉頭,不耐道:“你這姑娘,怎麽又來了?”


    “我無處可去,隨意走走,經過這裏,就順便進來看看。不知姑姑近來可好?”


    “承蒙姑娘掛心,奴婢挺好的。”宮女心不在焉扯出一個笑容,繼續忙碌著。


    虞悠望著她,裝作不經意的問起:“我上次聽姑姑提起過葉美人的事,很想聽聽葉美人的故事,所以就想來問問。”


    宮女神色突兀一僵,低著頭漫不經心道:“死都死了的人,姑娘何必再問。”


    “姑姑,您為什麽在此受罰打掃呢?”


    虞悠驀地問出這麽一句,那宮女整個人猛地一震,愣在原地。


    “姑姑應該和舊事有些什麽關係吧!否則,也不會在此受罰。”


    虞悠從容微笑,在來之前,她已經讓菱兒幫她安排查過這名宮女以前當值的宮殿,竟然會是葉美人芷庭宮當值的宮女。


    “姑娘怎麽突然問起這些,這叫奴婢要怎麽迴答。”


    虞悠手落在袖中,一支金釵緊握在掌心,兀自靠近那名宮女,將金釵塞入她的掌心,溫和道:“姑姑,我沒有惡意,我們還是出去說吧!”


    宮女望了望手中的金釵,這東西太過貴重,她自然受寵若驚。


    虞悠神色淡然,衝菱兒使了個眼色,推著她往外走去。


    那名宮女抿了抿唇,到底還是跟上。


    停在空落落的大殿中,因為空曠,所以四周的所有動靜都盡落眼底,這也是虞悠選擇在這裏問的原因。


    她緩緩開口:“我隻想知道,葉美人當年究竟是怎麽死的?”


    宮女眼神閃躲,局促道:“葉美人的確是難產而死,不過就是難產的原因比較蹊蹺,當時接生的女醫,後來也不知去向。”


    “那個孩子呢?後來怎麽處置的?”


    “奴婢真的不清楚。”宮女低下頭,忽而像是想起什麽,低首道:“大長公主當時也在宮中,也許大長公主會知道些什麽。”


    “大長公主?”虞悠皺了皺眉,又問:“那個孩子到底是死是活?”


    “的確是死胎,並無半分氣息,可是有一件事,很奇怪。”宮女緊捏著掌心,掌心已是冷汗直冒。


    “什麽事?”虞悠盯著她的神色,等著她迴答。


    宮女遲疑了一陣,才吞吞吐吐道:“當時,有人聽到有哭聲,按理說,孩子應該是活著的,可是……”她沒敢再說下去,這其中的因由,她不敢妄言。


    虞悠倒抽一口冷氣,問道:“當時皇後宮裏服侍的人,還有活著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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