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的,那天晚上的聊天在碎月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便不歡而散了。


    謝綰歌也就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不知道天道到底利用了景遷的身份,和碎月說了什麽。


    但碎月走的時候說的那句“若是帝君同意,你恐怕也不能有異議吧”,讓謝綰歌總覺得情況不是很對。


    碎月那樣堅定的語氣,不似空穴來風。


    她確信景遷不會變心,那麽,難道是天道答應娶碎月了,理由又是什麽呢?


    謝綰歌並不覺得天道會是那種兒女情長的人,所以,天道答應的背後又會是什麽陰謀,難道讓他們拒絕與神族聯盟,可若是這樣,仙族當初迴信又何必答應聯盟呢?


    而最重要的是,碎月知不知道那根本就已經不是景遷了?


    謝綰歌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漫漫長夜,她隻能將碧影喚出來陪伴自己。


    看著碧影小小隻在榻上翻滾,抱著被子一角玩得不亦樂乎,謝綰歌方才覺得心情好了許多。伸手順了順碧影身上的毛,碧影便順勢一躺,撒嬌一般蹭了蹭謝綰歌的手,謝綰歌心領神會地輕輕撓它的肚子。


    自從謝綰歌將碧影那條斷尾又補全了迴來,碧影對她便格外的親近,就像一隻小貓一樣,時不時還對謝綰歌撒個嬌,賣個萌,十足一副決心當萌寵的架勢。


    “像你這樣什麽都不用想就好了。”謝綰歌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碧影的鼻尖。喝了無憂河水,大約就真的脫胎換骨,將過往種種都拋卻了吧,所以碧影才能活得這般單純而快樂。


    被摸了鼻子,碧影顛著四條小短腿就爬到了碧影懷中,左蹭一下,右蹭一下。皮毛順滑,蹭在身上也格外舒服,謝綰歌便在這樣的情況下不知不覺睡著了。


    第二日醒來,便聽聞外邊吵吵鬧鬧。


    謝綰歌推門出去的時候,就見到門前那花園幾乎站滿了人。看修為大約都算是仙族中的年輕人,都歡歡喜喜的朝著遠處海麵望去。


    如此大的陣仗,謝綰歌頓生好奇,卻不願和這麽多人一起擠著去看個究竟,便站在一邊,打算從他們口中探聽些消息。


    然而身邊一個眼尖的仙族少女已經朝她行了一禮,“吵醒帝後了。”


    謝綰歌不能再裝不明真相的路人,隻好直接問道:“何事竟引得仙族眾人如此激動?”


    那仙族少女看起來也確實激動,答話時也不免帶出了幾分,“方丈山出現了,今天早上便有人發現了,就在那個位置。”


    隔著無數人頭,根本都已經望不見了,但她還是禮貌的為謝綰歌指明方向。


    看那方向,正是她昨晚眺望的地方,難不成是後半夜她迴去的時候出現的。


    方丈,蓬萊,在人界算是齊名的兩座仙山,皆是仙族聚集的地方。與蓬萊一樣,方丈也是一座飄忽不定的仙島,但同為仙族聚集地,見到方丈出現,不應該這麽激動才是呀。


    “帝後不知道,這方丈山已經許久未曾與蓬萊同時出現了。”那仙族少女見謝綰歌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忙解釋道:“上一次出現在蓬萊旁邊還是千年前,一同商討該如何與神界聯姻的事情呢……”


    仙族少女說道此處,頓覺不妥,忙朝謝綰歌道:“帝後且在這裏看著,我還有些事,便不陪帝後了。”


    謝綰歌有些好笑,她有那麽可怕嗎,她都不介意提起那場沒能成功的聯姻,這小仙女慌什麽。


    不過,按照她的說法,方丈山一般隻會在有大事的時候才會出現在蓬萊旁邊,所以,最近的大事,不就是和神族結盟嗎?


    “誒誒誒,方丈那邊來人了,走過去看看。”不知是誰喊了這聲,原先擠滿花園的那些仙族,便紛紛朝著山下跑去,不過在經過謝綰歌的時候,卻像是默契一樣,都十分自覺的避了開去。


    齊奔下山的仙族少男少女們就好似一條奔流而下的小溪,但謝綰歌附近就好像是一塊高地,周圍一定距離內,愣是沒有半個仙族踏入。


    謝綰歌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這一點也不像是恭敬啊,反倒有些像是刻意避開,她難道已經那麽可怕而不自知了嗎?


    等所有仙族都走光了,謝綰歌才緩步迴到房中,對著鏡子仔細查看了一番,雖然不自覺的學了景遷的麵無表情,但也不至於兇神惡煞啊。怎麽看都隻是一個稍顯高冷的美少女啊。


    這仙族人的行為為什麽也會這般怪異?


    謝綰歌無奈,但再一想,如今那些仙族已經走光了,花園便又空了出來,她也可以一睹仙山方丈的風采了。


    走到昨晚那個欄杆處,原先茫茫一片的海麵,此時果真多出來了一座高山島嶼。遠遠望去,島上竟有一半都被茂密的樹冠掩映住了,而露出來的那一半,倒是和蓬萊差不多,一座座宮室宅院循著山路蜿蜒向上,隻是看起來似乎比蓬萊山的建築風格多了幾絲清雅的味道。倒有點像蓬萊山和雲庭山的綜合體。tqr1


    蓬萊的景色中難掩熱鬧氣氛,而雲庭山則和景遷這個人一樣,看起來總有幾分清冷孤高的味道,方丈則兩者都占了一點,又不都全占。但不得不說,這三座人界傳說的仙山,都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美景,倒也不辜負仙山美名。


    “帝後覺得這方丈山如何?”身後,頗有些威嚴的聲音傳來。


    “大長老。”謝綰歌迴身,得體地招唿了一聲,“方丈相對於蓬萊,倒是多了幾分清雅。”


    謝綰歌實話實說,便見仙族大長老微微一笑,似乎對謝綰歌這個迴答很是滿意。


    “帝後不必客氣,仙族自古便追隨神族,如今帝後既然接管了神族,無需這般客套,叫我白芍就好。”大長老說這話時真誠坦然,並不像是客套。


    “白芍長老。”謝綰歌微微頷首,她倒是從這話中聽出來了,仙族的大長老並不反對與神族結盟,所以之前他拂袖而去就不是因為不願結盟了。


    白芍長老對謝綰歌這樣不卑不亢謙和有禮的態度大為欣賞,便決心勸誡幾句,“帝後還是早些迴去神界吧。”


    謝綰歌不解,“為何?”


    “自是有不方便告知帝後的緣由,但帝後速速離去,定是好的。”


    白芍長老不說,謝綰歌便也不應,“在仙族未與神族結盟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


    “帝後何必這般執著呢?”


    謝綰歌則道:“從白芍長老的言辭中大可以聽出,白芍長老也是願意與神族結盟的,而且方丈山在這時候出現,不也正是因為要商討結盟一事嗎?白芍長老為何要我現在離開?”


    白芍長老拂著胡子歎息搖頭,“也罷也罷,帝後自有帝後的打算,但帝後定要千萬小心才是。”


    “白芍長老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然而白芍長老並沒有再說下去的打算,緩步走出了花園。


    謝綰歌無奈,對她來說這仙族,果然是十分詭異啊。


    方丈山的出現,對於蓬萊來說,無疑是一件大喜事,傍晚時分,謝綰歌便被請去赴了宴會。


    宴會是為了慶祝方丈山與蓬萊山千年後的再次相聚,仙族君王,眾位仙族長老,以及兩山中的諸多仙族都聚齊了。盛大而熱鬧,隻為慶祝,自然不會談及結盟與否的事情。


    謝綰歌望著載歌載舞的眾位仙族,頗有些意興闌珊。她不知從什麽時候起,竟然連熱鬧都不喜歡湊了。尋了個醒酒的由頭,謝綰歌告辭離席,直接找了個稍稍安靜些的地方,打算躲個清淨。


    才坐下片刻,碎月便找來了。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朝謝綰歌笑道:“就知道姐姐是來這裏躲清淨了。”好像從未說過昨晚那些張狂的話一樣。


    謝綰歌不理她,她便端著一杯酒慢慢的品,“姐姐可知道,蓬萊已經許久沒有這麽熱鬧過了。”


    “姐姐一定不知道,其實我父王雖然貴為仙族君王,卻並不是仙族中絕對的掌權者,除去散落人界的仙族,其餘的都分居蓬萊方丈兩處,但方丈山的實際掌權者卻是大長老白芍。他與其它長老雖然都臣服於我父王,但對我父王的命令也不是絕對的服從,你那日見到的,大長老白芍當著外人的麵都可以這般拂了我父王的麵子,平日裏自然沒少這般。”


    謝綰歌微微挑眉,這樣說來,白芍長老那日的表現便合情合理了,畢竟人家一向如此。


    碎月輕輕歎了口氣,“平日裏眾位長老雖然會與我父王一同商討仙族事務,但從來都是孤身前來,並不叫方丈山出現。除非十分重大的事情,大長老才會將方丈山暫停在蓬萊旁邊,我們一族才真的有這短暫團圓的時候。”


    “所以你知道嗎?這次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方丈山才會出現的,雖然這大事還未決定下來,不過提前慶祝一下也是好的。”


    碎月說完這些,故作神秘的一笑,朝謝綰歌道:“好啦,我的酒也喝完了,就不陪姐姐在這裏坐了,我還要去慶祝呢。”


    說完便真的起身離開。


    值得碎月提前慶祝的事情,看她那神神秘秘的樣子,謝綰歌倒不覺得會是因為要與神族結盟這種事情。


    但她也懶得去窺探別人的私事,索然無味,便幹脆迴去睡一覺好了。


    白芍長老今天的話雖然含糊,但細想過後,反而讓謝綰歌這兩日被各種奇怪狀況折騰了的神經稍稍鬆了鬆。那意思,左不過是繼續留在這裏會對她有所不利唄,雖然白芍長老沒有言明,但謝綰歌也一點也不擔心。


    敵在暗,我在明,若真是這裏有人會對她不利的話,她擔心也沒有用,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她大可以將這些怪異狀況都暫時拋之腦後,等著對方再露馬腳,那時候再談,比現在瞎擔心有用許多。


    洗漱一番,躺在床上,謝綰歌終於可以安安心心,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了。


    夜色漸深,謝綰歌的唿吸平穩緩慢,已然陷入了熟睡。房間之中悄然出現一個人影,靜靜走到了謝綰歌床邊,借著月光,認真端詳著謝綰歌的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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