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這小瓷瓶中的血液又是誰的,居然有抑製天人五衰的作用。”


    謝綰歌的問題直接,寇齊也好似早就準備好了這答案一般。


    “我答應過那人,不透露他的身份,這是得到這些血液的條件,我不能食言。”


    謝綰歌試圖在寇齊眼中找到一些信息,她的直覺告訴她,那個提供血液的人她應該是認識的,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她已經老太多的緣故,她真的是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可是寇齊的眼神坦蕩清晰,卻有種深藏不露的感覺,讓她談查不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微微有些失望,謝綰歌還是有些不甘心地再問了一句,“我是不是認識那個人?”


    寇齊依舊搖頭,“我不能說。”


    不過,謝綰歌卻心中有了些底,如果他們不認識,寇齊大可以說不認識,天下之大,六界芸芸眾生,多的是她不認識的人,這樣迴答並不會透露任何與那人身份有關的信息。相反,正是因為她們可能認識,如果說出來便會縮小她猜測的範圍。


    那個人,她果然是認識的。


    她的直覺是沒錯。tqr1


    那麽按照這個思路來看,找出那個人是誰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隻是,不知寇齊是有意隱瞞,還是真的有事,自她問出這個問題之後,寇齊便岔開了話題,而沒說幾句,寇齊就以有事為由,再次消失了。


    日子就這樣過著,那血液的效果也還是有的,謝綰歌的衰老速度確實要比之前要緩慢了許多。


    隻是,謝綰歌的衰老還是在繼續著的,現在即便她想要使用法力,也已經不能了,她體內的修為隨著她的衰老,流失了個幹淨。她的容貌也在蒼老,她的身體也在衰弱,就如同一個高速衰老著的普通人一般。


    別院中的侍衛,在謝綰歌他們從道宮迴來的第二日便已經全部撤走了,約莫是受了那乾國皇帝的命令,亦或是那道宮中的假寇齊也覺得如今也沒有看住他們的必要了吧。


    也幸好,他們都被撤走了,否則看到這謝綰歌一天一個樣,還不得嚇出個什麽謠傳或者八卦來,那到時候肯定又是另一番熱鬧景象了。


    謝綰歌的心境也好像是隨著這身體一同有了衰老的痕跡,她在這別院中除了閑著坐著躺著,就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做了,所以也隻能被動的提前過上老年人的生活。


    在不能運功,不用修煉的時候,謝綰歌才發現了自己生活的單調。也正因為這樣,謝綰歌這段時間總是迴憶起過往的事情。


    從她有記憶以來,經曆過的大大小小許多事情,她身邊的人,來來往往,許許多多,卻沒有多少真的留了下來,以前一直無從知曉這其中的原因。


    如今,就好像是在歲月流逝中頓悟了一般,亦或者是她這是在臨死前的通透,她以前在巫族長輩口中聽說過這種情況,在人臨死之前,會將曾經許多想不通放不下的事情,慢慢想明白,想通透。


    謝綰歌懷疑自己正是在經曆著這個階段。


    她發現,自己如今都不知道還能活多久,若不是那血液支撐著她,延緩了她身體的衰老,或許現在她已經過完了自己所有的壽元,甚至連最後的天雷劫都一並經曆過了,早已化作這世間的飛灰了。


    寇齊每隔幾日就會為謝綰歌送來血液,隻是,他從不透露血液的來源,有幾次,謝綰歌想偷偷跟在寇齊身後,探知一二,卻因著自己不能夠使用法力,每一次都跟丟了。


    每次,她在打開小瓷瓶的時候,都會聞到那股若有似無的清香,隻是,每次都想不起這股味道到底是屬於誰,開始的時候,她以為隻是因為自己記憶老化的原因,現在看來,或許是這味道也被人施過法,讓她明明覺得很熟悉,卻怎麽也對不上號。


    其實,在謝綰歌心中,是一直有一個大膽的猜測的,她總覺得這些血是從景遷身上取來的,隻是,她無法親自去證實了。


    看來,如今她已經虛弱到這個程度了,或許,如今能夠幫到她的,就隻有魔君了。


    她確實可以去魔君哪裏尋求些幫助,隻是,不知道魔君會不會幫她……


    但無論如何,她內心中那種猜測越來越強烈,她一直以為,自己心底裏已經將那個人移了出去了,可是,在聞到那股味道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卻還是那個人。


    無關乎記憶的驗證,隻是單純地,她的一種直覺罷了。


    她原本不想將這些猜測告知別人的,因為在她的心底裏,她的自尊裏,一直認為,這些猜測就是不該出現的,她明明已經和景遷撇清了關係,如今卻還是不能夠將他從心底裏移出去,實在是一件她自尊所不允許的事情。


    她一直以來都那樣的要強,所以,她是不會,也不願,將這些心底的想法說出來的。如果是過去的任何一個時候,她都可以將這些想法深埋在心中。


    隻是現在,不一樣了,她連自己什麽時候會從這世界上消失都不知道,哪還有那麽多的顧忌呢,想做的事情就去做,想知道的事情就去弄明白,不然她可能真的就這樣用眼錯過了真相。


    “你讓我跟蹤寇齊?”


    魔君有些疑惑地將謝綰歌望著,他原以為謝綰歌將他叫來是身體方麵有什麽不適,卻沒想到如今她還有心情關心其他的事情。


    謝綰歌如今頭發皆已經灰白,容顏也已經步入了中年,可即便如此,卻仍然可以在這老去的容顏中看出曾經的美貌。她雙眼中閃動著期盼的光芒,那樣的情緒毫不掩飾,“我想你能幫我去證實一件事情。如今,除了你,我也沒有其他人可以拜托了,所以,隻能請你幫我一次。”


    魔君頷首,心中歎息,“你想證實什麽?”


    謝綰歌斟酌著字句,“我想請你跟著寇齊,我想知道,那個給寇齊這些血的人到底是不是景遷。”


    “景遷?”魔君皺眉。


    謝綰歌眼中閃動著複雜的情緒,“這天地之間,六界之內,除了他,我真的想不到其他人了,除了神界帝王的血,還有誰的血能夠抑製這天人五衰之劫的進程,如今,我是真的是能拜托你了。我想在死前弄個明白,是與不是,我都能走得安心。”


    這些話,換做任何時候的謝綰歌,即便是她被戳中軟肋,無措時候,也不曾有過的樣子,她從來不會說這樣的話。


    魔君很想拒絕,他不願意幫謝綰歌做這樣的事,不單單隻是因為對方是景遷,更是因為,他不喜歡謝綰歌說這樣的話,他不喜歡謝綰歌說這話時候的語氣。


    軟弱也好,堅強也好,她都該是那種坦蕩灑脫的才對,不是嗎?


    這樣,也太讓人難過了些。


    “好,我去。”


    “謝謝。”


    ******


    堂堂魔君,即便陰邪,即便殘暴,卻從來不願幹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他是從來不屑於做這些事情的,他更傾向於直截了當,光明磊落的。


    能答應謝綰歌做這種跟蹤的事情,也是不容易的了。


    魔君大人一邊跟蹤著謝綰歌,一邊暗自吐槽著自己的一世英名可能就要因此被毀了的時候,前方的寇齊已經停住了腳步。


    “出來吧,我知道你一直跟著。”


    魔君自然知曉,寇齊說的正是他,他本來就沒有想過要隱藏好自己,所以,被寇齊發現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見魔君大大方方站了出來,寇齊眼中沒有一絲驚訝,隻是微微有些笑意,“是她讓你來的吧?”


    魔君不語。


    寇齊繼續說道:“這些事情我也無需瞞你,你知道也無妨,隻是,千萬不能夠讓謝綰歌知曉。”


    “所以,哪些血液真的和景遷有關?”聽寇齊那語氣,魔君也有了自己的猜測。


    寇齊點頭,“確實是,告訴你也無妨,何況,兩個人瞞住一個人,總比一個人瞞住兩個人容易一些。”


    魔君對寇齊這個理論有些無語,總覺得現在這情況很像是要拉他入水的感覺,“既然是景遷的血,有什麽不能夠告訴她的?”


    寇齊伸手拍了拍魔君的肩膀,這是一個很親切的動作,寇齊卻做得自然,一如當年他們還隻是起義軍中的統帥與副將的關係,好似這些年的滄桑變幻都沒有將他們之間的情感改變分毫。


    “六界如今皆不太平,神界也不例外,所以起初我即便是知道神帝心頭血可以延緩天人五衰的速度,卻也並沒有想要去找景遷神君幫忙。但我沒想到,是他主動找上了我,這其中緣由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也與現在神界的情形有關,不告知謝綰歌自然是為了她好的。”


    心頭之血……


    魔君神色莫名,神族的心頭血凝結了那人此生的修為,取出的痛苦不亞於拆骨之痛,這樣的疼痛感不會因為任何原因而減弱,隻能夠自己硬生生承受下來。


    景遷將自己的心頭血給謝綰歌喝下,便是將自己的修為一點點給了謝綰歌,讓她能夠對抗天人五衰的侵蝕。一滴兩滴還好說,可這些天來,謝綰歌已經喝下去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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