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走遠後,李紅梅才有些後怕地拍拍胸脯,“衝動是魔鬼啊。要是今天咱們倆一個慫了,肯定走不出這一片地。”


    趙大山愛憐地撫撫她腦袋瓜,“說了,一切有我呢。走吧,咱們迴家去。”


    然而,才走幾步,便看見一個看似威嚴的老頭正笑眯眯地擋在倆人麵前。


    “大山,我怎麽覺得,這老頭象是笑麵虎來著?他肯定是來找咱們倆的!”


    “娘子你想太多,我瞅著吧,他應該是來找我的。”趙大山很肯定地說。


    搞的李紅梅有些不樂意,“萬一人家來找我呢。”


    對麵,老頭一直保持著隱世高人的模樣兒,但是聽著這倆人旁若無人地議論自己,那臉,有點掛不住了。


    “咳咳……這位小哥,我是瞅著你順眼,正好,就想送你兩本書,希望結個善緣啊。”


    李紅梅警惕地拽了拽趙大山的衣衫,“大山,聽說現在這江湖上的騙子一串串的。有的人動不動地就扮演一個世外高人的樣子。然後,說什麽送東西,最後卻騙人騙錢。”


    老頭臉上的笑容,有點維持不住了。


    拈著胡須的手,更是狠狠往下一拽。


    “喲喲,疼死老頭子我了。你這丫頭,看著怎麽就這麽的市儈呢。唉唉,拿走,拿走。”


    老頭氣憤地掏出一個方塊的包袱,狠狠砸在趙大山手裏轉身就走。


    “大山,啥樣的東西?”


    李紅梅趕緊讓打開看。


    趙大山掀開那一層黑色的布幔,卻發現裏麵是一本《論戰!》


    “咦,怎麽瞅著,象是打仗的書呢?”


    翻開,裏麵居然是一些講究布陣的一些方法。


    李紅梅怔怔地看著這一套書,再往下翻。


    發現還是一些行軍布陣的兵家常用之書。


    “這……”


    老頭還真是送書來的!


    李紅梅迴頭,再想要找到老頭的時候,卻發現人都不見了。


    “奇怪,怎麽會有無緣故地送書?結緣,騙鬼吧。”


    “算了,人家送了,咱們就收著吧。我不看,還可以傳給後人看呢。”趙大山倒是無所謂的。隨意把書收起來,再往後一放,便拉著李紅梅往前走。


    “大山……”


    走了好一陣子路,李紅梅還是糾結地看著男人。


    “媳婦,你要想說啥,直接說,沒必要這樣遮掩著的來。”趙大山就見不得她這樣,伸手拍拍她肩膀,鼓勵著她。


    李紅梅咬了咬唇還是說出了內心的話。


    “或許,上天也注定了,你必須要學一些東西。這些兵家的常識,還有打仗的東西,你也學著點兒吧。與其一直畏懼著打仗,還不如,多學一些東西傍身。若是能學好了,在兵亂來的時候,也可以有一些傍身之用。”


    這個世界,不象是現代社會,和平年代,安康共享。


    在這兒,隨時隨地都會有兵家禍亂。


    以前,她一直單純地認為。


    打仗行軍之類的事兒,是旁人的事情。


    可是,事實證明,有些事情,恐怕是避免不了的。


    早年,家裏征兵的時候,趙大山都有給錢逃過。


    然而往後呢?


    還能逃的過麽?


    或許一直出錢,確實是可以逃過的。


    但是這樣能一直逃下去嗎?


    天災人禍,土匪做亂。


    與其這樣亂下去,其實,還不如讓男人多學一點。


    有朝一日,哪怕是不得已上了戰場,也能有一些技能傍身。


    “大山,你我學都一些吧,我希望,不管在怎麽樣的情況下,你我都是活著的。在我的心裏,咱們一家,永遠要活著走過每一天。這才是最重要的。”


    趙大山深深地看著她。


    看著她牽強的,卻又有些懼怕的笑容。


    心,象是被什麽狠狠攥緊。


    痛,絲絲漫延。


    除了握住她手。


    他,卻是無話可說。


    不是不想安慰,也不是不想要說,我可以保護你一輩子。


    但是事實……


    有時候,殘酷的事實,不容人輕易做出承諾。


    “媳婦,你且等著,我一定會活著,讓你當官太太的。”


    攥緊了手裏的書籍,趙大山輕輕發誓。


    他在早年的時候,就有一個很美好的俠客夢。


    現在,這一夢想依然不曾改變。


    這一路返迴,除了穿越那道哨兵防守的線路有些危險外,旁的,倒也還算有驚無險。


    沒有驚動哨兵,就這樣穿越過安全的地帶後,李紅梅長籲了口氣。


    “大山,這一條路,咱們哪怕再窮困,也不能想著走這一條做生意之類的路了。太危險了,而且,一旦曝露,可是殺家大罪啊。”


    這條路,事關著二個國家的安危問題,是以,絕對不可以被透露出去。


    “嗯,我知道的,其實,爺爺當年也是無意中發現這一條路的。


    從發現這條秘道後,他就一直在這一帶住著。毫不誇張地說,除了我們能找到這一條路,旁人,很難再找到。”


    趙大山把洞口掩藏起來,這一條天然的通道,隻要一封閉,還真不會有人能發現,這兒居然會有一條通往兩個國家的道路。


    “走吧,離開家也有一段時間了,咱的病好了,還剩下了這十來兩銀子。哈哈,雖然沒掙太多的錢,但好歹來講,也是有錢的人家了呢。走走,趕緊迴家,我都想咱娘,還有大姐,二丫,小五他們了呀。”


    一提到家裏的親人,李紅梅的腳步就更快了。


    趙家。


    趙母看著衣著一新,即將準備出嫁的紅棱,眼睛含著不舍。


    “紅棱,娘對不住你。”


    紅棱勉強笑著。


    “娘,你說什麽呢?這事兒,是我自己願意的。再說了,昌盛也是個手藝人啊,這樣的男人,一般的女人想嫁,還沒得嫁呢。我如今,能嫁自然是好事的。”


    “姐。”


    二丫兒難受地衝過來抱著她。嗚嗚地就哭泣出聲。


    自打趙大山和李紅梅離開後,那劉昌盛就拿著從村長那兒拿到的婚約書,天天上門逼著紅棱要嫁人。


    因為當初李紅梅的事情牽扯著許多,是以,紅棱在沒辦法之下,還是答應出嫁。


    今天,是她們拖到無法可拖的最後一天,出嫁的日期了。


    “也不知道,大哥他們什麽時候迴來啊?”


    二丫兒抹著眼淚,嘴裏顧自叨叨著。


    “別說了,你嫂子啊……”


    紅棱一想到那張總是充滿了生機的臉,眼裏,有著淡淡的笑容。


    其實,自打那人離開後,她也覺得……這個家沒太多的生機。以前,並不覺得一個人的影響力會很大。


    然而,在李紅梅離開後,她卻看不到未來。


    是以,在劉昌盛一再相逼的情況下,也就不再掙紮,索性,就這樣嫁了吧。


    反正嫁了人,以後還能有一個好的下半生呢。


    這麽想著,紅棱倒是發自內心地扶起二丫。


    “好妹妹,以後娘和五兒,你可得多照顧著一些。姐姐出嫁了,也會照顧著你的。”


    可是,她越是安慰,二丫的眼淚就越往外掉落。


    “姐,我舍不得你,不想你嫁啊……”


    那個劉昌盛!


    她好想用刀子砍人啊。


    就在二丫恨到不行的時候。


    “我說,這家裏怎麽還掛起紅來了呀?誰要做喜事還是怎麽的?哈哈,娘,二丫兒,紅棱……五兒啊,我胡漢三,不對,我李紅梅又迴來了哦。”


    遠遠地,聽著那得瑟的聲音,二丫兒和紅棱的眼淚嘎地止住。


    旋即,二丫兒跟瘋了一樣地往外衝。


    “嫂子,嫂子,嗚嗚嗚……你們可算是迴來了呀。啊啊啊,你們再不迴來,咱們要被欺負慘了呢。姐,姐,你不用再嫁了,我大哥跟嫂子完好地迴來了。”


    屋裏,還在替紅棱鋪出嫁被子的趙母,在聽到李紅梅的聲音時,也是搶步出來。


    “大山媳婦兒……”


    李紅梅看著跑出來的二丫兒,伸手彈彈小丫頭的臉蛋兒。


    “喲喲,這小臉蛋兒,越發的紅潤可愛了呢。來來,誰家的小姐,給小生親一個。”


    紅棱才一跨出來,聽到她這樣逗二丫兒,噗地樂出聲來。


    旋即,就嗔怪著,“你這樣調戲小姑子真的好麽,哪裏象個當嫂子的啊。”


    二丫兒則噘著嘴,“大姐你不知道,以前我嫂子還調戲欺負我多著呢。這會兒算啥啊,以前……”


    以前怎麽樣,二丫兒也沒好意思再提。


    李紅梅嘿嘿地笑著,眼神落在隨後出來的紅棱身上。


    “我說大姐啊,你這一身大紅衣服的,臉上還抹了紅色兒,家裏也扮成了喜慶的樣子,不會……是你要出嫁了吧。哈哈,這才多少天啊?二十來天,你就找到男人要急著出嫁了呢?”


    可是問著問著,一家人的麵色都不怎麽好看了。


    這一下,李紅梅臉上的笑容也僵滯下來。


    她揚高了音量,有些氣憤地問。


    “怎麽,紅棱你還真的要出嫁了?喲喲,這麽幾天的功夫,嫁給誰啊?”


    “嫂子,是劉昌盛……”


    二丫兒咬牙。


    “劉昌盛?他逼你們了?”


    李紅梅眯著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旋即,就氣的麵色泛青。


    “這事兒,你是願意嫁還是不願意。紅棱你說給我聽,要是不願意,我直接為你做主,咱們退了就是。”


    紅棱麵色有些哀傷,“現在這事兒……都定格了,嫁……就嫁了吧……”


    李紅梅緊盯著她,一把拽住趙大山。“大山,紅棱壓根兒不願意的。”


    趙大山沉冷地掃一眼紅棱。


    “你別怕,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全說出來,有我這當兄弟的為你做主,你不是一個人,也不是外人。沒必要為了委屈求全而嫁人,在我們家,男人永遠不會犧牲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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