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怎麽也變成戲迷了!”張家興是真委屈啊。他幽怨地叫道,可是,老頭卻是擺擺手,“大男人一個,做頓飯怎麽了,你趕緊的,再象個老娘們似的默嘰,老頭子我都看不起你了。”


    心塞,瞪著老頭這麽離開,一點安慰也不給。


    張家興轉身去煮飯,如今,他徹底的變成了一個煮夫了。


    還好有兒子小林寶很體貼入微。


    從外麵一迴來,便看見他這當老子的又做飯,主動上前幫忙燒火。


    “爹,你這段時間辛苦呀,我娘和奶奶見天的隻知道排練,這飯也全是爹你在做了。爹你做的飯不好吃啊。”


    “林寶,你可真是爹的好兒子啊,我,我委屈呢。”張家興好不容易有個訴衷腸的地方,立馬拉著兒子倒口水。


    小林寶聽了半天,明白了,爹怨言重,也不想做飯呢。但是呢,娘和奶奶好不容易和諧相處了,這會兒要是不讓她們倆排練,隻怕,到時候會很生氣的。


    可是,迴頭看看爹,這明顯的很怨氣,這下可怎麽辦!


    “爹啊,你其實也可以去排練的。”


    “我也去?”張家興炸了。


    小林寶卻是一本正經地看著他,“對啊,我覺得你也可以去的。現在這個家,個個都成了戲迷,我和姐姐都是戲寶。娘和奶,也成了入戲的一員。至於爺爺麽,差不離了。我瞅著,就你現在各種空虛孤單冷,不如也加入我們的隊伍,到時候一家子都戲迷,表演一家親,多好的事兒啊。最重要的,是咱們可以一起聽戲,排戲,再一起做飯,這幾美幾全的事多好啊,不是爹你說的利益……最大化麽。”


    小林寶說的一本正經,卻聽的張家興揚起了手,“小兔崽子胡說八道什麽呢,滾一邊兒去,老子才不當戲子呢。”


    一想到這些苦悶的事情,張家興不得不來找趙大山。


    不過,趙大山聽著這男人的一大堆苦水,一點也沒同情心。最後,還淡淡地瞥他一眼,“我倒是覺得,所有人都在豐富自己的業餘生活,你怎麽就非要獨一份呢?你加入進來,大家再有商有量的做家裏的、地裏的活兒,這不是皆大歡喜的事麽?”


    張家興瞪大眼睛,驚恐地指著他,“你你,你怎麽跟我家小兒說的是一樣的?我家小兒也這樣勸我。”


    趙大山把頭一抬,“那隻能說明,你家兒子跟爺的覺悟一樣的高。這說明,你兒子也比你有覺悟啊。嘖嘖,家興,不得不說,你那思想,要是再不提高,以後不定就成了村裏的老古董存在了。勸你,年少的時候還是珍惜眼前光陰,能玩則玩,和一家老小一起團圓嘻樂,這才是最重要的。好了,兄弟,加入我們吧,我保證,你會愛上這兒的一切的。”


    不由分說,趙大山轉身就去安排自己的戲碼。為了配合小娘子,他這一次也主動要求了一出戲曲。


    小三和錢小胖幾個,雖然在節後就要進行入學考試,但這會兒仍然緊張地排練著。這幾個小的還自己編導了一出戲。


    由村裏的半大小子,還有孩童們一起排戲。如今,這幾個半大小子的戲劇表演,可是引起了全村人的空前關注。不為別的,隻因為隻要斬露頭角的小娃,都是村裏人的新寵。


    為此,好多人家,哪怕最開始不願意讓娃子們來參加的,這會兒也很讚成。


    不為別的,就是能在人前也有個麵子不是。


    所有人都在緊張地排練當中。


    張家興憋著一肚子的勁兒,想要看看這一群老少爺們的,為什麽這麽癡迷那些戲子們的玩藝兒。


    於是乎,也跟著媳婦孩子一起去看他們的排戲。


    前麵的幾場,他還能點評著故意為難。


    “這都演啥啊,搞笑的吧?就這樣的還想讓人出錢,你當人家的錢多是不?就這屁大的孩子,在台上扭扭胳膊,吼二嗓子,這算哪門子的戲?還有這幾個人藏在台上擱那兒,說這說那的,算個啥迴事兒。”


    總之,在他的眼裏,所有人都演的不好。


    但是看著看著,他的觀念也變了。


    這一天,當看見媳婦兒在台上演的動情,他看的眼淚汪汪的時候,這男人悶了好半天。迴家,摟著媳婦兒纏綿了好半晌。


    “我說家興啊,你這突然間變的這麽的不舍我,到底是個啥事兒啊?我這還沒出門呢,我咋就覺得你舍不得我了呢?”


    家興娘子好奇地問。實在是,這男人今天對她太好了。


    就覺得吧,象是要把前些年虧欠的所有的好,全都還給她一樣的。


    “我今天看見你在台上演的那個得了重症的女人,在看見你倒下的瞬間,我的感覺,就是你好象真的倒下了。我不要象戲台上的那個老頭那樣,最後到老了,一個人孤單的活著,我要跟你一起到老……”


    家興娘子聽著,眼淚唰地就湧了上來。


    這男人,終於意識到她的好了。


    埋在男人的胸膛,家興娘子蹭啊蹭。


    “我們一起到老!”


    “嗯,我還是喜歡這樣欺負你……”


    男人說著,一個翻身……眼神灼熱地看著身下的女人……


    三天後,全村的人,都開始衣著一新,準備出發了。


    大人孩子,老人,所有能出動的,這一天都換上了新衣服,準備一大早的去鬧遊龍船。


    有幾個不能出門的老人,滿臉遺憾地看著全村的人出動。


    “唉,老嘍,可惜不能出去。人太多,兒子要背我出去,我不讓,怕擠著孩子們了。”


    村裏的老人們不敢出門。這種節日的時候,幾乎十裏八鄉的人,都會出動的。


    人太多,就算老人們背著出去,也容易擠出毛病。


    為此,這種時候就成老人們的遺憾。


    趙家這一天,可謂是全家人出動。


    三兒是最興奮的一個。


    不斷地催著。


    “嫂子,我的衣服準備好了,你看看要不要再準備一套啊?還有,那個頭發,這樣真的好麽?”


    李紅梅再瞅瞅小三兒的樣式頭發,滿意地捂住嘴巴笑,“嗯,我們家三兒今天這樣的頭發,可真的是漂亮的很呢。你說,走出去誰家的娃有你這樣的樣式。這就叫啥?叫獨一份。”


    其實吧,小三的頭發也沒做的多特別的。


    也就是前麵頂上剃了一個圓弧出來。後麵,再辮了一個辮子。這麽一來,與村裏城裏的好多的胡亂剃了頭發的娃子相比,也就顯得很是獨特了。


    “嘿嘿,我今天就是要去顯擺一番的。誰叫我有一個不錯的嫂子呢,二丫,你有沒有好啊?怎麽還在屋裏磨蹭呢?趕緊出來啊,讓我看看你的新衣服呢!”


    這一次的衣服費用,好多都是李紅梅出的。當然,這個算是提前預支的。等到演出結束後,大家有錢了再還上來。


    畢竟,她現在手頭也不寬裕,這墊支的一些衣服道具錢,也隻是羅含笑提前預付的二成的銀錢。


    大多數的錢,還沒到手呢。為此,全村的人也清楚明白的很。


    內心對於這個趙家人也是滿感激的。起碼,人家是真的對他們好。不是計較的那種人。


    就因為這樣,所以現在趙家人在外麵被人說三道四的,也會被聽到的一些兒反駁。


    二丫兒磨蹭了好半響,這才羞澀答答地走出屋來。


    今天的小姑娘是一身粉紅色的寬衫衣裙。


    辮著一對小辮子,一雙眼睛撲閃撲閃的,透著羞澀,又有著璀璨奪人的光芒。


    站到門口的瞬間,屋裏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她。


    尤其是錢小胖和劉子安,更是心如小鹿地看著這個漂亮的不象人間的小姑娘。


    那羞澀的,紅暈的小臉兒,璀璨奪目的雙眸,絞著的雙手。在多少年後,李紅梅一想起來,仍然覺得美的驚心動魄。


    “啪啪……乖乖乖,來來,嫂子摸摸我家小姑娘,唉呀,娘,這小姑娘是誰家的啊,我們家什麽時候來了一個小仙女兒?娘,你跟我說道說道,這衣服是什麽時候準備好的,怎麽能……這麽漂亮呢。不行不行,我的心肝兒啊,撲通撲通地亂撲通著呢。”


    李紅梅捂住心髒,有點誇張地眼睛放光地打量著小二丫兒。


    其實,也確實是小姑娘很閃亮。


    本來就很美的一個外番小姑娘。


    這會兒再這樣刻意地一打扮。那美的喲,真的是不要不要的。


    趙母欣慰地看著自己家二姑娘,也樂嗬的嘴巴也合不上了。


    “瞅瞅,瞅瞅,我家姑娘真的是長大了喲。”


    二丫兒原本還惴惴的,被李紅梅這樣一打趣,不依了。


    她扭著身子,“嫂子,不帶你這樣欺負人的。我哪能跟小仙女相比啊。”


    一邊,錢小胖嘿嘿地撓著頭,


    “我覺得,小仙女還沒你漂亮呢,二丫,你這樣,會讓好多人睡不著覺的怎麽辦呢?”


    這話說的,可把眾人都給逗樂嗬了。


    二丫羞澀的眼睛悄悄瞟一眼劉子安。


    後者衝她微微一笑,好明亮的眼睛,讓她也開心地揚起了唇。


    “好了,我們出發吧,今天,是我們黃山村的首次公演啊,嫂子,我一定會加油的,咱們一定要……一炮就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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