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遠洋號,響起了驚天巨響,升騰起熊熊燃燒的烈火,濃煙嫋嫋,鬼塚芳子站在遠洋號上,用楚楚可憐的眼神怔怔地盯著聶濤,雙眼中布滿了淚花,似求助,又似臨別前的不舍,看得讓人心都要碎了。


    聶濤想要前去救鬼塚芳子,卻是身不能動,嘴不能言,他就隻能這般看著,那熊熊燃燒的遠洋號,在不斷地向下沉,而且還不時地傳來轟響聲。


    鬼塚芳子的身體,也在隨著遠洋號下沉,海水先是沒過她的雙足,然後是腰肢,最後是胸脯,最後是腦袋……


    聶濤的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痛,可是他依舊無能為力,是那麽的無奈,那麽的徬徨,那麽的痛苦……


    就在這時,眼前一亮,聶濤睜開了雙眼,出現在他眼前的是白色的屋頂,原來這竟是一個惡夢,想要動一動身體,身上卻是傳來了撕心裂肺的痛,想要痛吟出口,他卻是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濤兒,你醒了。”一個驚喜無比的聲音響起,聶濤強忍劇痛,緩緩的扭過自己的腦袋,望向發出聲音的地方,這才看清,原來向他問話之人,居然是聶仁海。


    聶濤很想說點什麽,依舊發不出任何聲音,聶仁海眼見如此,立馬就說道:“濤兒,你現在的說不出話來,也不用說話。嶽老已經幫你用針灸封住了你的聲帶,不想讓你說話,造成心胸的微動,以此來保住你的內腑,讓你能更快的恢複過來。”


    聶濤聽到聶仁海這樣說,隻能輕輕地點頭。


    “濤兒,嶽老在這裏連續守候了你五天五夜,現在正在隔壁的房間休息,我這就去叫他,過來幫你看看情況。”聶仁海說完,就疾步走出了房間,留下聶濤一個人躺在床上。


    聶濤感覺著身上那撕裂一般的疼痛,僅憑感覺,他就知道自己所受的傷到底有多大,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能活下來絕對是一個奇跡,隻是他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在公海,居然會被人給救出來,這也絕對是一個奇跡。


    聶濤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在腦海中迴想遠洋號的一幕,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很顯然,在鬼塚雅子的身上,也有引爆遠洋號上暗植炸彈的遙控器,她因為鬼塚占華的死,傷心欲絕,必定在最後的時刻,引爆了遠洋號上暗植的炸彈,而鬼塚芳子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直接將他奮力推下了大海,這恐怕才是他能活下來的根本原因。


    一個跟聶濤認識隻不過才三天的女孩,居然在生死時刻,放棄了自己的生命,讓聶濤有幸免於一死,這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個天大的恩情。


    聶濤現在也隻能在心中期望,鬼塚雅子在推他下海的時刻,自己也跟著跳下了海,隻有這樣,她才有可能存活下來,想要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存活下來,也隻有自己能開口說話之後,向聶如海他們打聽。


    一個人在絕望的時刻,往往都會用一個渺茫的希望,來安慰自己,聶濤是一個普通人,現在他也隻能用這樣的方式來安慰自己。


    就在聶濤思索著這些的時候,滿頭銀發的嶽聖天疾步走進了房間中,來到聶濤的身旁,二話不說,就幫他把起脈來,隨著時間的緩緩過去,他那緊蹙的眉頭,卻也慢慢的舒緩開來,看到嶽聖天這樣的表情,聶濤的心也有了莫名的安穩,因為嶽聖天的表情告訴他,他不會有什麽大礙。


    “濤兒,你的命真大,受到如此的重創,居然還能活下來。當我看到你的時候,你的五髒六腑在強大力量的震蕩之下,都受到了巨大的內創,整個身體雖然沒有什麽明顯的傷痕,可是隱藏的傷害,也十分的巨大。當時我還在想,到底能不能將你救活,現在你醒來,通過幫你把脈,我才明白,你死不了啦!看來這跟你自身的體質以及救生的意念,有著莫大的關係。”嶽聖天輕輕地說道。


    聶濤現在不能說話,隻能對著嶽聖天微笑。


    “聽聶司令說,他們趕到的時候,整個遠洋號都已經沉入海中,經過一番仔細的搜索,才將你小子給找到。聽說遠洋號沉沒的周圍,除了一些殘碎屍體之外,就沒有再找到一個活口,真不知道遠洋號上發生了什麽事,也不知道你小子是怎麽活下來的。”


    嶽聖天的話音落地,立馬就讓聶濤心中原本那渺小的希望破碎,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怔怔地愣在了當場,心胸顯得無比的沉重,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就如事被一塊千鈞巨石重壓一般。


    嶽聖天看到聶濤這樣的表情,眉頭立馬就緊皺了起來:“濤兒,你沒事吧?”


    聶濤猛地清醒了過來,他不想讓嶽聖天對自己有任何的擔憂,立馬就讓自己臉上的神色釋然,輕輕地搖了搖頭。


    “沒事就好。什麽也不要想,現在你就好好的養傷就是。學校方麵,我已經讓子風幫你請了病假,你根本就不用有任何的擔心。現在我要去幫你找一些難得的藥材,用**與針灸結合的方法,來幫你恢複你的身體,估計得明天才能趕迴來。”


    聶濤微微一笑,輕輕地點了點頭。


    嶽聖天沒有再說話,直接走出了房間。


    房間中恢複了寧靜,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聶濤靜靜地躺在床上,想到鬼塚芳子的死,他的心不由得再一次沉重起來。


    鬼塚芳子雖然是生活在鬼塚這樣的大家族,可是由於鬼塚占華那禽獸對她的傷害,卻是一生孤苦,一世可憐,眼見她就要脫離鬼塚占華的傷害,要過上幸福的生活,她卻是就此失去了生命,而且還算是為聶濤而失去的生命,這是聶濤一輩子都無法釋懷的一個心結。


    人之一世,雖然會遇到無數的磨難,也會有數不清的心結,可是有的心結所能維係的時間,是很短暫的,而鬼塚芳子在聶濤心中留下的心結,這必定會一生一世都伴隨著他。


    聶濤現在都不由得在暗想,如果鬼塚芳子沒有遇到他,沒有聶濤幫她解開自己的心結,她是不是不會走這種極端,繼續委屈地生存下去。


    心中想著這些,聶濤的腦海中不斷地浮現他與鬼塚雅子在一起的那少得可憐的片段:兩人相擁於遠洋號的舺板,任由刺骨的海風吹拂,鬼塚芳子訴說著她可憐的身世;兩人在臨近親熱的時刻,鬼塚芳子因為心中的創傷,那惶懼而又驚恐的神色;兩人發生關係之後,她那種即布滿幸福,又布滿惶惑的臉龐……


    想著這些,聶濤的心越來越沉重,他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漫過臉龐,滾落在他身下的床上。


    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聶濤絕對算是一個鐵一般的漢子,隻不過想到可憐的鬼塚芳子,想到這個從死神手中將他救下的女孩,他的心就變得無比的痛,感覺到無比的愧疚,這才會潸然淚下。


    人生真的很奇妙,聶濤與鬼塚芳子原本隻不過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而且還是敵對的關係,可是他們之間卻是產生了真摯的感情,這不僅僅是因為兩人發生關係,身體的結合,而是來自於他們彼此內心深處的一種最為純潔的情懷,最為重要性的是,鬼塚芳子是第一個願意為聶濤付出生命,最後還真的用她的生命從死亡線上拉下來。


    聶濤哭得很傷心,雖然他哭不也任何的聲音,也許哭出聲音,還會好一點,至少這樣能讓他悲傷的情緒,得到一定的宣泄。


    此時的聶濤,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悲傷之中,他的世界,就隻有那個算是為他而亡的鬼塚雅子,越是痛哭,聶濤發現他對鬼塚芳子的思念越是濃鬱。


    隻可惜,鬼塚芳子已經逝去,他所有的相思,也隻是寄托亡魂。


    如果鬼塚芳子真的活下來,即使她是鬼塚家族的人,聶濤也一定會跟她一起,給她最好的生活,給她最好的愛,給她最好的幸福,鬼塚芳子對聶濤的感情,已經脫離了民族的間隙,聶濤對鬼塚芳子的感情,也已經超越了民族的仇恨。


    這是一種真正的感情,可以超越一切的感情。


    就在這時,聶濤的耳中,突然聽到了嚶泣的聲時,直接將他從自己無盡的悲傷中給拉了出來,望向那輕泣的地方,站在一旁輕泣的居然是向晴,而且她此時也已經哭得稀裏嘩啦。


    向晴眼見聶濤看向自己,急急地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側身坐在了床沿上,輕輕地抓住聶濤的右手,哽咽著說道:“哥哥,我不知道在你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是一個堅強的男人,也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還是一個英雄,可是你剛才哭得好傷心,我看到心都要碎了。我不知道事情的源由,也不知道怎麽勸你。你因為自己心中的悲傷而慟哭,我因為看到你悲傷而流淚,我願意永永遠遠就這般陪在哥哥的身邊,分享你的喜悅與痛苦。”


    聶濤現在不能說話隻能用自己的右手,輕輕地抓住向晴柔嫩的左手,用這種力量的傳遞,來表達自己對向晴的感覺。


    右手的用力,讓聶濤的身上滋生出了鑽心的劇痛,這種身體的疼,卻也幫他釋然了一些心中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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