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迴去?」她拉高嗓門,聲音尖細,她這是聽錯了吧!忙道:「妾身自請至家廟祈福一年,怎麽可以違背所言,雖說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但小婦人話語既出,也應有氣魄,必定要完成。」


    「你現在在家廟?」看著她說得大義凜然,一副巾幗不讓須眉的颯爽,再看看她現在所處的地方,她說的不就是笑話。


    「妾身這不是勞逸結合嗎?」語氣虛弱,但她堅決不退,誓要死守自己的諾言。


    許衡元差點氣笑,她可真是巧言善辯,「本王真懷疑你這脾性是在哪兒養出來,趙家絕對養不出你這副玲瓏剔透心,你願意坦白告訴本王?」


    「王爺這話說得真怪,妾身就是大理寺右寺丞嫡長女,您不就是從趙府裏把妾身迎娶迴去?」趙九歌有點不自在的躲避他探究的眸光,這廝實在精明,恐怕早就觀察她一段時間。


    確實,她雖然擁有原主的記憶,卻轉變不了自己的性子,原主隨心所欲習慣了,隻會撒潑蠻橫,遇事卻是怯懦無主見,而她習慣走一步想百步,對偵查案件更是滲入骨血的自然反應,在他這種精明人麵前不露餡才怪。


    「你不說也罷……」


    「不一起迴去也行?」趙九歌圚睜著大眼,眨巴著長睫毛,一掮一掮地把他的心火都燃旺了。


    「行!」堅定的意識潰堤,許衡元意識到不對勁,她居然能影響他的判斷力,這才相處多久而已?他旋即拉迴心智,補了一句,「不一起,我明天先快馬迴京,你兩天後坐馬車迴去。」


    這不是她要的答案啊!但牢頭先離開兩天,也就表示她偷來兩天的自由時間……


    趙九歌不做無謂的掙紮,短時間內做出最有利的選擇,「好!兩天後妾身再坐馬車迴京。」


    「本王會留下許濯護送你迴京,既然隻剩兩天,你便在家廟裏好好祈福吧!」


    趙九歌臉色大變,差點破口大罵你是大混賬。


    沒關係,反正屆時山中無老虎,還不是隨她愛怎樣就怎樣?


    趙九歌隱忍著戴上帷帽,準備要離開酒樓,這代表今天的放風時間結束,她的秦淮十裏金粉風成殘念。


    「皇上下了百裏加急密件,讓我盡快返京。」


    許衡元的聲音輕柔,卻在趙九歌的心裏投下震撼彈。雖然知道襲爵的爭議最後一定會交由聖裁,但也沒料到這麽快——不對,皇上居然是百裏加急讓許衡元迴京,可見對許衡元有相當程度的寵信,那麽許衡元當初交出兵符……


    「當時你送還虎符是自願的?」


    「越王的野心越來越大,甚至在河東道開始收攏民心,尤其是大舉設置書院,把一幹文人的心思都籠絡住,朝堂上壁壘分明,就算我沒有站隊的心,越王和寧王也不會放過我,倒不如借著這個機會休養生息。」


    「你不怕再迴去就沒有位子?畢竟沒有虎符的大將軍和被拔牙的老虎是一樣的。」趙九歌清楚知道他現在隻負責京畿營的訓練,這和邊疆規模可謂天地之別。


    「當一名閑散的王爺也不錯。」


    「如果連王爺的位子都沒有了呢?」


    「那麽就退出朝堂當一名田舍翁。」


    趙九歌不相信許衡元會甘於平凡,若是,何苦成為大秦的一頁傳說?


    「若有那一天,王爺不離不棄,妾身也必以相同的心迴報。」


    「那麽我們就纏一輩子吧!」


    「話不能說得太早。」


    「本王不打誑語。」


    「那麽你若不棄,我便不離。」


    許衡元笑得張揚,「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就算本王棄了,這族譜上的名字也改不了!」板上釘釘不能由著她棄,但聽她這麽承諾,心底還是泛起一陣柔軟。


    「難說,天有陰晴,月有盈虧,誰知道以後的事?」


    在兩人閑聊時,就迴到家廟,趙九歌也覺得住在家廟清靜,免了族裏那些人的探訪,也少了應酬,這種真正的兩人時光才是蜜月。


    當然,相處越久,了解越多,就越有感情。


    終究還是無法當事不關己的局外人,在送走許衡元後,她就開始覺得失落,彷佛少了什麽,但是晴空如洗,一如往昔,少了旁邊人的唿吸而已。


    原來不知不覺中,她已經習慣他的氣息存在周圍。


    這真是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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