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滋味很陌生,但他不討厭,尤其知道妻子心悅自己。


    所以他也跟著做些莫名的事……像是今天早上他居然換了一襲寶藍色的直裰,棄了平時常穿的藏青,這種鮮亮的色澤一直以來為他不喜,除了容易髒汙外,也沒什麽男子氣概,所以穿上時總是不習慣,但見她雙眸迸發的驚豔後,他又覺得自己皮膚黝黑,穿著這樣的色澤顯得英姿颯爽,反正挺好看就是了!


    「今天抵達安慶後,預計要待上幾天再走。」許衡元看著快馬加鞭送來的邸報,裏麵也夾雜著幾份軍報。


    「自取安慶,則金陵為囊中之物。」趙九歌沒想到這個朝代和自己所知的時空雖然不同,有些地理江山卻也相差無幾,這種感覺非常奇妙。


    「沒想到你看過的書還不少。」許衡元以為她隻是從遊記上看來的,畢竟沿途她對這些地名都十分上心。


    「讀萬卷書行萬裏路,這不就是考察書上與所見是否相符。」趙九歌隻能幹笑,隨即又覺得不對勁,「既然目地是金陵,怎麽要在安慶逗留幾天?不是離金陵就剩一天路程?」


    「安慶是紅昭的老家,我這不是聽你的話,決定親自來瞧瞧?」若紅昭是他的生母,那麽這趟就是祭母了。


    「老家?紅昭不是家生子嗎?」趙九歌訝異,就算用不上原主的記憶,她也清楚知道一等丫鬟的位置可是府裏人人爭搶,再者能貼著主子伺候得是信得過的人,還有什麽比家生子來得讓人安心。


    「紅昭是我父親奶嬤嬤的女兒,當年老祖宗看重奶嬤嬤,感謝她對我父親的疼愛,所以後來就還了身契,還替他們在老家置辦宅子和農地,送他們兩老迴去養老,唯獨留下紅昭。是老祖宗說與紅昭有緣,當時府裏沒有女兒,就留著她在身邊養。」


    「這種話有人相信?」既然是感謝,怎麽能奪人天倫之樂?趙九歌不相信老王妃會做這種事,說留下紅昭是為了拿捏奶嫂嫂還比較合理。


    「府裏確實沒有女孩,而且老祖宗對紅昭很好,一直到紅昭犯事才被罰去祖宅,當時大家也說祖宅離安慶近,或許是老祖宗開恩想著讓紅昭離著親生父母近些,畢竟紅昭也到了該婚配出府的年紀了。」


    「紅昭犯了什麽事?」


    「沒聽說,隻知道老祖宗震怒不已,當時還發落了幾名婆子,知道的人幾乎都一並發賣去,後來隱約查到是與我有關,說她私下勾搭主子。」


    「不合理,你先前說過,是老祖宗把紅昭派到公公身邊的,把身邊知根底的人開臉給兒子做通房的人家比比皆是,老祖宗會把自己的一等丫鬟給出去,應該也有這樣的意思,怎麽會安個什麽私下勾搭主子的罪名?」趙九歌不相信這麽明顯的破綻能瞞過許衡元。


    「所以罪名是假,但紅昭就此離開是真。」


    「老祖宗到底想要掩蓋什麽事實?」


    「或許是為了全了段氏的臉麵,畢竟她當時嫁進來就遇上父親被派到北疆,再者沒有嫡出就先有庶子可是敗家之兆,祖父不會允,但若孩子生下來就不一樣了。」許衡元認為是先斬後奏,畢竟祖母和紅昭的情分不同,而且這可是親孫子……雖然祖母對待他的態度與祖父不同。


    「我總覺得不對勁,這是女人的直覺。」趙九歌抱著迎枕歪倒在榻上,姿勢十分懶散。


    許衡元忍不住摸了她的頭,其實這疏懶的模樣非常不恰當,但就因為自在使得她眉眼飛揚,他舍不得叫她正襟危坐,抹煞了這股精神,「或許帶著你去可以查出一點什麽。」


    「既然想借重我的本事,總得對我好一點。」趙九歌微揚起小臉。


    「難不成我昨晚對你不好?不是你喊停就歇了嗎?」許衡元忍不住再摸她的小臉,誰知道這迴趙九歌馬上閃躲,讓他的掌心撲空。


    「你、你還敢說!」她現在腿還發軟,所以才會半倚半靠的,這樣才不會不適。


    耳朵發熱,趙九歌索性掀開布幔一角讓風兒撲進,帶來習習涼風降溫。


    許衡元見她別過臉後,心中覺得可惜,因為她的表情變化萬千,非常解悶。


    但瞧著瑩白貝耳泛上粉色,珠圓玉潤的耳珠泛著誘人光澤,他忍不住貼近、再貼近,最後索性將她摟進懷裏,聽著她的驚唿,攫住紅灘芳唇,咽下剩餘的叫聲。


    這個禽獸!


    趙九歌在素蓮的攙扶之下,虛軟無力的下馬車,尾隨在他身後卻發現走近的不是客棧。


    桐油拭過的大門晶亮,拆卸下來的門坎擱置在一旁,讓馬車可以進入內宅。繞過水石影壁才發現青蔥茂林拱著簷廊迴樓,這處私宅十分隱蔽,建築平實,也不曉得他是從哪裏找來的。


    進到屋內才發現擺設雅致,十分講究,雞翅木藤心圈椅裏擺著紅錦緞背靠,酸枝木雕雲祥瑞羅漢榻上也散著幾個五色垂穗的迎枕,看著就十分舒適,趙九歌自然的坐在榻上歇息,沒多久就瞧見丫鬟送來熱茶和點心,同時一起進來的還有許衡元。


    看他似乎有話想說,還環顧四周,趙九歌便讓素蓮出去外頭守著,同時也吩咐備膳。


    「這是你的私產?」


    「對,不大,就圖個方便,我們一行人住在客棧太顯眼。」


    趙九歌替他倒了一杯六安瓜片,也替自己倒了一杯,她不是什麽品茗大師,說不出什麽好話,但連出門在外吃喝都講究,不愧是名門世族的作派,該擺出排場的時候,他絕對扛得住,但必須從簡的時候他也絕對能席地而坐,粗糧入口甘之如飴。


    趙九歌這幾天的觀察也不是白看,覺得這個人能屈能伸,也難怪能夠成就事業。


    「你到底探到什麽消息?」


    「大夫人讓許坤元送信迴段府,大夫人的大哥位居朝中三公之一的禦史大夫,在文官之中也算翹楚人物,尤其曾拜在鄭老太傅門下,所以與滎陽鄭氏關係匪淺,尤其段家的嫡長子娶的也是滎陽鄭氏嫡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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