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杜氏總是暗示要讓杜祈年娶趙九歌,這丫頭也深信不疑,對於杜祈年的斯文俊秀自然是滿意,甚至去杜家總是纏著杜祈年不放,還曾經撚酸吃醋打了趙品歌,就不相信她不鬧。


    隻要她一鬧騰不嫁,那就把事情傳到鎮國王府裏,對方聽了心裏起了一層疙瘩,待這丫頭嫁過去還能有什麽好果子吃?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兒當然隻有歡喜接受,就是這嫁妝……女兒想著生母過世前的拳拳愛護之意,把所有東西都留給女兒做個想念,既然要出嫁,也該開庫房讓女兒清點一下,就是不曉得今天能不拿到庫房鑰匙?」


    原本還等著她鬧騰的杜氏,卻等來嫁妝的問題,這嘴角的微笑霎時僵硬。


    「你生母的嫁妝自該讓你帶著出去,就是賬冊上還沒有清點清楚,這十幾年來由著你支去用的東西也不少,沒登記在簿子上的也是有。」


    趙九歌帶著詫異地道:「女兒一直聽說母親掌家精明,條理分明,這賬冊上不是應該登載清楚,賬目與實際物品隨時核實。怎麽現下母親的說法會是如此?」她露出失望之色,呐呐的繼續說:「而且素香總提到您都給女兒最好的,女兒一直以為是母親的慈愛心意,沒想到是從生母嫁妝裏領出來的啊!」


    她說到這裏,刻意拉長音調,還瞥了素香一眼。


    這丫頭什麽時候這麽伶牙俐齒,而且字字句句都敲在點上,打得心肝都犯疼,偏偏又不能發脾氣,杜氏隻得咬牙忍下。


    「夫人對小姐的慈愛自然不假,隻是有些物品鎖在庫房裏蒙塵也是暴殄天物,自然要領出來給小姐使用,這也是希望小姐用著生母遺愛可以覺得親切。」紀嬤嬤看著自家夫人眸底泛紅,連忙出言緩和。


    夫人自嫁進趙家後,十幾年來順風順水,往昔在閨中的小心怯懦已經褪去,這脾氣自然也就見長,偏偏趙九歌這話說得在理,若是夫人真的生氣,豈不是徒惹爭議?


    若是這件事傳出去,說繼母私吞繼女生母的嫁妝,引起的可是軒然大波。


    「紀嬤嬤這話說得有理,就是不知道我生母的嫁妝賬冊什麽時候可以給我?還有嫁妝單子是不是也一並給了?」趙九歌步步進逼,都想在她婚事上作文章,自然她也不用客氣,


    「其實不給也無所謂,之前古嬤嬤來時就說,過幾天我大舅舅到京城就會來咱們府上拜訪,屆時也會一並帶來嫁妝單子給我。」


    「你這是什麽態度?你懷疑我私吞你生母的嫁妝?」是可忍孰不可忍,杜氏淩厲直問。


    「女兒怎麽可能懷疑母親,隻是俗話說親兄弟明算賬,免得以後有什麽模糊不清之處產生嫌隙豈非不美?」趙九歌話說得滴水不漏,輕輕淡淡,反襯得杜氏的氣怒是做賊心虛了。


    「這親事都還沒有交換庚帖,你就惦記著自個兒的嫁妝,這就是你的教養,那些貞淑賢良是學到哪兒去了?」


    杜氏氣得倒仰,又找不著話柄,隻能拿規矩教養來壓人,隻是這話一出就讓紀嬤嬤心底喊糟,果然,趙九歌抓住了杜氏話裏的漏洞,乘勝追擊。


    「母親說這話可好笑,您這教養嬤嬤是請來給妹妹上課的,什麽時候有捎上我一起?現在才提頁淑賢良。」哼!她現在就是打算撕破臉了,「若是母親覺得我這話說得沒理,那麽就找父親評理去。」


    趙俊廉自詡清高,向來就厭惡黃白之物,所以才對她生母帶著嫌惡,連帶對她也是不假辭色,當然其中不乏杜氏的加油添醋。


    可此刻趙俊廉這份態度,正好成為她拿來對付杜氏的武器。


    杜氏自然清楚夫婿對錢財的看法,要是趙俊廉知道她汙了曹氏的嫁妝,肯定會大怒。


    這男人就是窩囊,以為自己清高無塵,談起銀錢就是一陣嫌惡,卻不想想憑他那一點俸祿真能供得起他每月的筆墨錢?更別提他三天兩頭就去酒館和那些酸儒飲酒作詩,這哪一樣不需要銀錢支持?


    「三天後就整理出來給你。」杜氏冷冷的迴答。


    趙九歌乖巧的行禮,「既然母親發話,那麽女兒就三天後再來核對,女兒先迴去,就不打擾母親歇息了。」


    施施然的離開福如院,在步出寶瓶門時,她聽見清脆的瓷器破碎聲,忍不住微揚嘴角。


    看來這慈母的假麵具是戴不下去了,也好!省得惡心到自已。


    「小姐不該對夫人這麽說話,女兒家嫁出去在夫家有事還得仰賴娘家出頭……」素香原本要說上幾句勸和的話,但在接觸到小姐似笑非笑的嘲諷眼神後,聲音頓時虛弱無力。


    人的尊嚴是靠自己掙來,絕對不是靠別人施舍——對趙九歌而言,重要的事情除了在這個時代活下去,還要活得有尊嚴、快樂,所以她細問過自己要如何達到這個目標。


    其中之一就是必須擁有別人欠缺的優勢,那麽她的優勢是什麽?


    把現代的概念技術拿到這個時代複製?但她並非專業的啊,一知半解的拿來運用,最後就是畫虎不成反類犬,所以她選擇最保守的作法——把原主生母的嫁妝拿迴來牢牢握在手裏,田莊農地或者店麵都可以產生收益,這些才能低調又保本。


    至於什麽後宅鬥爭,她完全不想涉入,也沒有興趣。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事與願違……


    「許江,根據你這幾天探查的結果,對於趙九歌有什麽看法?」


    許江派了兩名下屬輪著日夜監視,此時細細稟報,「小的認為趙姑娘思慮周全、行事大膽,若是男子堪當大任,就是過去做的那些事情與現在對照,讓人看不清她在想什麽。」


    「從案件的判斷到索討嫁妝這些事情看來,確實思緒縝密,但對於婚事卻不多做置喙,這點令人起疑。」


    許衡元直接點出問題所在,卻讓許江一臉疑惑的問:「王爺貴為大秦超品王爺,又有戰神大將軍的美譽,這種對象就是提著燈籠都找不著,凡是女方被王爺上門提親都會覺得自家祖墳冒青煙得神佛庇護,哪裏還會有所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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