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澈也不知道該怎麽帶陳念夏去見祈良修。


    祈良修在哪兒?他不知道。


    祈良修已經死了。


    他死在一個月前,死在威爾斯島。


    雖然陳言澈很不想接受這個現實,可事實就是如此,那天,陳念夏也在場。


    一個月前,陳念夏親眼看見,祈良修被艾爾德斯一行人折磨得奄奄一息。


    為了救她,祈良修甘願放下武器,隻身一人來到艾爾德斯麵前,讓他綁住自己的四肢,任他用刀在自己身上留下一刀又一刀的痕跡。


    隻為了給她留最後一線生機。


    他渾身是血,卻不吭一聲,因為艾爾德斯說了,隻要他敢喊出聲,他就立刻在陳念夏身上劃上一刀,讓她生不如死。


    祈良修就這麽忍著,受著,他望著被捆在對麵的陳念夏,淚水模糊了雙眼,心裏卻很開心。


    他終於又見到她了。


    她躲了自己好久好久,他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


    所幸,再見時,他還可以再為她做最後一點事,還可以救她。


    即使,隻能讓她少受一點痛苦。


    再見到陳念夏的祈良修也終於知道,當初她為什麽堅定地離開自己,他很想為當初的事對她說一聲抱歉......可是已經來不及。


    他已經來不及再和她重新開始。


    但還好,還好他從頭到尾沒有真的恨過她。


    當初她撂下狠話,坐上前往倫敦的飛機,他雖然備受打擊,心裏從來沒有真正想過放棄。


    他從不覺得那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


    但這次,好像真的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了。


    自知生命已然走到盡頭,疼痛難忍的祈良修,用最後一絲力氣,對陳念夏說了一句:


    “念夏,別哭。”


    “對不起,我愛你。”


    陳念夏怎麽可能不哭?她瘋狂掙紮,崩潰地看著祈良修被艾爾德斯的人抬起,抬到懸崖邊上,他們如同扔死物一般,將祈良修扔下了海裏。


    底下,是幽黑的海水,足以吞噬人的波濤。


    這一瞬,陳念夏隻覺唿吸都停滯了,她瞳孔猛縮,內心瘋狂祈禱這隻是一場夢。


    快醒,快醒過來。


    然而,夢境沒被打破,反倒是經受不住打擊的她,率先暈過去了。


    再醒來,看到的是醫院雪白的天花板。


    陳念夏眼神怔怔,腦袋很痛,她問圍在床前的陳景宋和陳言澈:“哥,這是在哪兒?”


    陳言澈答:“這是醫院。”


    陳念夏眼神疑惑:“我......怎麽在醫院?”


    她不是在公司裏和高層開會麽?她不是在收集瑪姬商業犯罪的證據嗎?難道是太累,所以暈倒了?


    陳言澈見她沒問關於祈良修的事,便知道腦科醫生的話應驗了。


    因為驚嚇過度,陳念夏短暫性失憶了,她忘記了嚴重刺激到她大腦的一些事。


    其中就包括祈良修的......


    兩兄弟麵麵相覷,對視一眼。


    因為怕陳念夏再受到刺激,兄弟二人誰也不敢將事實告訴她。


    陳景宋抿唇解釋:“公司事務繁忙,你累壞了,所以暈了過去,你現在什麽都別管,好好休息。”


    陳念夏“哦”了一聲,沒有起疑,見陳以沉不在這裏,她隨口問了句:“二哥呢?”


    陳以沉負責與瑪姬身邊的艾爾德斯周旋,陳念夏擔心他的安危。


    陳言澈很快便解釋:“二表哥他一朋友結婚,他去參加婚禮去了。”


    原來如此。


    說到婚禮,陳念夏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垂下眼眸,心想:祈良修,這會兒應該也跟宋允枝舉行完婚禮了吧?


    前些日子,她從陳景宋那兒聽聞他們的喜訊,說是兩人已經領完了結婚證,正考慮婚禮舉辦的地點。


    陳念夏心裏有說不出的複雜,有難過,有悵然,但更多的還是祝福。


    隻要祈良修好好的.....就好。


    在床上躺得久了,陳念夏想下床到外麵走走,陳言澈替她推來輪椅,陳念夏這才發現自己四肢上有多處明顯的勒痕。


    看著像是......被粗繩捆過的痕跡。


    這是暈到藤條林裏了?


    陳言澈幫陳念夏推到了醫院下邊的花園裏,花園裏陽光正好,青草芳香,陳念夏閉上眼享受這難得的清淨。


    她並不知道,此時自己的二哥,也就是陳以沉,正遊走在警局和私人搜救船的組織裏,在威爾斯島附近的海域拚命搜尋打撈。


    可,幾天過去了,均是一無所獲。


    熟悉這片海域的漁夫說,威爾斯島附近海域鯊魚極其兇險,若祈良修真是被綁住手腳被扔了進去,幾乎不會再有生還的可能。


    幾天打撈未見屍首,足以證明了這一點。


    祈良修,死了,死無全屍。


    除了陳家的人,z國祈家也來了人,但為了隱瞞陳念夏,陳景宋並未讓祈家任何一個人來見陳念夏。


    陳念夏也並不知道他們來過,兩年前,她踏上y國的第一時間,就采納了陳景宋的建議,將自己的手機號碼以及所有的聯係方式更換了。


    兩年後,陳念夏將瑪姬送入牢房,她恢複了所有記憶,再次踏上了前往威爾斯島的船隻。


    可是威爾斯島已經恢複了昔日平靜。


    一個月前,這裏還是槍林彈雨,連路上的樹葉上都殘留著血跡。


    海水茫茫,她不知道祈良修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當初她最最絕望之時,看見他出現在自己眼前,她還以為這隻是她臨時前腦袋出現的走馬燈。


    “阿棲,阿棲?”陳言澈的唿喚,讓失神的陳念夏清醒了過來。


    “我們迴去吧。”陳言澈勸道,“天黑了,很快就要打雷下雨,海上不安全。”


    “是麽?”陳念夏望著天邊烏沉沉的雲,喉嚨哽咽:“這麽黑的天,這麽冷的海水......他一定也很害怕吧?”


    她的寶寶,曾經那麽膽小,連睡覺都要粘著她一起。


    陳念夏的話,讓陳言澈背脊一冷,他生怕她想不開。


    “阿棲,你千萬不要做傻事......”


    “怎麽可能?”陳念夏輕扯嘴角,艱澀地笑:“我這條命是他換迴來的,我如果去做傻事,那才是真的對不起他。”


    陳念夏抬頭望天,堅定道:“我會好好活著,精彩地活著,連帶著他那一份。”


    這話剛落,原本黑沉的天幕,忽然就裂開了一道縫隙。


    一道熾熱刺眼的陽光,於縫隙中灑射了下來。


    天,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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