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跟花庭禮說:“既然大小姐不方便來,我這個主母卻得去看看她,聽說梅姨娘將家管得很好,我倒要見識一下,她現在是不是有了管家人的氣勢,還是不是那個心思奇巧的丫鬟。”


    梅姨娘是老夫人那邊的丫鬟,原名梅巧,是趁著花庭禮喝醉之後偷偷爬上的床,那時候花庭禮還未及弱冠,老夫人沒打算給他找通房,所以對梅巧這個行為也是深惡痛絕,隻是之後梅巧就懷上了孩子,生下了花憐心,等葉知秋進門之後才抬為了姨娘。


    提起往事,花庭禮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葉知秋瞧著他那雙清秀的眼睛,輕輕歎氣,當年若是知道他之前就有了一個通房,她是決計不會嫁給他的,梅巧能爬上床,可見不是個省油的燈,今天的局麵,她其實早該預見。


    花憐心正在倚梅居裏鬼哭狼嚎,不僅是臉上疼,更是因為那該死的丫頭竟然敢咬她的臉,毀她的容貌,梅姨娘心疼地坐在她身邊勸著:“憐心,你忍著點,大夫說能好的,不會留疤的。”


    這話梅姨娘說得很沒底氣,大夫看了傷口就直搖頭,能恢複到原來的容貌可不容易,花憐心已經快十歲了,這個年齡傷到了可不容易好。


    花憐心心急如焚:“娘,這個大夫會不會出去說我傷了臉啊?上迴在賞荷會上,大皇子還誇我長得好看呢。”


    梅姨娘趕緊安慰道:“那位張大夫是信得過的人,這些年娘沒少給他塞銀子,他嘴嚴,是不會亂說的。”


    花憐心這才稍稍放心,捂住臉恨恨道:“這個賤人!命還真是大,這樣都還沒淹死!”


    正說著,梅香忽然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梅姨娘正心煩意亂,吼道:“做什麽呢?後麵有鬼攆你?”


    這句話剛好被門外的花庭禮聽見。


    花庭禮:“……”


    剛才他心裏就有些不舒服,這個丫鬟看他過去了,沒有行禮,還轉身就跑是什麽意思?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梅姨娘這麽說,心裏更不舒服了。


    他沉著臉進去:“做什麽呢?咋咋唿唿的?”


    梅姨娘的臉一瞬間就從暴怒切換成了溫柔,跟變戲法似的,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見葉知秋領著玲瓏走了進來,她立刻就像見了鬼似的,臉上也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好了,露出一個有些怪異的笑來。


    玲瓏心想,這樣豐富的麵部表情,也不怕臉抽筋了,她天真地看著梅姨娘,道:“二夫人?你的臉怎麽了?”


    梅姨娘趕忙起身:“姐,姐姐?您怎麽來了?”


    葉知秋淡淡一笑:“梅姨娘不來看我,我也不能不來看梅姨娘啊,總歸咱們姐妹不能生疏了不是?”


    梅姨娘的表情像吞了隻蒼蠅一樣。


    花庭禮在一邊看著,眉毛卻越皺越深,妾室見了正室是要行禮的,也不知道梅巧是故意的還是真忘了,平時看她挺守規矩,現在跟知秋在一起站著,差別就顯出來了。


    花庭禮自己不一定是個規矩的人,可他特別講規矩,講麵子,麵子上的東西該過還是要過的。


    葉知秋臉上忽然帶了幾分疑惑,轉而問花庭禮:“老爺,這梅姨娘什麽時候被封的二夫人?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我也好準備些禮物啊。”


    花庭禮的眉毛皺得更深了,什麽二夫人,這是府裏的人自己叫起來的,以前沒人跟她計較,前幾天老夫人為這事處罰了好幾個下人,花庭禮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去觸老夫人的黴頭,他用審視的目光看了玲瓏一眼,這個小丫頭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玲瓏裝作沒看見花庭禮的目光,躲在葉知秋背後。


    梅姨娘看花庭禮臉色冷峻,作壁上觀,顯然是不準備給她撐腰的了,她恨恨地揪著帕子,訕訕道:“哪有什麽二夫人,不過是府中人隨意叫的。”


    “你真的要叫個二夫人倒也無所謂。”葉知秋微微地歎了一口氣,“隻是你不該打玲瓏的主意,玲瓏這麽小,你怎麽下得去手啊。”


    說完,葉知秋眼睛就紅了,玲瓏都忍不住給娘親的技能點讚了,咱們這才叫真正的技術,打得了白蓮,裝得了可憐,本來憂心滿滿,現在她可算是見了,畢竟是名滿天下的才女,娘親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梅姨娘頓時愣住了,她反應過來,反駁的聲音有些破音:“你,!你,你胡說什麽,我女兒什麽時候推三小姐下水了?你這是汙蔑!”


    葉知秋似乎有些驚訝:“我說了是大小姐推玲瓏下水了嗎?”


    梅姨娘的臉色像吞了一隻死蒼蠅那樣難看,半晌才有些色厲內荏道:“府裏說是三小姐落水了,我看,我看夫人過來像是要興師問罪的……”


    葉知秋的眼神很銳利,她綠玄上階的修為可不是擺設,真要動起武來,橙玄上階的花庭禮也遠遠不是她的對手,縮在床上的花憐心像是被什麽蟄了一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你怎麽知道,我來問罪的不是三小姐,而是你?”


    梅姨娘一時間想不出能把自己話包圓的說法,一邊暗恨自己嘴快,一邊恨葉知秋狡猾,索性啜泣起來:“妾身隻不過一時說錯了話,真是越怕誤會越容易出錯,夫人這麽問,是不信妾身和大小姐嗎?”


    她哭得梨花帶雨,邊哭還邊向花庭禮拋媚眼,可惜花庭禮現在心裏正煩著,並沒有心情去觀賞。


    葉知秋冷笑了一聲,望向床上的花憐心,花憐心早在他們進來的時候就縮進了被子裏,現在已經是初夏時節,這麽蒙起來也不怕長痱子,她向床上的花憐心說:“大小姐,能起來讓我們看看你的臉嗎?”


    花憐心心裏一緊,蒙在被子裏甕聲甕氣地說:“母親,我現在臉上起疹子了,不能見風。”


    梅姨娘忙不迭地說:“是啊,大夫說不能見風,也不能見生人,有什麽事,等憐心好了再說吧。”


    誰也沒注意到,本來乖乖藏在葉知秋後麵的玲瓏忽然躥了出來,身形極快,一個健步就跑到花憐心床邊,將她的被子掀開,花憐心還沒反應過來,她裹在臉上的紗布就被扯開,一道深深的牙印赫然出現在大家眼前。


    花憐心驚叫一聲,差點暈過去,梅姨娘慌忙撲過去哭喊:“三小姐,你這是做什麽?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為什麽要對憐心下此狠手!”


    “別嚎了!”葉知秋不耐煩地斷喝一聲,氣勢十足,梅姨娘還真有些膽怯,哭聲小了一些。


    “已經很明顯了,梅姨娘信誓旦旦說是出疹子,可花憐心臉上一個疹子也沒有,倒是有一個牙印,事情到底是如何已經很明確了。”葉知秋睜著水波盈盈的眼睛看花庭禮,“還請老爺做主!”


    花庭禮見到牙印,也有些詫異,直到剛才,他還不認為花憐心能做這樣的事情,這個大女兒在他身邊長大,一直溫柔大方,也十分爭氣,府裏府外誰不誇她?他狐疑地看了梅姨娘一眼:“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梅姨娘恨得牙癢癢,這對母女還真的不好對付,她哭得更大聲了些:“是啊,這確實是三小姐咬的,可憐心從來沒有做過推她下塘的事情,倒是三小姐不知道怎麽迴事,見到憐心就咬,憐心想著,這畢竟是妹妹,年紀小不懂事,就沒有追究,這才說是出疹子的。”


    玲瓏有些傻眼,真是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黑白顛倒,這番話說出來一個停頓都不帶的,果然混到這個地步的小妾不是一般的小妾啊。


    再看看花庭禮,他的神情居然緩和了一些,天哪,這種無腦的說辭他倒是真信?


    玲瓏想了想,立刻啜泣起來,發揮小孩子的大嗓門優勢,哭得比梅姨娘還大聲:“姨娘這是什麽意思?我怎麽會忽然去咬大姐?我也夠不到大姐啊,大姐說我不應該是嫡女,娘不應該是夫人,我死了,大姐就能做嫡女了。”


    她仰起頭,天真地問:“嫡女是什麽意思?”


    梅姨娘臉色一變:“三小姐,你,你說什麽呢?”


    這種話怎麽能放在明麵上說。


    花庭禮也有些不快,他自己是有野心的人,並不喜歡野心太大的女人,他被梅姨娘的溫存蒙蔽了雙眼,沒看到這一層,現在想想,還真是這樣。


    葉知秋也跟著女兒哭:“沒想到我的存在還擋了別人的道,既然花府容不下我們娘倆,我這就帶著玲瓏走!”


    一時間倚梅居裏哭聲一片,花庭禮有些頭疼,雖說在感情上他更偏愛花憐心和梅姨娘,但葉知秋畢竟是他的妻子,要是讓外人知道,堂堂尚書做出了寵妻滅妾的事情,不得戳破了他的脊梁骨!


    他在心裏權衡了一下,有些不耐煩道:“都別哭了!憐心從今日開始禁足一個月,沒事別往外跑!梅姨娘也禁足一個月,以後管束好下人,別讓他們亂叫人!”


    梅姨娘頓時梨花帶雨,卻不再出聲了。


    玲瓏卻知道,所謂禁足,就是明麵上說一說,真正禁不禁誰知道,花憐心都快要了她的命,居然隻將花憐心不痛不癢的禁了一迴足。


    葉知秋顯然也不滿,她正要說什麽,玲瓏卻扯了扯她的袖子,跟她比了一個口型:“管家權。”


    葉知秋明白了,她盈盈向花庭禮行了一禮,道:“以前我身子不好,勞煩梅姨娘掌管中饋了,現在梅姨娘被禁足,想來是顧不上外麵了,那這管家權還是由我分擔一部分吧。”


    這下,梅姨娘是徹底地慌了,她趕緊笑道:“夫人的身體雖然有好轉,但還是需要休養,再說,三小姐這麽小,還需要夫人看顧,妾身雖然不才,這麽長時間下來,府裏也沒出過什麽亂子,現在讓夫人操心可不大好。”


    葉知秋笑道:“看梅姨娘說的,這管家本來就是我的事情,怎麽能因為躲懶就全權交給了你呢?以前是沒辦法,現在好了,自然應該我來管,你現在不是禁足了嘛,想來管家也不方便了吧?”


    “夫人多慮了。”梅姨娘急得直冒汗,“這些事情妾身都安排得很好,讓下麵的丫鬟去執行,有大事來問妾身一下便是。”


    葉知秋不再跟梅姨娘多話,淚眼盈盈地看向花庭禮:“老爺,妾身想盡一盡為人妻子的責任,想為您管一管家,可梅姨娘似乎不大同意啊。”


    葉知秋性子一向很硬,三年前,為了玲瓏,她與他鬥氣,很長時間都不讓他進屋子,與她三年未見,她的性子仿佛軟了許多,看著她略有些委屈的樣子,花庭禮心有不忍,反正誰管家對他也沒差,而且梅姨娘的性子是需要敲打一番了。


    他輕輕咳了一聲:“知秋,你現在大病初愈,還不宜太過操勞,先管一半的家吧,同梅姨娘一起,她這麽多年管家,管得也不錯。”


    這個結果已經不錯了,畢竟一切都要慢慢來,葉知秋總算覺得心裏舒服了些,梅姨娘快咬碎了一口銀牙,但臉上隻能帶著笑:“那,夫人,賬本和鑰匙,妾身等收拾好了就給你送去。”


    葉知秋淡淡一笑,一撩裙擺,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不麻煩梅姨娘走一趟了,我就在這裏等著,反正就是一些賬本,鑰匙什麽的,梅姨娘都是經常用的,肯定也不難找的。”


    梅姨娘臉色有些不自然:“妾身不是怕老爺和夫人等急了嘛,忙中容易出錯,妾身慢慢整理好就是。”


    葉知秋的眼神很銳利:“梅姨娘這般推三阻四,難道是賬本有什麽問題?”


    “夫人說笑了,賬本怎麽可能有問題,隻是……”梅姨娘還想推辭,花庭禮卻不耐煩了:“怎麽做事磨磨蹭蹭的?你自己不也說要是夫人好了,你們齊心協力能將花府上下管理得更好嗎?”


    梅姨娘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讓她嘴賤,當時隻是想激起花庭禮對葉知秋的不滿之情,沒想到他記到了現在,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隻好去拿賬本,拿了足足有半個時辰,仿佛不是去拿賬本,而是去做賬本去了,花庭禮越等越氣,葉知秋反而不急了,悠然自得地品著丫鬟端上來的茶。


    梅姨娘這裏的茶都是雪頂含翠,是朝廷裏的貢茶,想來是陛下賞的,看來這梅姨娘還挺受寵,葉知秋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梅姨娘總算抱著一疊賬本出來了,將庫房鑰匙和賬本交到葉知秋手裏時,她簡直覺得心在滴血,庫房裏大多都是些珍貴的物件,花家既然是沒落世家,家底幾乎都被掏空了,庫房裏的東西多是葉知秋的嫁妝,葉知秋隨意掃了一眼,就發現梅姨娘房中擺放的黃梨木屏風,紫檀木小塌,還有雙麵織錦羅賬,都是她嫁妝中的東西。


    她不動聲色地收起了賬本和鑰匙,梅姨娘偷偷拿走的東西可定不止這些,等她迴去整理之後再慢慢跟梅姨娘算這筆賬。


    等他們都走了,花憐心才在被窩裏發出嗡嗡的哭聲:“這個賤人,我的形象這下全毀了!這可讓我怎麽見人啊!”


    梅姨娘氣得肝疼:“你現在知道哭了,剛才怎麽不哭?怎麽不求你爹?現在管家權被分去了,你高興了?”


    花憐心瞪著眼睛:“我有什麽高興的,葉知秋好了,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嗎?不是今天,也會是其他的什麽日子,都是你,之前花玲瓏還傻的時候不盡快解決,現在麻煩大了!還連累我被傷了臉!”


    梅姨娘氣得頭暈目眩,可她又不能跟自己的女兒發脾氣,最後沒忍住劈裏啪啦摔了一套茶盞:“葉知秋!花玲瓏!我跟你們沒完!”


    梅姨娘摔了東西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明居堂,葉知秋輕蔑一笑:“就怕她不著急呢,我隻大略翻了幾下賬本,就找出好幾處不對勁的地方,這梅姨娘掌家的這些年,還不知道貪了多少東西進去。”


    這是勝利的一小步,葉知秋迴去就鑽到書房對賬去了,玲瓏不懂那些事情,在旁邊也幫不上忙,就要迴玲瓏院,葉知秋可不敢再放她一個人出去了,讓明歡將她送迴玲瓏院,再迴來複命。


    雁凝已經將魚湯熱了許多遍了。


    她現在的水平是能將菜煮熟,然後能嚐到油和鹽的味道,至於好吃就是在談不上了,可她將這魚煮出來,連自己都驚訝到了,這魚的味道怎麽這麽香?一點兒魚腥味都沒有。


    她饞涎欲滴,盛了一碗魚湯喝,舌頭差點沒吞進去。


    玲瓏吩咐過,讓她做完午飯自己先吃,留下一半待會送給堂少爺就行了,但她隻喝了一碗湯,就被魚的鮮味驚豔到了,就舍不得再喝,想等著玲瓏迴來讓她嚐一嚐。


    雁繡聞到香味,在自己房間裏叫破了嗓子,雁凝實在煩得不行,隻從大廚房送來的菜裏撥了一些給她試菜,魚湯是一點也沒舍得給她。


    結果左等右等,左顧右盼,終於將玲瓏等會來了,卻見是明居堂那邊的明歡姑姑將她送迴來的,玲瓏臉色好像蒼白了許多,連衣服發髻都不是出去時候的樣子了。


    雁凝頓時緊張起來:“小姐,你怎麽了?”


    明歡早就不忿,聽到雁凝問,便氣衝衝道:“還不是那個大小姐,竟然趁人不備將三小姐推進了池塘裏,真是個黑了心肝的!”


    雁凝嚇得魂飛魄散:“小姐,她把你推進池塘去了?你沒事吧?沒傷到哪兒吧?”


    玲瓏哭笑不得:“我沒事,她推我,自己也沒撈到好,我咬了她的臉!”


    “真是個大壞蛋,她一直就喜歡裝,在人前是溫婉的大小姐,在背後可沒少欺負您。”雁凝說著說著,幾乎快哭了,“小姐,都怪奴婢,奴婢要是跟著您,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了。”


    “好了好了,這次是我的疏忽,下次不會了,你別哭了,等下次見到,我還咬她!”


    明歡看著一團孩氣的玲瓏,也不住彎起了嘴角,小姐真可愛,要不是這場長達三年的無妄之災,現在母女兩個不知道多好,哪裏還有梅姨娘和花憐心什麽事情。


    想到這兒,明歡一愣,頓時臉色一變,玲瓏注意到了明歡的變化,不由問:“明歡姑姑,你怎麽了?”


    明歡迴過神來,趕緊跟玲瓏說:“小姐,奴婢忽然想起了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夫人,先告退了,小姐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在他們看來,玲瓏到底還是個五歲的孩子,太重大的事情是不會跟她說的,玲瓏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快迴去吧。”


    等明歡走後,玲瓏扭頭吩咐雁凝:“將飯菜收拾一下,咱們給花景岑送去,魚湯一定要帶。”


    雁凝垮下臉來:“還要去啊?”


    她對那個居於黑屋子,身上時常帶著煞氣的堂少爺很是忌憚。


    玲瓏道:“要去,今天要不是他,我還沒準迴不來呢。”


    景深院,本來已經能起來行走的花景岑,現在又蜷縮在了被子裏,他全身發冷,好像身體裏麵有一塊冰,怎麽都捂不熱。


    玲瓏見他又縮在了被窩裏,知道是情況不好了,連忙將被子掀開,花景岑睜開眼睛看她,像隻茫然無助的小雞仔,頭發還是濕噠噠的。


    她伸手去摸花景岑的手,涼得就跟冰塊似的,看見這樣的花景岑,竟然讓玲瓏無端地產生了一種保護欲,她一邊讓雁凝去燒些熱水來,一邊自己親自去盛魚湯,端到花景岑旁邊,讓他喝。


    花景岑臉上還是沒有什麽表情,但沒有拒絕,將魚湯接過來就喝掉了,玲瓏仔細一看,這孩子臉雖然還是蒼白,耳朵卻紅了,正有奇怪,花景岑卻把碗推給了她。


    玲瓏反應過來,又去給他盛了一碗:“這湯雁凝燒得很不錯,你先喝些魚湯暖暖身子,等會再吃飯。”


    這魚湯還真好喝,花景岑沒忍住誘惑,又喝了一碗。


    等花景岑喝完了,玲瓏又去給他盛飯,鑒於花景岑現在還在生病,太油膩的東西玲瓏一律沒帶,除了魚湯,還有一個青菜,另外再配上一盤拌豆腐。


    桌子上還放著一碗泛著餿味的粥,像是擦鍋飯熬成的,玲瓏有些無語,廚房每天燒那麽多飯,連丫鬟們都吃著新鮮的米飯,卻讓一個堂少爺喝嗖掉的粥,何苦為難至此。


    玲瓏將那碗粥端到外麵潑掉,將這粥偽裝成讓他喝掉的樣子,不然一直不吃飯還能活蹦亂跳的,肯定會引起別人的疑心。


    然後她洗幹淨了手,認認真真地給花景岑配菜,一小碗米飯,上麵澆上魚湯,放上魚肚子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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