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繡頓時慌了,打二十大板她還有活路嗎,也不管身上的衣服了,雙膝跪地爬到梅姨娘麵前哭訴:“二夫人,二夫人你饒了奴婢吧,奴婢忠心為您,從來不敢違拗啊!”


    梅姨娘看她越說越不像,連忙嗬斥道:“胡說什麽呢?看清誰才是你的主子!你朝我發什麽瘋!”


    雁繡立刻醒悟,又爬到玲瓏麵前,哭訴道:“小姐,奴婢一時被豬油蒙了心,還請小姐寬恕,雁繡以後再也不敢了!請小姐饒命!”


    玲瓏笑眯眯地甩鍋:“我說過這件事情交給姨娘負責,你來求我做什麽?”


    雁繡頓時傻眼,梅姨娘氣得大吼一聲:“還不快將雁繡拖出去打板子!”


    立刻有兩個身強力壯的嬤嬤進來將雁繡拖了出去,雁繡一路上鬼哭狼嚎的,就連花憐心也往梅姨娘身邊湊了湊,玲瓏卻連眼睛都沒眨。


    梅姨娘越想越生氣,拽著花憐心就往外走,連開始拿來做借口的送東西都忘了,後麵傳來玲瓏輕飄飄的聲音:“哦,忘了跟姨娘說,我這院子也太破了,姨娘派人給我修繕一下,不要多好,跟大姐的憐心院一樣就行。”


    梅姨娘被門檻絆了一下。


    走出菡萏院,花憐心才氣唿唿地甩開梅姨娘的手:“娘,她算是個什麽東西?怎麽她要什麽你就給什麽?”


    梅姨娘扶額:“她是沒什麽好怕的,但老夫人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竟然還看重起這個死丫頭了,她要看賬,又問了幾筆有問題的款項,這就是在給我警告了,正是風頭上,那傻子要真去告狀了,還不知怎麽收場。”


    花憐心嘟著嘴:“就是這樣,你也不能答應她要買珍品坊的衣服啊,那多貴啊,憑她是誰,也配穿?”


    平時梅姨娘看花憐心打扮得花枝招展,心裏隻高興,今天卻無比煩悶:“你也是,今天為啥就要將這件穿出來?你不穿,那個小賤貨不也不知道要?”


    梅姨娘很少用這種語氣跟花憐心說話,花憐心一愣,頓時又驚又氣:“你這是在怪我?分明是你自己都鬥不過一個小丫頭!”


    梅姨娘緊皺眉頭:“我平時都是怎麽教你的,要端莊,你看你現在像個什麽樣子?還哪點有溫婉的樣子?”


    “我不要你管!”花憐心紅著眼圈吼了一聲,在打掃的仆人們紛紛詫異的抬起頭,這是大小姐?大小姐怎麽會這樣說話?


    梅姨娘氣得直冒煙:“不許再說話,現在趕緊給我迴憐心院去!”


    花憐心氣唿唿地跑開了,梅姨娘無奈地歎口氣,她用陰毒的目光掃了一下身後的菡萏院,這個小丫頭還真不好對付,葉知秋要真起來了,那便是一個大麻煩,看來,她必須也要采取什麽行動了。


    雁凝用敬佩的目光看著玲瓏:“小姐,你太厲害了,能將梅姨娘說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呢,奴婢這腿都嚇軟了。”


    玲瓏吃著清甜的點心,跟她說:“她不是怕我,她隻是怕老夫人,看來老夫人是敲打了她一番,她現在比以前收斂得多了。”


    雁凝興奮地握住拳頭:“得了老夫人的青眼,小姐今後的日子可要好過多了。”


    雁凝說起這個,玲瓏還感覺有些奇怪,老夫人並不像府裏其它人那樣對她很仇視,甚至還有些另眼相待,但是玲瓏始終感到一股難以逾越的疏離,老夫人端坐在上首,看似坐在家中,卻仿佛隻剩了一具軀殼似的。


    雁凝收拾好了桌子,端了一盆溫水進來,以前灶台被方嬤嬤霸占著,雁凝連邊兒都摸不上,現在方嬤嬤死了,雁凝終於能湊和從大廚房討些柴火來,給玲瓏燒一點熱水。


    “小姐,先洗洗手,洗洗臉,中午歇一會兒吧。”


    玲瓏是有些困了,今天同這些居心叵測的人交涉了許久,身心俱疲,但她現在還不想睡,老夫人交代她去明居堂看看,她占了花玲瓏的身體,也自然要去照顧花玲瓏病弱的母親。


    據雁凝所說,花玲瓏的母親葉知秋之所以同花庭禮決裂,這些年纏綿病榻,也是因為這個女兒忽然癡傻,現在看到女兒好了,她的病情也應該好些了吧。


    午間,明居堂的大丫鬟明喜出來倒藥渣,明居堂裏麵都是藥味,在裏麵待久了不覺得,一到外麵才覺得空氣清新了些,這樣的日子已經持續了三年了,小姐一直身體虛弱,纏綿病榻,她們這些人走的走,散的散,最後也隻剩下這些個忠心的。


    菡萏院裏還有一個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的小小姐,真不知道這樣的生活什麽是個頭。


    明喜倒完藥渣,不經意地一抬頭,隻見一個長相喜人的小姑娘帶著丫鬟向這裏走來,小滿有一瞬間的迷糊,她許久沒出明居堂,不知道這是府裏哪位小姐。


    玲瓏正愁著怎麽進明居堂呢,就看見院門前站著個丫鬟,便快步走上前去,甜甜一笑:“這位姑姑,我是花玲瓏,我娘現在醒著嗎?”


    玲瓏深知她這張臉特別具有迷惑性,一笑起來,天真無害,能融化人心中最柔軟的部分,卻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大丫鬟卻愣住了,愣了半天,才結結巴巴道:“三,三小姐?”


    看玲瓏笑著點頭,明喜仿佛一瞬間找迴了丟失的魂魄,喜色溢於言表:“三小姐,您……您好了?”


    她興奮得不知所措:“哎呀,三小姐,快進去,小姐一見您好了,就什麽都好了,三小姐快些進去。”


    明居院裏,因為服侍的人少,顯得有些晦暗破敗,院中幾個打掃的丫鬟一見明喜身後跟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姑娘,個個的眼睛都瞪得像銅鈴一樣大。


    玲瓏輕輕地推開那扇有些沉重的雕花木門,吱呀一聲,門緩緩打開了,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麵而來,裏麵很暗,沒開窗戶,一開門,流金般的陽光灑了進去,玲瓏站在門口,一個小小的影子,逆著光投在地上。


    這一瞬間,玲瓏有些膽怯。


    畢竟是占了人家女兒的身體,雖然是抱著來拯救原主娘親的心態,可到底有些底氣不足。


    明喜的聲音從外麵飄過來:“這是三小姐啊,你這呆頭鵝,連三小姐也不認識了。”


    屋裏麵傳來輕微的咳嗽聲,她似乎也聽到了明喜的話,撐著身子坐起來些,遲疑道:“玲瓏?”


    玲瓏這才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綻放了天真無邪的笑容,向床上的身影奔去:“娘,玲瓏好想您啊!”


    葉知秋一聽到這聲音,眼圈立刻就紅了。


    玲瓏撲到了葉知秋懷中,便宜娘親身上有淡淡的藥香味,是長年累月吃藥的緣故,但玲瓏莫名地覺得這股味道很好聞,葉知秋一怔,隨即輕輕地撫摸她的頭發:“玲瓏都長這麽大了。”


    玲瓏本來隻是逢場作戲,但聽到葉知秋溫柔的聲音,她也被某種情緒感染,鼻子一酸,她就這麽莫名其妙地穿越了過來,還不知道老媽知道了會怎麽樣呢。


    玲瓏吸吸鼻子,仰頭道:“娘,玲瓏長大了,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這是她,對原主花玲瓏的承諾。


    葉知秋也是一怔,眼圈一紅,不可置信地問:“玲瓏,你好了?”


    玲瓏點點頭:“女兒好了,什麽都想起來了,女兒不孝,讓娘親受苦了!”


    這三年來,葉知秋昏昏睡睡,從開始的怨恨無助到後來的麻木,玲瓏還小的時候,她變成了那樣,葉知秋千萬個放不下,還經常去照料女兒,但她受到了夫君的厭棄,府裏的梅姨娘又迅速起來,明裏暗裏沒少為難玲瓏。那段時間,葉家也遭遇了重創,大哥做生意被人騙了,家底幾乎被掏空,葉知秋在花府更是舉步維艱。


    花庭禮不喜歡她照料那個災星,一見到就發脾氣,不許玲瓏吃飯,她一個弱女子隻好退一步,以不見玲瓏為條件,換得他好好照顧女兒。


    玲瓏長得像她,已經三年沒見,葉氏日日夜夜想著女兒,纏綿病榻,病情越發嚴重起來,更是起不來身了,她摸著女兒消瘦的臉頰,眼淚拚命地往外滾:“玲瓏,別這麽說,是娘,是娘對不住你!”


    玲瓏用小手給她擦眼淚,語氣堅定道:“娘,以前的事情我們就不說了,據女兒推測,以前女兒突然生病,又忽然背上了災星的名聲,肯定是有陰謀,您不能再這麽消沉下去了,要不然,豈不是仇者快親者痛?”


    葉氏很是驚訝,女兒不僅好了,而且像個小大人一般成熟了起來,都不像個五歲的孩子了,女兒穿著的衣服雖然舊了些,也不太合身,但一身氣度渾然天成,將一個才五歲的孩子逼成這樣,她這些年來究竟是吃了多少苦?


    葉知秋愧疚無比,都是她,沉浸在夫君對她們薄情的傷痛裏,才日漸消沉,將女兒交給他們,她早該想到,那是群狼心狗肺的人,怎麽能指望他們能對玲瓏好?


    看著葉知秋臉上閃過憤恨的表情,玲瓏就知道她燃起了鬥誌,可是還不夠,對付那群麵目醜惡的人,需要她們母女齊心才行,玲瓏抹了把眼淚道:“娘,你都不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麽過的,衣服穿爛的,飯菜吃餿的,院裏的嬤嬤和丫鬟,除了雁凝,誰都欺負我。”


    光是聽著,葉知秋就心疼不已,摟過玲瓏不停地流淚:“我的孩兒,你受苦了!是娘對不起你!”


    明喜也站在一邊直抹眼淚。


    這屋子沒開窗戶,窗戶前還掛著厚重的簾子,裏麵藥味濃重,顯得很氣悶,玲瓏有些奇怪,扭頭問:“為啥不開窗子呢?”


    明喜道:“小姐不讓奴婢開窗子,這麽多年也習慣了,就一直不開。”


    玲瓏不讚同道:“這樣成天悶著,好好的也要被悶壞了。”


    葉知秋身後靠著靠枕,笑盈盈地看著她:“是啊,玲瓏說得對,去將窗戶開著吧,這麽多年不吹風,我都快忘了外麵是什麽樣的了。”


    知喜歡快地“哎”了一聲,窗簾拉開,一股清涼的風吹進來,將屋子裏的藥味驅散了不少,葉知秋今天說的話比以往三年說得都要多,明喜悄悄地抹眼淚,夫人的苦日子終於到頭了。


    畢竟精神頭是因為玲瓏撐起來的,坐著說笑了一會兒,葉知秋就感覺很疲憊了,玲瓏囑咐她好好休息,便帶著雁凝離開了。


    明喜一邊服侍著葉知秋躺下,一邊笑道:“小姐好了,夫人您的心思終於可以放下了。”


    “是啊。”葉知秋歎息,“我躺在這裏這麽長時間,今天才發現我以前錯得有多徹底,任誰都靠不住,這些年,這孩子受苦了。”


    葉知秋未出嫁前,也曾是風靡錦官城的葉家天才,十歲的時候覺醒魂器如意劍,十六歲的時候,修為突破了綠玄上階,她是葉家百年難一遇的天才,本以為她至少能突破青玄,卻被當時還是窮書生的花庭禮哄騙,離開了修煉場,甘心在花家做他的妻子,默默地在背後支持他。


    葉家家主對葉知秋雖然失望,但該給的嫁妝一樣也沒少她的,當時花庭禮動用了她的嫁妝打點,才換得今天的青雲之路,可等到花庭禮仕途得意之後,好像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不顧葉知秋反對,接連納了兩個妾,他們的矛盾不斷積聚,在花玲瓏生病之後,徹底爆發。


    葉知秋為了花庭禮沉寂了太久,都快忘了這段鮮衣怒馬的年華,今天看到瘦弱的玲瓏,才激起了她沉溺已久的鬥誌,就是現在,花府進項的大頭都是來自於葉知秋的嫁妝鋪子,光靠花庭禮那點俸祿哪裏能供得起花家龐大的開支,這些人,用著她的錢,還欺負她和她的女兒,真是一群恬不知恥的禽獸!


    看來,她隱忍了太久,這群人已經忘了她原來是什麽性子了,葉知秋暗暗握緊拳頭,葉家的東西,那群人已經用了太久,是吐出來的時候了!


    花庭禮為了彰顯尚書家裏的底蘊,府裏的布局和花草的種植,都是求了國君的恩典,讓宮廷專用的工匠來設計過的,別的不說,倒是風景宜人,玲瓏選了另一條迴菡萏院的路,慢慢地踱著步子,順便熟悉一下花府。


    拐過一個碧湖,前方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玲瓏抬頭一看,猛然發現有五六個家丁,正在毆打一個約莫十歲的少年,少年懷裏緊緊地抱著書,任憑他們拳打腳踢,家丁們似乎覺得這樣很有趣,一人高聲道:“你這個野種,還以為自己是正經的少爺呢,不知道你娘跟誰生的你,給你爹戴了頂大大的綠帽子!”


    此語一出,幾個人頓時笑得前俯後仰,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少年蜷縮在一邊,幽深的眸子平靜無波,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淩虐。


    玲瓏問雁凝:“那個被打的是什麽人?”


    雁凝小聲道:“那就是堂少爺。”說完,又有些害怕地往那裏瞅了一眼,“小姐,我們快走吧。”


    玲瓏卻皺著眉頭想著什麽,片刻之後,她帶著雁凝從容地走了過去。


    欺辱花景岑的幾個人似乎覺得他的反應有些無趣,一個有些胖的家丁忽然瞅見了他懷中抱著的書,趁他不備,一把抽了出來,一直隱忍的花景岑這才被觸了逆鱗,像一頭暴怒的獅子一樣,一頭向胖家丁撲了過去,胖家丁被撲了個四腳朝天,登時破口大罵:“你這個不要臉的野種,你竟敢撲你爺爺,看我不打死你!”


    說完,幾下就將他的書撕爛撒開,花景岑紅著眼眶要去打他,卻奈何力氣太小,反而被一巴掌甩在了地上。


    胖家丁得意地罵:“你爹就是小倌,你也就是小倌的種,還當自己是少爺,你還不如我們這群當下人的呢,兄弟們,給我狠狠地揍他!”


    胖家丁一聲令下,餘下的幾人都撲了上去,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在花景岑身上,幾人正打得盡興,忽然聽到一陣嗬斥聲,聲音雖然嬌軟,但帶著一種不可違抗的氣勢,胖家丁迴過頭來,隻見一個長得無比精致的小姑娘,正冷冷地看著他們。


    胖家丁鎖住了眉頭,府裏這個年紀的小姐,好像是四小姐,她雖然是庶女,也頗得寵愛,至於癡傻的三小姐,他壓根沒往那上麵想。


    玲瓏將他從頭到腳掃了一遍,聲音帶著些與生俱來的氣勢:“你們為什麽要打他?”


    胖家丁皮笑肉不笑,即便是四小姐,她一個小姑娘,帶著一個丫鬟,也沒有什麽好怕的:“敢問小姐是府裏的哪位小姐?”


    雁凝早就跟玲瓏通過氣,雖然害怕得兩腿微微發顫,但還是鼓足了氣勢,杏眼圓睜:“大膽!小姐名諱豈是你們能問的,我家小姐今天消食走得遠了些,卻沒想到正巧看到你們欺負堂少爺,堂少爺是老夫人的親孫子,豈能由你們磋磨!”


    雁凝搬出了老夫人,讓胖家丁心裏忌憚了一下,他眼睛一轉,便道:“這不是因為廚房經常少東西,這才追查到這裏來嘛,也是堂少爺先動的手,你們看看,我這臉都被他撓了。”


    玲瓏冷笑了一聲:“堂少年是什麽人?你們是什麽人?你們這些人打他一個,還妄想狡辯,你們究竟是哪個院的,這麽膽大包天?”


    胖家丁心思一轉,他雖然在花府如魚得水,但這位畢竟是主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沒必要得罪這位嬌小姐,反正看樣子,這小姐也不知道他是誰,胖家丁便笑道:“這不是誤會解開了嘛,今天這事確實是小的不對,不該出手傷堂少爺,還請小姐大人有大量,放小的一馬。”


    胖家丁這番話明顯帶著威脅的語氣,玲瓏感歎著花庭禮和梅姨娘馭下無方,一個家丁都敢對小姐擺臉子,但她現在也是狐假虎威,虛張聲勢,想不放他一馬都難,便大度地一揮手:“這次就算了,下迴再讓本小姐看到你們欺負堂少爺,那你們就卷卷鋪蓋走人吧!”


    胖家丁笑著應承,這時候,卻有人嘀咕了一聲:“被花家扔在角落裏的野種,算什麽堂少爺?”


    蜷縮在地上的花景岑頓時顫抖了一下。


    玲瓏有些不忍,這樣的欺淩,該是經常發生的吧,這得給他的心裏造成多大的陰影啊。


    她神色一凜,眉間帶上了幾分厲色:“他既然在花家,就是花家堂堂正正的少爺,爹和祖母承認的花家子孫,你們這群奴才隻知道在背後嚼舌根,難不成你們認為自己比爹和祖母還要英明,那這個花家,你們當家不就好了嗎?”


    胖家丁看得出來,這個小丫頭不好對付,也無意於惹事,匆匆給玲瓏見了之後就帶著那幾個人離開了,玲瓏見他們走了,這才鬆口氣,頓覺手上已經冷汗淋漓了。


    花景岑從地上爬起來,紅著眼圈去撿被撕爛的書,被拳打腳踢都沒流眼淚的少年,看到書被撕成這樣,再也憋不住眼淚,順著消瘦的臉頰往下滾。


    玲瓏走過去,問他:“你沒事吧?”


    花景岑抬起頭,花府的每個人都對他抱有敵意,這些養尊處優的小姐們更是如此,若非她們欺淩,這些奴才怎麽敢欺負在他頭上,隻是不知這位堂妹,今天來為他解圍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思。


    見花景岑不說話,玲瓏以為他還沒緩過來,又替他理了理被扯破的衣服,跟他說:“你現在還是個小孩子,若不能自保,要學會躲避危險,這些人欺負你,不是你的錯,是他們喜歡欺負弱小罷了,你不要自暴自棄,要照顧好你自己。”


    花景岑現在約莫才九歲,玲瓏暫時忘了現在自己隻是個五歲的小蘿莉的事實,心疼起這個寄人籬下的孩子來。


    玲瓏這番話出乎花景岑的意料,已經許久沒有人這麽關心過他了,這場景在以後的很長時間,一直一直被花景岑放在心裏,逆著光的方向,紮著雙髻麵容姣好的女孩將柔軟的小手放在他的肩上,衝著他笑,好像是他的守護神一樣。


    可現在,花景岑琢磨不出自己心裏這複雜的感情究竟是什麽,他被欺負了這麽久,本能地覺得花家的所有人都是壞人,這個女孩肯定也是另有陰謀,他粗魯地打掉玲瓏的手,冷冷道:“關你什麽事?”


    玲瓏還沒說話,雁凝就氣不過了,她們尚且自顧不暇,小姐還去救美,沒想到這位堂少爺還不領情,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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