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陳子之前給她搞到過周渡的照片。


    尤禮站起身,“周先生。”


    周渡看向她,愣了一下。


    “你……”


    “你好,我是尤禮。”


    周渡反應過來了,“是你約的我?”


    尤禮:“不好意思,這麽冒昧的打擾您。”


    周渡拉開椅子坐在尤禮的對麵,尤禮將服務員招過來點單。


    “尤小姐,不用這麽客氣,你我就相差一歲,你舒服的叫我名字就好。”


    周渡緩緩地笑,氣質十分的好。


    尤禮一想自己平時什麽做派,再聯想到自己爹非要把自己嫁給人家,就覺得自己拱了一顆好白菜。


    尤禮心中思慮再三,開口道:“周先生,你還記得一個叫吳遲的人嗎?年紀和周叔叔差不多,脖子到手臂有紋身,長得挺兇的,然後眼睛和我有些像。”


    她盡力的在描述,希望周渡能想起什麽來。


    她算了算時間,那個時候周渡還沒離開國內出去念書。


    周渡指背推了下眼鏡。


    他笑了笑,“其實我之前就想聯係你。”


    尤禮不明所以,周渡解釋:“上次你助手來家裏的時候,我正好休班,關於吳叔叔的事情,我還記得。”


    尤禮眼睛一亮,心中湧起莫大的希望,她抿緊唇,雙手微微蜷起,有種令人不易察覺的緊張。


    “周先生,我以後一定請你吃飯。”


    周渡粲然一笑,身子前傾,微微靠近尤禮,但是保持著一個令人不排斥的距離,目的隻是方便說話而已,他的聲音放低:“我爸跟你說吳叔叔是去找個姓徐的吧。”


    尤禮點頭。


    周渡輕輕搖頭,“那隻是吳叔叔對外人的說法,我聽見過他打電話,他說……”


    他要跟著他姐夫,去看看他拋下他老婆到底是去見什麽人。


    周渡並未說的太露骨詳細。


    尤禮腦袋裏的陳年畫麵就像是電影一樣閃過,她一下子就想起來。


    父親為何和舅舅不對付。


    父親天南地北的跑,有一陣子和母親的關係冷淡,兩人冷戰了好長一段時間。


    而舅舅,懷疑父親在外麵是否有人。


    她小時候哪懂這個,現在想起來,才全然理解。


    那麽舅舅去風嶺,根本就不是去找什麽姓徐的,他是跟蹤著父親去了……


    “周先生,真是謝謝你了。”


    經周渡一言,尤禮恍然大悟。


    周渡倒覺得受之有愧,“長輩的事,其實我不該妄加議論的,但是我聽說吳叔叔失蹤了,我想,要是能幫上你們的忙就好了。”


    周渡的那張清秀到看不出比她大來的形象一下子在尤禮的心中高大了起來。


    她心中五味雜陳。


    周渡摘下眼鏡,擦了擦鏡片,“尤小姐,你可以在當時吳叔叔打的那個電話上下下功夫,能交心窩子的都是朋友。”


    尤禮迴過神來,萬分感激,“我一定找找,周先生我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才好。”


    周渡笑著說道:“那我就等你凱旋而歸,請我吃飯啦。”


    *


    上海。


    花園小區5號樓3單元201,徐放敲響了眼前的門。


    “誰呀。”裏麵傳出上了年紀的女聲。


    徐放應道:“楊阿姨,我是徐放。”


    裏麵安靜了一刻,隨後就是急促的腳步聲,防盜門在徐放的麵前緩緩打開。


    露出了楊阿姨的臉來。


    楊阿姨臉上露出笑容:“小放啊,快進來快進來,這是有多少年沒見啦。”


    徐放也是真的忘了自己具體有多少年沒來了,上次見楊阿姨還是個爽朗的年輕美人,現在頭發都白了一半。


    徐放進門,家裏冷冷清清的。


    玄關處掛著一家人的合照,還有男生單獨的照片。


    是楊阿姨的親兒子,名叫楊逍。


    當年楊逍在肖家長到十多歲,突生急症,急需用血,卻發現肖家叔嬸與楊逍的血型根本對不上。


    徐放收迴目光,心裏沉重。


    照片上的楊逍還是小孩模樣,根本沒機會長大,他生的是敗血症,早在肖酒被接迴親生父母家裏那一年,楊逍就去世了。


    肖家叔嬸一直全力救治楊逍,可是最終還是沒能將他從死神手裏拽迴來。


    楊逍,原本是肖酒在楊家用的名字。


    身份換了,名字也就換了。


    “小放,你坐著。”楊阿姨急忙忙的去敲臥室門,喊:“老頭子,小放來了。”


    徐放隻聽見臥室內傳出幾聲重重的咳嗽,他問楊阿姨:“叔叔的支氣管炎比以前嚴重了?去醫院看過沒?”


    楊阿姨皺著眉頭,背後教訓:“看是看了,也沒少拿了藥,但是你說說他年紀大了還不戒酒,沒死就算命大了,你也知道你楊叔叔那脾氣,不好搞!”


    “喝酒對這病沒影響,小放你別聽你姨瞎說。”楊叔叔走出來,對徐放尤為親切。


    是楊逍的好朋友呢,不對,現在叫肖酒了。


    他挨著徐放邊上坐下,別開頭咳嗽了好一陣子。


    楊阿姨端了水果,沏了茶水,瓜子花生的也往上端。


    徐放問了楊叔一些事情,楊叔迴憶了好久,也沒想起什麽特別的事來。


    倒是楊阿姨,看看徐放看看自己的老頭子,欲言又止的。


    待徐放看過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問:“小放啊,你最近跟小逍聯係了沒?”


    楊叔叔要打斷她:“他現在不姓楊!”


    他氣的猛地咳嗽,喘氣都困難。


    楊阿姨忙的安慰他,關於肖酒的事情一句話也不說了。


    送徐放出門的時候,徐放對楊阿姨道:“阿姨,你把我送下樓吧,許久沒來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出門去,楊叔你不用送了,好好休息,注意身體。”


    倆人一路走到了地下車庫,徐放轉身,“楊姨,前段日子我還和酒聯係來著,他一切都很好。”


    徐放閉口不言肖酒來過上海的事,楊阿姨低頭抹淚。


    “孩子不來也不跟我們聯係根本就不是他的錯,你叔叔脾氣暴,他小時候沒少挨了打,他不願迴來我也不怪他,他好我這個做……做姨的也就放心了。”


    養了十多年的兒子,血濃於水這四個字已經不是限製了。


    開車迴到小區,他解開安全帶,撥通肖酒的電話。


    “喂,兄嘚!”肖酒聲音愉悅。


    徐放轉頭看向窗外:“我剛才去楊阿姨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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