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徐老師,以後我跟你一起跑唄。”


    不都說愛情就像長跑麽,萬一她和徐放跑著跑著就跑出男女之情了呢。


    徐放喘勻了口氣,將門推開,身上的運動外套扯下一半,脖筋汗涔涔的,荷爾蒙躁動。


    “隨你。”


    尤禮舔了下嘴唇,身子離開倚了半天都倚出熱氣來的牆壁,身子傾向徐放,尤禮看的出他似乎不信她能真跑,“徐老師,你別小看我。”


    她笑,“要不然,我們來打個賭?”


    徐放挑眉,笑了聲,居高臨下看著她,“你這空手套白狼的本事倒是練得爐火純青,我不跟你賭。”


    尤禮:“我還沒說要賭什麽呢,你直接拒絕也不怕後悔……”


    徐放沒迴答她,而是掃了一眼她手上拿的東西,問,“劇目選好了?”


    徐放這麽一說,尤禮把剛才被他男**惑到百裏以外的正事給想起來了。


    “沒呢,這不來問問你有什麽意見嘛。”


    徐放看了她一眼,兩隻腳一前一後的踏進院子,迴身,雙手撐在膝蓋上彎腰平視比他站的要低一台階高度的尤禮的眼睛。


    “我隻有一個意見你要不要聽?”


    尤禮狂點頭。


    徐放:“什麽也不選,直接買張明天迴北京的機票就行。”


    說完,揮了揮手,留給尤禮一個瀟灑張揚的背影。


    氣的尤禮在他的身後生磨牙。


    迴北京?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


    當然,話還是不要說的太滿。


    到了傍晚,西院煙囪上炊煙四散。


    一牆之隔,院子內敞開的門房盡是戲劇咿咿呀呀的曲調和唱詞。


    偶爾伴著那麽一兩個學員躍躍欲試的開腔,讓人覺得一瞬間迴到了好多年前,越劇的鼎盛時期。


    隔壁。


    熱鬧的像是要過年,桌子上的鴛鴦鍋裏咕嘟嘟的冒著油泡,範宜君正在拆封肖酒迴來時順便在超市買的各種火鍋用的蔬菜和肉。


    程香香一手拎著白色的漏筐,一手擰開水龍頭,白皙纖瘦的手循著水流將蔬菜上丁點的汙垢都洗了出去。


    水從漏筐上定製的小洞嘩啦嘩啦的向外滲出。


    “香香,好了沒?”範宜君迴頭,程香香將菜攔腰切斷整齊的擺在盤子裏,擦幹了手,一盤一盤的端了出來。


    “我們香妹妹長大了,都可以嫁人了。”


    砰的一聲,肖酒拔開白酒的軟瓶塞,有些感慨。


    程香香姑娘就是被寵大的,小時候不管男孩女孩都在一起玩泥巴的時候,就她每天穿著公主裙,去學鋼琴。


    父母疼愛,家境殷實,無憂無愁,性子當然有那麽一點小公主的驕縱。


    這些年不太長時間的接觸,隻感覺這小姑娘的個性的確溫和了不少。


    程香香的臉蛋浸著火鍋裏氤氳出的熱氣有些泛紅,她咬了下唇,快速的看了徐放一眼。


    “肖少爺,你家企業什麽時候拓展了媒婆的業務啊,還讓你這太子爺親自過來拉線。”


    範宜君翻了個白眼,可以說是毫不客氣。


    “你這麽隱晦的打探我家的內務,怎麽,想嫁給我啊。”


    範宜君嘴扯動了兩下,“你可拉倒吧,我這輩子就是坐大二八的命,進車就暈,見你就頭疼,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的。”


    倆人就像是擅鬥的公雞,豎起殷紅的雞冠子,渾身的毛因為高漲的士氣抖得發光發亮。


    鬥了二十多年了,也沒出什麽結果。


    徐放將手中削了一半的木頭和美工刀放進抽屜裏,洗了把手,這才過來,拉開椅子,在肖酒身旁坐下。


    肖酒左手橫過胸前揉著右肩,目光在徐放側臉鋒銳的線條上打量。


    “哎徐放,你以後在越劇行唱不下去了,還能做個民間手藝人。”


    拿著個木頭在那削來削去的,還挺有模樣。


    範宜君:“嘴裏吐不出象牙。”


    肖酒漫不經心的瞥了她一眼,“麻煩你加個主語。”


    範宜君:“狗是人類的朋友,為什麽要侮辱它?”


    肖酒:“……”


    我還是人類呢,你為什麽侮辱我?


    “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徐放歪頭,t恤本來就極為短的袖子順著肌肉線條流暢的手臂被他擼到了肩膀,露出偏白的膚色。


    這廝來的時候,說迴程的油錢都出不起,以他這麽多天玩樂以及大手大腳的表現看,純屬在放屁。


    肖酒透過熱氣看他,食指抬起,而後落在木扶手上,笑了,“迴家唄,再不迴怕是要太子換狸貓了。”


    他輕笑一聲,長睫斂起,瞳仁烏黑。


    範宜君表示對他用詞用句主次顛倒表示很鄙視。


    徐放:“楊姨那邊你去了嗎?”


    噠的一聲,點在木頭上的手指尖頓住,肖酒頓了下。


    “去那幹嘛呢,她又不是我親媽。”肖酒仰頭,看著霧沉沉的天花板,他的表情陰鬱了那麽兩秒,隨後轉頭過來,雙手捧臉,對著徐放眨了下眼睛,一掃剛才的陰霾之氣,仿佛剛才裸露出來的情緒隻是氣氛下的錯覺,“哎我跟你說,我大概三四歲的時候就做過一場夢,夢見我腳踩著金棉花,腳上那雙不爭氣的破鞋將棉花戳碎了,你們猜怎麽著,我啊,順著那洞往下看,是一層一層閃閃發光的金子,你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我肖酒,天生富貴命,是流落在外的……”


    範宜君將剛涮進去的羊肉一筷子夾他碗裏,筷子和碗碰撞發出叮的一聲脆響,打斷了他正奮力吹的牛皮,“別扯淡了,三四歲的事你都記不得,還夢呢。”


    太子那倆字就卡在肖酒的喉嚨裏,然後不甘不願的咽了下去。


    今晚,算是給肖酒踐行。


    他明日就要迴北京了,幾人喝的太晚,範宜君在程香香那裏睡下了。


    肖酒洗漱過後,摸上床,抽出徐放手裏的書,腦袋往他那邊湊了湊。


    “徐放,你對香妹妹,有沒有點……”肖酒抿了下唇。


    “沒有。”徐放雙手枕在腦後,閉上眼睛。


    “其實我早看出來了,小姑娘挺喜歡你的。”


    一片寂靜,肖酒摸了摸鼻子,他和徐放,以及程香香範宜君,都是光屁股長大的友誼。


    香香那姑娘,從小時候眼裏就隻有徐放一個人。


    縱使小公主對全世界驕縱,但是也不敢在徐放麵前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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