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調查的還不夠徹底。”徐放撚了煙,當初尤禮在戲台後那一出,顯然有備而來。


    尤禮當即就笑了,“你知道嗎,我現在對你特有興趣。”


    說實話,之前多多少少對徐放有些世俗的偏見,畢竟男人唱花旦嘛,就跟男扮女裝一樣,肯定會受人非議。


    在戲圈受人愛戴,但是出了這個圈子,並非全無被攻擊的底子。


    見他之前以及第一麵的時候,本以為是個隻知道唱戲的美人,沒想到戲下的骨相卻如此的朗風霽月,她這人膚淺,徐放很對她的口味。


    徐放聽完,忽然俯下身來,因為尤禮的大膽邁進,兩人原本就離得極為的近,如今他一俯身,整個人身上清冽的氣息全都撲在了尤禮的鼻息裏。


    他視線幾乎與她的視線持平,隨後尤禮看到他嘴角劃開弧度,竟是笑了。


    那一雙眼睛如同旋渦一樣,隻需一秒,就將人完完全全的吸了進去。


    “可惜。”他說,“我對你沒興趣。”


    徐放板正身子,腰板挺得筆直,尤禮仰頭看,男人露出來的脖頸中間亙著喉結,稍微滾動,荷爾蒙暴動。


    “結算。”徐放沒跟她耗的打算。


    這姑娘想整人,他算是被騙來的,別的就算了,還是個拿別人身體健康開玩笑的騙子。


    他不迷信,但是聽了後總歸是不舒服。


    徐放淡淡的看了尤禮一眼,他這輩子都不會對這樣的人有興趣。


    尤禮是手機支付的,徐放上了車,將手機交給林逢昌。


    跟著他出來唱戲的同僚十幾個,賺下來的錢大家平分。


    團裏幾十來號人,總分個親疏。


    他帶來出戲的,並非關係特別好,但全是自願來的。


    程香香問過他,說他帶人出來,就不怕誰有個二心去跟李任意告狀?


    徐放開了車窗,點支煙,血管橫縱的手臂搭在車窗上,向外吐了口煙霧。


    來越劇團,沒點熱愛,做不下去,但還是那句話,沒人跟錢過不去,誰會擋自己的財路呢?


    “少爺,電話。”林逢昌將手機遞過來,徐放看了眼電顯,接了。


    打電話給他的叫肖酒,從小玩到大的哥們,說來這哥們身世也挺無語的。


    肖酒十五歲的時候,有一天放學迴家,就見家門口停著輛大越野車,這車又大又壯,氣派非常,他住的地方巷子窄,幾乎堵住了進路。


    肖酒進了屋子,才知道開這車來的,是他親爹親媽。


    這一趟就是來接他的,說是小時候負責新生兒的護士疏忽大意,將兩家的孩子給抱錯了。


    但是他養父養母的孩子也沒能換迴來,因為在肖酒親爸親媽來接人之前,那孩子就去世了,說是得了重病,具體什麽病症不清楚,隻知道那孩子得病後,肖酒的父母才知道養了十五年的兒子並非自己親生兒子。


    去醫院一查,挖根掘底,才找到了流落在外的肖酒。


    肖酒開口就問,“哎,你來北京了?”


    等徐放應了,肖酒道:“真不夠意思啊,來了都不跟我說一聲,要不是我看範宜君發朋友圈了都不知道你到這了。”


    說了一堆,重點來了,約他明天在三裏屯的老饕饕客重慶火鍋見。


    那邊肖酒聲音挺大,電話多少漏音,範宜君聽了,心有點慌,等徐放一掛電話就解釋。


    “徐放,分組可見,分組可見!”


    肖酒定那地不難找,店牌是仿木的重黃色牌子,分為一二兩層,二層之上雕著老饕倆字。


    左邊還雕了隻饕餮,將這兇獸雕的挺萌的。


    肖酒就在二樓等他。


    點了份牛油紅鍋,極品羔羊肉、老饕肥牛、掛麵鴨腸、牛肝、龍利魚還有一堆菜。


    徐放到的時候,鍋已經滾油了。


    “你這趟來北京待幾天?”肖酒筷子夾著肥牛下了鍋,問徐放。


    “明天就迴。”


    來之前,範宜君和幾個人非吵吵著去古北水鎮,古北水鎮位於司馬台長城腳下,在密雲呢。


    否則,今天就迴上海。


    肖酒將肉蘸著調好的料放進嘴裏,滿足的嚼了幾口,“我記得你們團去演出,不得巡個幾場,怎麽這迴這麽快?”


    他還尋思,徐放能在北京多呆些日子,他還能跟他玩幾天。


    “這迴比較特殊。”徐放沒多說,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肖酒也沒多問,兩人吃飽喝足,肖酒摸了摸肚子,“說真的,你真打算一輩子都在國海呆著了?”


    越劇和徐放,是兩個南轅北轍的詞匯。


    徐放笑笑,不可置否。


    ……


    “打聽出來了,他們明天十點四十五的飛機。”


    尤禮手拿著布子,將酒杯外沿擦了個幹淨,隨後將酒杯倒掛在架子上,玻璃與鐵碰撞,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她掀起眼皮,“準?”


    尤禮記得他們開車來的。


    “準,我加了他們裏一人的微信,說來時的一輛大車不知怎麽的壞了,餘下的那輛是小車,載不了幾個人,所有幹脆將車都留在了北京,擱領頭一朋友那了,他們訂了飛機票。”陳子笑,“小老板,你打聽這事做什麽啊,難不成你還想再請他們一迴?”


    尤禮將布子扔進換洗簍裏,推開木質的小門出來,問陳子,“馮三呢。”


    “不知道,不過這個點可能碼國粹呢吧。”


    陳子對上尤禮的眼,猛地閉上嘴,就差給自己一個嘴巴子了,“我去找,這就去。”


    馮朱進門的時候,時鍾已經逼近九點。


    店裏人正多,他一進來,帶過來一陣外麵零零灑灑的飯味。


    馮朱:“小老板你找我?”


    尤禮:“店裏事做的還順手嗎?”


    “挺好,不難。”馮朱撓撓頭,笑的挺憨厚。


    尤禮:“那行,我明天要去上海,店子你來接。”


    馮朱:“行啊,小老板你啥時候迴來?”


    尤禮目光一頓,隨後笑了,誰知道呢。


    ……


    “女士們,先生們:


    飛機已經降落在上海虹橋機場……”


    徐放睜開眼睛,旁邊的林逢昌早就醒了,正往起收報紙。


    “少爺,我這心裏總覺得不踏實。”林逢昌摸了摸心口,虛的厲害。


    徐放:“叔你放心吧。”


    國內到達口外停了輛銀灰色別克,車牌滬a打頭,66收尾。


    李任意是66年生的。


    林逢昌看到後,心裏隻冒出四個字,放心個屁。


    開車的是梁吳,他也看到了要接的人,確切的說是先看到了徐放,他生的高,五官又過硬,走到哪裏也是讓人迴頭望那麽兩眼的主,想不注意到都難。


    推門下車,梁吳幾步站到了徐放麵前,“少爺,上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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