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工們這才安靜下來:“您說。”


    “你們剪紙的手藝熟練,我剛剛看的時候突然有了個想法,我覺得可以在店鋪中央設置桌椅,然後你們可以兩個人一班,在店鋪裏剪紙,你們覺得這個主意如何?”


    顧小悠不緊不慢的說完,沒有女工說話,於是她補充道:“可以討論一下,有什麽想法可以和我說。”


    說完,顧小悠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讓女工們消化她的想法。


    女工們先是互相的對視,安靜了一炷香的時間,才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輕聲的討論起來。


    顧小悠老神在在的喝著茶,吃著點心,任由女工們討論著。


    知夏雖然弄不清自家小姐的意思,但是出於對顧小悠盲目的信任,她早就收起疑惑,在一旁伺候著,時不時的給顧小悠添茶遞點心。


    顧小悠吃了小半塊的點心,女工們才停止了討論。


    她們派出最是伶俐颯爽的高個子女工替她們發言,女工朝顧小悠福了福身子,感覺的問道:“老板,我們可以到店鋪去剪紙,隻是您能告訴我們這麽做的原因嗎?”


    “很簡單,還記得我第一次給你們剪紙的時候,你們的感受嗎?”顧小悠問道。


    女工點點頭:“記得,您的動作特別漂亮,哢嚓哢嚓幾下就把一張紅紙剪好了,紅紙一打開,把我們都鎮住了,那麽精致好看……”


    女工說到一半,仿佛明白了什麽:“所以老板讓我們在店鋪裏剪紙是想讓客人們也見識到剪紙的神奇嗎?”


    “沒錯,你很聰明。”顧小悠讚賞了一句,笑了笑:“除了讓他們見識到剪紙的魅力之外,說不定能多吸引一些客源。”


    剪紙的生意雖然不錯,但是一直逐漸趨於平緩,比起其他鋪子的訂單還是要差一些。


    顧小悠也想利用這種展示技藝的方式,以此提高店裏的生意。


    “老板的想法好。”


    “我就特別願意看大夥剪紙,特別賞心悅目。”


    “我也是我也是……”


    女工們熱熱鬧鬧的附和道,顧小悠笑眯眯的聽著,又和她們商量著如何排班,便讓她們收工了。


    迴府的馬車上,知夏坐在座位上,手上時不時的比劃幾個動作。


    周氏看了半晌也沒看出名堂來,伸出食指輕輕戳了戳顧小悠的手臂,輕聲問道:“知夏這是怎麽了?”


    怎麽一天沒見變得奇奇怪怪的?


    “哦,在練習剪紙呢。”顧小悠瞥了一眼,了然的說道。


    “你又教她新花樣了?”


    “沒有,明天排班輪到她了。”


    “排班?”周氏徹底糊塗了。


    “是這樣的,我安排她們到店鋪裏剪紙……”


    顧小悠把下午的安排簡短的說了一下,周氏這才明白:“就你的鬼主意多。”


    “主意不多怎麽當老板,這是新的宣傳手段,你還有的學呢。”顧小悠傲嬌的說道。


    “宣傳手段……”周氏若有所思的琢磨起來。


    見周氏半天沒出聲,顧小悠好心的解釋道:“宣傳手段就類似市場上的小攤販的叫賣,算命先生立在桌子前的幡旗一樣,吸引別人的注意力的一種方法。”


    “原來如此。”周氏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你每次開店都放鞭炮也是這個原因嗎?”


    “對,除了圖吉利,就是為了宣傳。”顧小悠笑嗬嗬的說道。


    說話間,馬車抵達了府邸,三個人迴到各自的房間,分開行動,顧小悠繼續研究她的培訓內容,周氏在廚房練習手藝,知夏迴房練習剪紙。


    三個人各自忙碌著,直到更夫敲了亥時的更時,才吹熄蠟燭休息。


    忙碌的夜晚慢慢的過去,太陽緩緩的升起。


    新的一天開始了,顧小悠在早早起床,和周氏和知夏兩人來到鹿壇安陽街。


    在店鋪培訓了一個時辰夥計,顧小悠便讓他們自主練習,便迫不及待的往紙藝坊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她的宣傳手法行不行,古代人吃不吃這一套。


    剛走到門口,顧小悠就察覺出與往常的不同,平時鋪子裏的客人雖然不多,但起碼路過就能瞥見裏麵有人,偶爾還能聽見說話聲。


    今天鋪子裏安靜的很,難道是沒人?


    她的主意沒成功?


    顧小悠帶著幾絲疑慮進門,這一進門就被眼睛的景象驚住了。


    店鋪裏哪裏是沒人,而是站了一堆人,他們全都圍在店鋪的中央,安安靜靜的看著坐在中央的知夏和女工剪紙呢。


    成了!


    她就知道能行,顧小悠露出欣喜的笑容,忍不住湊過去,往店鋪中央看。


    就見知夏一手拿著一張紅色的紙,一手使用剪刀,在紅紙上剪裁。


    她的動作靈活,手指被剪刀襯的多了幾分纖細,而拿著的手被紅紙襯的白皙,有些笨重的剪刀被知夏拿在手裏仿佛一條靈活的遊魚,在紅紙上沿著她規劃的路線遊動。


    知夏的動作又快又流暢,而另一位女工的動作也毫不遜色,舞著剪刀在彩紙上飛舞。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知夏率先放下剪刀,她動作輕柔的將紅紙抖了抖,散下來細碎的紙屑,仿佛半空中飄下的紅葉。


    眾人的目光忍不住被吸引到紅紙上,就見她白皙的手指,將紅紙輕輕的展開,一朵精美絕倫的芙蓉花盛開在紙上。


    “一把剪刀,一張紙竟然能創造出如此美麗的花朵!”


    “太好看了,這花紋也太美了。”


    “要不是親眼看到,真不能相信是僅憑一把剪刀剪成的。”


    就在眾人為知夏的芙蓉花驚歎的時候,另一位女工的剪紙也完成了。


    她省略了撥紙屑的步驟,直接將彩紙展開,在展開的過程中紙屑紛紛飄落,隨著智謝德飄落,一隻銜花的雀鳥出現在手中,而剛剛的紙屑仿佛是花朵的花瓣,意境頓時就出來了。


    眾人又紛紛議論起來,一會兒看看栩栩如生的芙蓉花,一會兒看看美麗的雀鳥,恨不得多生出一雙眼睛來,把兩張剪紙都收入眼底。


    知夏和女工展示了一炷香的功夫,便要往剪紙牆的方向走,想要將兩張剪紙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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