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悠嘴上說的放心,還是有些不安的。


    她對知夏的技術十分放心,就是怕女工們起什麽幺蛾子。


    顧小悠故意重重的踩下腳步,裝出走遠的聲音,很快就輕手輕腳的躲到窗外,輕輕的推開一道窗縫偷看。


    就見知夏學著她清了清嗓子,柔聲說道:“我來教你們剪紙,先把花樣描出來。”


    說完,知夏便轉身提筆,在新的桑皮紙上畫花樣,邊畫邊講解道:“這裏的花紋有點像半個月亮,這樣想就好畫多了。”


    知夏毫不吝嗇的分享她的小竅門,畫完一筆就停下來,耐心的等女工們畫好了才繼續花下一步。


    顧小悠見知夏教的有模有樣,女工們也還算安分的跟著學,也就放了些心。


    又看了一會兒,顧小悠便負手離開。


    她已經給知夏立了威,接下來還是要看她自己的。


    午休的時候,顧小悠帶著知夏在後院吃過午飯,便領她到紙藝坊的前廳。


    把知夏介紹給看店的丫鬟之後,顧小悠給知夏講了訂單怎麽看的,而她需要怎麽做,知夏認真的聽著。


    等教會知夏看訂單之後,顧小悠便介紹道:“櫃台旁的貨架是賀卡,旁邊的貨架上都是剪紙,對麵牆上是剪紙的花樣,有些貨架上沒有花樣,客人來了是可以看著剪紙牆來挑選訂製的。”


    “原來如此。”知夏點了點頭,新奇的觀察貨架上的賀卡和剪紙。


    賀卡她還是第一次見,但上麵的花樣顧小悠都教過她,看過也不是特別驚奇。


    貨架上的賀卡也多是常見易製的款式,知夏看過之後,便轉身到剪紙牆前觀看。


    在剪紙牆上看到了許多沒見過的花樣,頓時睜大了眼睛,忍不住好奇的詢問:“小姐這是什麽花樣啊?這是馬嗎?著花樣好複雜,一串字嗎?”


    知夏就像個到了玩具店的孩子一樣,對店鋪裏的剪紙新奇不已,一連串的問題向顧小悠砸了過去。


    顧小悠好笑的搖搖頭,上午那個從容淡定講課的小師傅這麽快就顯原形了。


    “你這麽多問題要我一下子怎麽迴答。”顧小悠無奈的說道。


    知夏不好意思的笑笑,羞澀的說道:“奴婢失態了。”


    “你呀……”顧小悠點了點她的鼻尖,歎了口氣,認命的說道:“我挨個給你講講都是什麽花樣,你要是有喜歡的,晚上我把花樣給你。”


    “謝謝小姐。”知夏欣喜的應道,壯著膽子指向最好奇的花樣:“小姐這是個什麽圖啊?”


    “哦,這是招財進寶,你看這是寶字上麵的寶蓋頭,下麵是進字的一捺……這一排是按照生肖排的,打頭的是……”顧小悠把剪紙牆上的花樣一一介紹給知夏,說的是口幹舌燥。


    店鋪裏的丫鬟有眼色的端來茶水,給顧小悠遞了過去。


    顧小悠大口的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怎麽樣,有想學的嗎?”


    “有的有的。”知夏連忙說道。


    “哪個?”顧小悠又喝下口茶,漫不經心的問道。


    “除了奴婢會的,其他的花樣奴婢都想學。”知夏帶了幾分羞澀說道。


    “噗……咳咳咳。”顧小悠喝著茶水,頓時被嗆住,咳嗽了起來。


    知夏立刻上前輕拍顧小悠的後背,關心的問道:“小姐您沒事吧?”


    “咳咳,沒事沒事。”顧小悠又咳嗽兩聲,大咧咧的用衣袖擦了擦嘴:“沒看出你這丫頭這麽貪心,竟然全都想學。”


    “奴婢全都喜歡,所以……”知夏羞澀的說完,隨即體貼的說道:“要是給小姐添麻煩就算了,奴婢學不學都成。”


    “倒是不麻煩,這些我之前教女工都留著花樣,就是這麽多你有時間學嗎?”


    “有的,奴婢晚上少睡會兒就行了。”知夏積極的說道,生怕顧小悠不給她機會。


    “你還小,總缺覺可不行。”顧小悠不讚同的說道。


    知夏頓時垮下肩膀來,露出可憐巴巴的神情。


    “這樣吧,我可以把花樣給你,但是你隻能在我房裏學習,我讓你休息,你就必須立刻迴房睡覺,私底下不許悄悄練習。”顧小悠嚴格的說道。


    “行行行,奴婢一切都聽您的。”知夏連聲應道。


    “小傻瓜。”顧小悠喜愛的捏了知夏的小臉一下,她就喜歡聽話好學的丫頭。


    知夏靦腆的笑了笑,臉上浮現出紅暈。


    “好了,午休時間到了,你迴後院和女工們一起做訂單吧。”


    “是,小姐。”知夏聽話的應道,跟著顧小悠迴到後院。


    顧小悠給知夏挑了兩個訂單,便讓她迴到座位,隨後對女工們說道:“下午大家照常趕製訂單,不會剪的不確定的就問知夏,知夏也不會再來問我。”


    “是,老板。”女工們應道,拿出各自的訂單,剪裁起來。


    “跟在家一樣,半個時辰休息一次。”顧小悠叮囑了知夏一句,便離開了工坊。


    下午借著給女工們送茶點的名義來到後院,悄悄的躲在窗後觀察。


    一眼沒在知夏的位置找到她,找了半天才發現知夏離開了座位,被幾個女工圍住。


    看樣子知夏正在給她們講解手中的花樣,又是動剪子,又是在紙上畫畫的,而女工們的表情都很認真的聽著。


    “嗯,看來她們相處的不錯嘛。”顧小悠滿意的說道。


    她又觀察了一會兒,便端著茶點進門,像模像樣的巡視了一圈,叮囑大家勞逸結合,便提著裙擺走了。


    再次來後院便是下工的時辰,顧小悠推門進屋。


    “到點收工了。”顧小悠拍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


    女工們這才注意到時辰,把手裏最後的活計弄完,才放下剪刀,收拾桌麵。


    顧小悠剛要拿牆邊的掃帚,就被知夏搶先一步,又是那句熟悉的“讓奴婢來”,顧小悠眼前的掃帚就被拿走了。


    她又拿起抹布準備擦桌子,卻被其他的女工搶走,準備拿另外的也被搶走,到手的掃除的工具都被拿空了,顧小悠無奈的聳聳肩。


    誰叫她招了一群熱愛勞動的勤勞女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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