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林星鬼使神差去赴約了。


    她想問問穆陽的意見,但昨晚穆陽早早就睡了,醒來時穆陽又不在身邊,柳夏說穆陽連夜飛去舊金山見一個血液科專家。


    林星提早半個小時到餐廳,新開的早茶店,她第一次過來,坐在靠窗的位置。


    時間尚早,沒有多少人,林星沒有胃口,隻簡單要了一杯牛奶。


    穆陽是為什麽沒和我說他去舊金山的事情,他是不是不愛我了呢?


    啊,林星,你不要在胡思亂想了。


    林星看著杯子裏的牛奶發呆,她覺得自己越來越患得患失。


    “你好,林小姐。”溫柔的男聲入耳,林星抬眸,一個小眼睛男人很紳士和她打招唿。


    “請問,你是?”


    “我叫肖輝,是gy音樂學院的老師。”


    林星了然,起身恭敬行禮,心中吐槽:你一老師,不在紐約好好上課,跑c市來找我吃早茶嗎!


    上個月,肖輝失戀,正好看到了林星寄來的彈琴錄像,也不知是什麽心態,一下子就拿出了富二代的作風,直言說要看上這個像精靈一樣的女孩了,揚言要追林星,竟還買通了關係打點好麵試老師,一切準備就緒隻等這林星踏入gy音樂學院大門,結果等來的確是林星放棄考試的消息。


    肖輝打過兩次電話,每次電話前都提前寫了長長的稿子,結果第一次是蘇薇接的,第二次是他自己緊張得隻能說出幾個句子。


    真真見著林星本人之後,肖輝用盡畢生絕學保持鎮定和優雅。


    “老師,您怎麽認識我的?”林星站直了身體,如同初中生問問題一樣認真。


    “我,”肖輝心跳又開始加快,下意識捏了捏手指,“我們看過你送來的錄像帶。”


    林星聽肖輝這麽說,嘴角朝上,覺得合情合理,放鬆下來,輕鬆招唿老師坐下。


    服務員過來,肖輝點了杯拿鐵,一時語塞,不敢抬頭看對麵的女孩。


    林星有好多問題想問,但她怎麽看對麵的男子都覺得他露出一副小媳婦的嬌羞樣子。


    林星大口大口喝著牛奶,雙腿反過來倒過去的交纏在一起,她又緊張起來,對麵的老師一句話也不說,專心吹著咖啡。


    這是什麽操作!


    “老師,您——”林星猶豫開口。


    “我,那個,我從紐約來,我想讓你去gy音樂學院讀書,我——我們老師們一致認為你是個天才,我們學院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來發揚光大……”


    林星又傻了,這說法很菜的。


    “老師,我其實——”林星原意想說自己彈得一般,但又感覺這種說法有些矯情,“您是來給我麵試的嗎?”


    “嗯?”肖輝停下吹咖啡的動作,抬起整張臉看著林星,“麵試?”


    林星這才看清男孩雙頰上的雀斑,他皮膚顏色較深,但看上去很年輕,不像是大學裏德高望重的老師。


    “老師,昨天您打電話不是說可以在國內安排麵試嗎?”


    肖輝撓起頭來,緊張兮兮,昨天的理由是他緊張之下隨便說的,怎麽可能會在國內安排麵試,“那個——我,我現在就在麵試了。”他胡亂編個理由。


    林星被說得雲裏霧裏,突然,一個人影從林星視線中飄過,她傻愣愣看著人影,心髒似被人用力氣砸碎一般痛苦,林星“噌”得坐直身體,雙瞳冒出慌張。


    “林小姐,您怎麽了?”肖輝被林星的動作嚇了一跳。


    “你——你能看見她嗎?”林星瞬間冒出冷汗,說出的每個字都在顫抖,她目光死盯著門口處的人影,心髒處的悶疼加重。


    肖輝順著林星的目光猜測著轉頭,隻見門口立著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紫色緊身t恤突出女子豐胸細腰身段,黑色修身牛仔褲襯出筆直的雙腿。一頭卷發垂到胸口,桃花般的眼眸不加修飾,唯獨沒有血色的唇和這一身裝扮不那麽和諧。


    “哇——”肖輝下意思給出評價,“大美女一枚,你認識她嗎?”


    聽肖輝這麽說,林星才稍稍喘均了氣息,這女人的樣子早就深深印在林星腦子裏。


    她會震驚,會恐懼,會緊張,因為她看到的人影像極了一個人,莊妍,穆陽的亡妻,穆陽最愛的人。


    “她像一個人。”林星緊盯著女人,而女人的目光也緊盯著林星。


    肖輝很難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什麽叫像個人?他看看林星又看看女人,頭搖得飛快。


    女人扭著身體邁步走近。


    魔鬼,她就像個魔鬼一樣恐怖,毫無血色的薄唇微笑,充滿挑釁。


    林星害怕得渾身發抖,她想離開,到腳下如生了根一樣,她想要問一句“你是誰”,林星猜到了,隻是她沒有勇氣承認,這不符合常理,她們隻是長得像而已。


    女子繼續微笑,步子緩慢,每一步似一句咒語,它在無聲質問,林星,你憑什麽!


    “你……”林星受不了女人強大氣場的壓力,她肯定這女人是衝著她來的,她一定認識自己。


    “林星,我叫莊妍。”她聲音溫柔,拉出椅子緩慢坐下,伸手拿過肖輝麵前的咖啡,囂張喝了起來。


    林星手心冒汗,緊緊攥拳,莊妍,她真的是莊妍,但怎麽會是莊妍,五年前莊妍就死了,可,如果她不是莊妍,她為什麽要自稱是莊妍,莊妍!莊妍!莊妍!這個名字折磨著林星每一根神經,她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莊……她已經死了,你……是誰?”


    “哈哈哈,我死了,就算我死了穆陽也是我的!”


    不等林星反應過來,女子端起咖啡,正直潑向林星,狠手一揮,杯子碎在地上。


    肖輝明白過來,拉住那個女人,“你是誰?你幹什麽!林星是我的女人!”


    女子嘲笑,目光掃向肖輝,“林星,你說穆陽知道了會拿你如何?”


    咖啡順著林星的發絲落下來,肖輝的話並未入耳,她大腦如死機般靜止。


    “啊……”肖輝慘叫一聲,被丟在地上,他沒有看清女子是怎麽出手的,原本扣著她手腕的手被反轉,一股衝擊,他一個健壯的大小夥子就被扔了出去。


    林星狼狽站起來,狠狠看著女子,“你到底是誰?”


    女子起身,作勢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走到門口,停住腳步,好一會兒,迴頭,換上另外一幅嬌柔小女生的語氣:“人家是莊妍啦,小妹妹怎麽聽不明白我的話呢。”


    林星看著女子扭著胯骨穿過馬路的背影,如做夢般遊離,馬路上來迴的車輛遮擋住女子的樣子,似不曾出現。


    “肖老師——”林星緩過神兒,扶起地上的肖輝。


    肖輝扭曲著臉,手腕上的陣陣刺痛傳來,“她是誰?”


    “可能是——是我老公的前妻,不過,她應該已經死了!”


    你妹的呀,哥哥我大老遠跑過來撩妹,對方竟是個已婚婦女,林妹妹,你這樣做事情不厚道呀!


    肖輝哀怨看著林星,倆人攙扶著去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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